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眠共枕不相思 (开心狗儿2013)

　　我跟老公回到工作的城市领了证，买了房子，没有办酒席，没有婚礼，我也不在意这些。我父母对于没有婚礼这件事很不满意，在农村这是很不合规矩的。
　　父母来了我的城市住了一周。这期间老公对父亲的态度很冷淡。
　　有一次，已经显怀了的我，穿了个夏天的宽松孕妇裙，刚好遮住膝盖那种。那时我白天还在上班。晚上回去了有点累，就坐到卧室的床上看电视。父母已经做好了晚饭，等老公回来一起吃。我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只有我和老公的卧室里有一个电视。白天父母就坐在我和老公的床上看电视。我下班后也坐到我床上看电视，就变成了三个人坐在同一张床上看电视。老公回来了，看到我们三个的状态满脸的不悦，说：“叔，你搬个凳子坐着看电视吧”。我父亲面无表情出了卧室。
　　第二天，我比较注意了，回家后看到父母在床上看电视，我就不上床。后来看父亲走了，我就又坐床上看电视。结果父亲又回到床上，坐到了我旁边。此时，老公回来了，脸拉得更长，对父亲说：“孕妇需要休息，你坐在床上影响她休息。”父亲又面无表情出门了。我看母亲不高兴了，就打圆场，说老公很关心我的。关于老公对父亲的态度，父亲非常不满意，觉得不尊重他。
　　第三天，又发生了件让我汗颜的事。下班后，我跟老公一起回到家，父母正在包饺子。母亲上身只穿了个胸罩，坐在客厅跟父亲一起包饺子。我很尴尬地看看老公，还好，他故作镇定地跟我父母打了声招呼，回卧室了。我把衣服拿过去让母亲穿好，母亲笑笑说，天太热了。我在回家前明明打电话跟母亲说过，我们要回家了，她怎么穿成这样。事后，我问老公，对我妈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老公说，没什么看法，她就是那不讲究的人。
　　父母走之前。我对老公说，我要在父母走之前跟他们谈一下这件“抚摸”的事，我已经忍了三十年，不能再忍了。如果父亲悔过，我会原谅他。不然憋一辈子，我永远都有阴影。
　　当我说了这个想法之后，老公提出了反对，他不想让我去跟父母说这件事，他来帮我沟通。因为只有老公知道这件事对我的伤害有多大。我跟老公在一起住了一年，有4-5次半夜哭醒，都是因为梦到了反抗父亲的“爱抚”而被训斥。在梦中我对父亲说出了我想说的话，你不该这样对我，我很讨厌你这样，你这样不道德！但是父亲说，我这是爱你的表现，你这个没良心的女儿，我供你读书多不容易！于是吵着吵着我就哭醒了。老公你抱着我安慰我给我擦眼泪。梦里的父亲巧言善辩，而在现实生活中，父亲是个老实的不善言辞的农民。
　　送父母回老家的那天，我的车限行了。我想让父母打车去火车站，但是他们节俭惯了，执意要坐公交车。于是老公送他们去公交车站。我因为怀孕肚子大了，没去送他们。那天，老公跟我父母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老公跟他们谈起了我的心病。母亲情绪很激动，父亲表现很沉默。母亲说什么老公听不懂。因为母亲讲的是方言。但老公的普通话我父母能听懂。据老公回来给我讲，我母亲一直不停地说，但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父亲则一直沉默。以我对母亲的了解，她大概在说他们说如何的爱我，对我好，我所说的伤害是他们爱的表现。我思想龌龊，理解歪了。
　　那次父母走后，我跟家里通过电话。双方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我也不清楚父母到底理解了我所受的伤害没有。当时我想如果我生的是女孩，一定尽全力保护她，给她快乐的人生，不让她受任何伤害，不要像我一样吃那么多苦。
　　转眼，我孩子生了。是男孩。
　　母亲过来伺候我月子。
　　某天，我和母亲的矛盾爆发了。
　　母亲在帮我照顾孩子的时候又在唠叨：如果你是嫁到老家就好了，我照顾你方便些。这里离家一千多公里，我来照顾你，家里农活就顾不上了。于是我爆发了，愤怒地说道：“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离家的原因了，因为父亲因为你！可是你们从来都不反省，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母亲激动了起来，说起了上次她跟父亲回家以后所发生的事情，而这些，我之前都一无所知……
　　那天父母在路边的座椅上听完了老公的话，惊讶万分也很痛苦，一时难以接受我受伤害的事实。在火车上，父亲一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一路无语。母亲则一直躺在卧铺上。火车上是公共场所，他们没有讨论这件事。回到老家以后，父亲发毒誓：“他绝对没有摸过我，顶多摸过腿，绝对没有胸和下面，如果他做过这样的事，就出门被车撞死！”他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正清白，至于我老公说的让他给我道歉，他宁肯死都不道歉，因为他什么都没做错。然后，父亲心脏病发作，住了院，差点命不保。而我母亲相信了父亲，觉得我是在胡编乱造。
　　难道是父亲真的没有对我做过这些事？难道我这二十年的记忆是假的？我问母亲相信谁？母亲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各说各有理。我又问道，难道你忘记小学和初中我有两次跟你说过父亲的行为，可以你根本就不在乎，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母亲支支吾吾地说，好像有过这么回事，又好像没有。
　　为什么，在我眼里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事件，在父亲看来从未发生过，在母亲看来简直是小题大做。既然事已至此，我就来当这个不孝女，当这个恶人吧。我已经忍够了。我不放过流泪装可怜的母亲，继续质问她：
　　“是不是觉得我无聊得很编造出一个被父亲猥亵的事实？”
　　“父亲的这种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从小学到我二十岁，夜晚摸的情况发生过几十次。你觉得正常吗？把手伸到我内裤里面摸，你觉得正常吗？”
　　“父亲不可能完全忘记他摸我的事情，是他在说谎”……
　　这种话我以前是无法说出口的，但是我那天边哭边叫，情绪很激动。因为母亲仍然没有认识到这种行为对我的伤害，仍然觉得她和父亲没有错，他们是爱我。面对我的质问，母亲无法回答，但是她更大声地打断我的质问，诉说从小到大养育我的辛苦种种。这时我老公冲过去制止了我和母亲的争吵。
　　老公看我情绪激动，让我回卧室抱孩子，他继续留在客厅跟母亲理论。他想让母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徒劳。因为母亲大声地用老公听不懂的方言说着他们养育我的艰辛，他们对我的爱，对关键性的问题避而不谈。而老公则一直在强调，这是对我一辈子的伤害，让他们正视，给我个说法，以解我的心病。
　　我听了一会忍不住，又冲到客厅。想当他们的翻译。但老公不让我再跟母亲吵这件事，说以后都不许再提这件事了。然后老公问母亲父亲的病情。母亲说的很惨。我又心软了，父亲因为我心脏病发作住院，我好心疼。但又恨他完全不承认这件事发生过。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怕老公担心。我闭上眼假装睡觉，但一直没睡着。

