说完,韩征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方琴见他走得这么急,一点都不能放心,拍拍韩途的手,说:“我跟你哥后头看看去,有什么事多一个人多点照应。”
简直正中韩途下怀,他压着一脸笑意,假惺惺道:“你去吧,方姨,司音姐这儿有我呢,我替你们照顾她。”
方琴跑出去。
韩途在后用力挥手,一龇牙阴阳怪气说方姨拜拜咯,掖着长头发的耳朵此刻一动,听到后头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单手插袋,转身,满脸遮不住的笑意,问:“你干嘛呢,嫂子。”
司音已经拔了手里的针头,抓过一边的薄外套,正要自床上往下走。方才起得太猛,眼前落了一堆雪花片,她攥紧两手,指甲掐进手心,努力让自己清醒。
脚尖落地,摸索拖鞋,身前却蓦地压下一片阴翳——
韩途张着两手堵在她身侧,一脸嬉笑地凑近她面前,说:“司音,你不乖啊,好不容易约你见一面,你居然放我鸽子啊?”
他舌尖擦着牙齿,视线落在她光着的小腿上,皮肤细白幼嫩,腿腹紧致圆润,两只脚不大不小,有点肉肉的,带着足弓弯成一道柔和的弧线,她脚趾可爱。
心里一动,他弯腰地往下捞她脚踝,肩膀撞上她丰满的前胸,拱了一拱,手同时握紧她脚踝。那手感像是摸上一片包浆致密的玉,他手指搓了一搓,享受地呵着气道:“一点没变呢,你。”
司音随着他动作不停往床下滑,因为高度紧张早就抖成筛子,两只眼睛却透着冷冽的光。他手扶着她脚往自己那处按的时候,她瞅准机会顺势就是狠狠一踹。
韩途“嗷”的叫出一声,痛苦地向后一倒,摔到韩征看书时坐的一张折叠椅。司音立刻自床上跳下来,来不及穿鞋,一边呼哧喘气一边向门外狂奔。
过道是乳色的小圆灯,其中一盏正在病房外,司音隔着门上的一面玻璃死死盯着那处光源,心里说快跑,快跑。伸出五指要抓住它——
腰上忽地被人一环!她轻得像一只气球,男人一捞便将她整个锁死在怀中,她剧烈挣扎,要吼,韩途已经提前预知地捂住她嘴。
药物上头,韩途忍不住一边吸鼻子一边发出怪异的笑声,低头一口咬住她耳垂,说:“你跑什么跑,能跑到哪儿去,乖乖给我睡回床上去,被我哥看见了,你该怎么跟他解释?”
他手掐得太紧,司音几乎喘不过气来,带着一脸泪拼命的挣扎。韩途毕竟太瘦,耐力不足,实在被她弄得乏了,将她往地上一扔,揪住她头发又扯起来,说:“你装什么贞洁烈女,不是挺会撩人的嘛,把别人弄出火来就拍拍屁股要走人?”
韩途摸到她细窄的腰,用力掐了一掐,眯起眼睛威胁道:“司音,你休想。”
门外有声音,韩征没能找到莫莉,大失所望地往回走,方琴跟在他旁边安慰,说这世上的人没那么坏:“肯定就是回去了,你打个电话问问看。”
司音按住韩途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道:“别给阿征看到,求你了,别给阿征看到。”
韩途得意的笑起来,一手勾着她下巴,说:“怕了啊,怕我哥看到你这鬼样子,就再也不肯跟你在一起了是吧……那我之后约你出去,你还敢不敢再躲开了?”
司音瞳仁缩紧,咽了一口唾沫,抿紧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一哼,等不及地挠了下她头皮,她立刻摇了摇头。
第35章 Chapter 39
韩征进到病房里的时候,司音刚被韩途抱坐在床边。狐疑中,他将自己弟弟拨到一边,面前,司音两眼发红头发微乱,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话是对着司音说的,问的却是一边站着的韩途。
韩途无辜地抓了抓头发,说:“嫂子刚想去厕所,我问她要不要帮忙,她挺牛气地说不要,谁知道刚一下床就倒了,整个人摔成个狗吃`屎,连手上的针都掉了,把我吓得啊赶紧来抱她。”
他讲得绘声绘色,到了最后实在受不了她蠢似地哈哈笑出来,拍着韩征的背道:“哥,我看你以后得把她绑裤腰带上,不然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韩征冷冷打量韩途一眼。
这半大不小的家伙还像是个孩子,欺软怕硬,被哥哥一瞪就蓦地噤声,去一边缠着方琴,说:“方姨,你管管我哥,又朝我甩脸子看了。”
方琴拍拍他胳膊,说:“别怕,你哥就是说了玩的,不是故意要凶你。谁没个不留神的时候,人没受伤就行了。”
韩征叹气,说:“方姨,我这弟弟全是你惯坏的。”
方琴说:“不可能,我们小途最知道分寸了。”韩途一吐舌头,点头说是,搂着方琴嘿嘿地笑起来。
韩征过来帮司音拍了拍膝盖上蹭出的灰,又抓过她血流过的一只手,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摔到哪儿?知道自己没好就要小心一点,想去哪儿稍微等一会,我们又不会走太久。给你找的护理呢,晚饭吃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去打电话给她。”
司音没肯让他走,一把拽住他西服下摆,眼里有渴求有期望,像极了一个受委屈的小动物。
韩征被那眼里打颤的眼光弄得心软,只好留下来,道:“不是要骂你,是这些人实在太不像话。我一会发短信给她,做完今晚就要她走,明天再给你找个靠谱点的!”
司音张手抱他,他扭头一看后面的方琴和韩途,略带讪讪在她头顶轻声道:“这儿可有人呢。”她已经不管不顾地缠上,抓着他敞开的衣襟,将脸靠上他热乎乎的肚子。
韩途站在一边,眼里的光冷下来,从方琴身前走出来,理了理头发,朝一边中年妇女扬了扬下巴,说:“方姨,我先走了。”
方琴不舍得:“这才来了多一会儿就走?”
韩途一瞥病房里的另两个,懒洋洋地说:“这样子还怎么让人待啊,虐狗呢这不是,我还是赶紧回家吃点粮吧。”
方琴不懂年轻人的时兴话,咕哝了一阵,跟在韩途后头道:“小途,你都住哪,不如回家吧,等过几天我回去了,好照顾你。”
韩途边走边伸个懒腰,说:“不麻烦,我暂时住朋友那玩两天,自由。”
韩征这时候喊住他,说:“你等会儿,我送你走,刚好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韩途开了病房门,一手撑着门框,扭头过来看着他道:“好啊,那你快点,哎哎哎,我困了。”
他昂头打个哈欠。
韩征揉了揉司音的脑袋,提醒这时候该放手了,司音停顿了几秒,这才将他宽松来,低下头,两手垂到腿上。
韩征微蹲下身子,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说:“一会儿我让医生来,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跟他说,我不在的时候更要注意,不然有了什么痛苦都得你一个人吃。”
方琴站在一边,拿不准是该回避还是等着,韩征正扭头看她,说:“方姨,你尽量陪着她,需要什么给我信息,我一会儿给你带过来。”
方琴简直不知道该说他是过分仔细,还是该夸他谨慎,说:“放心吧。”
司音始终没抬头来看人,韩征拿手捏了捏她下巴往外走。韩途嗤笑着问他是不是缠绵好了,韩征一拍他背:“就你话多。”
病房里,方琴记起司音要去卫生间,扶着她肩膀要她下床,她却直往床上缩,说:“我不想去,想睡觉。”
方琴狐疑着说:“一会儿要去,一会儿不要去,你花样多着呢。”将她一双腿往床上抱,看到满是灰的脚底心,连忙说:“等等,我给你把脚洗了,哪踩的,都黑了。”
正关门的韩征这时手上一顿,看进门里。韩途在旁边翻白眼:“走不走,走不走,刚就问你有没有缠绵好了!”
韩征将门带上,说:“走。”
***
韩征这段日子一直开着上次买的那辆沃尔沃,韩途嫌弃地一踩前头的轮毂,说:“哥,你这车也开得出手?就你年轻那会儿,也没玩过这么次的货色吧。”
韩征打开车锁,说:“你废什么话,有车坐就不错了。”
他没急着上去,绕到后车厢取包,从里面拿出包没写牌子的烟。这两天跟的领导都抽烟,一犯烟瘾就问他要一支,他备了几包搁公文包里。
这时候开了烟盒,抖出来一支叼嘴上,点烟的时候韩途在前头朝他挥手,说:“哥,你也给我来一支。”
韩征没理他,兀自坐进车里,韩途看讨不到什么好处,也就不敢乱触他霉头,乖乖往副驾驶上一躺,抱怨:“哎哟,这里头的皮垫真磕屁股。”
夜色正浓。
道路两边的灯都是一致的橘色,随着车子的移动,光线一段一段的照进来。韩征嘴里叼的烟,跟着他这张脸一道时明时亮,一双眼睛却始终深的不可见底。
韩途报了地方,干坐无聊,开了他的车载音乐,选过来选过去没一首是合心的,索性又把这玩意关了,讥诮道:“哥你也不老啊,对歌的品味怎么这么差。说吧,想跟我聊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