☆、52.我的成长

　　我为何会因为父亲“抚摸”我的事如此痛苦和矛盾？因为父母爱我有多深，给我的伤害就有多深。先来说说父母的爱。
　　事件一：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母带我去城里玩。在商场我看到件粉色的外套很想要。但是价格很贵——75元。当时家里的月收入是200多元。母亲说太贵不买，但父亲还是咬牙买了。
　　事件二：初中的时候我生病了，母亲带我去城里看病。为了节省路费，母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去城里，几十公里的路，单程要骑一个多小时。我坐在自行车后面，每次上坡的时候就自己跳下来帮母亲推自行车，等她骑到顶了我再坐上去。终于，我的病治好了。家里的积蓄也花光了。
　　事件三：高中毕业我没参加高考，怕读大学花钱。在城打了一年工，吃了点苦头，又想去读书。虽然家里经济紧张，但父母做了决定，继续供我读书。于是，我复读，终于考上了大学。但父母的身体都因为劳累而不太好了。
　　再来说说父母对我的伤害，除了上文中提到的“抚摸”之外的伤害。
　　事件一：上初一时，我第一次来了月经。我跟母亲说了。母亲教了我怎么用卫生纸。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卫生巾这个东西。但是狗血的事情发生了，月经即将结束的时候，母亲端来一个小盆，提来一壶开水。让我把下面洗一下。当时父亲也在屋里。我非常尴尬，说现在不想洗，但是母亲说，用开水洗一下消毒，不然不卫生。于是我像傻子一样，蹲在地上洗屁股，当着父亲的面。我面对着父亲，把屁股对着墙。当时我13岁。
　　事件二：也是小学五年级前，父亲的第一次抚摸还没发生时。家里有个挂着内衣模特的年历，记得上面是梦露穿着三点式。还有另外一些外国女明星穿着三点式。父亲有一次问我，你觉得这些女的谁的胸大？当时我很不懂事，仔细看了看那些画，指着其中一张画说这个女的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