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眠共枕不相思 (开心狗儿2013)

　　到了楼下，L不见了。四醉醺醺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压得难受。大小眼去跟代驾司机说话。我电话响了，接了，是L的。L说：“S姐，抱歉。我先走了，我老婆跟朋友吃饭也喝多了，喊我去接她。”妈的！
　　代驾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大小眼坐到副驾驶，我把后车门打开，想把四塞进去。我自己打车回家。四死活不上车，各种作，各种胡言乱语：“我这一生，最重情义……”我喊大小眼来帮帮忙。大小眼也下车了，拉四上车。四还是那句话：“你要回你回！我不回去……我这一生，最重情义……我不想跟S分开……”
　　大小眼难为道着对我说：“要不这样，你也上车，把X总送回去。你不上车，他也不上车啊，你看……”
　　我犹豫着，老公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转身到旁边去接了。电话那边，老公有点生气，说：“吃个饭怎么吃这么久啊。儿子不肯睡觉啊，非让你给他讲故事！”我听到儿子在电话那边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听你给我讲三个小猪的故事。”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我清醒了，我是一个母亲，我不能跟四走，我不能背叛家庭。我哄儿子：“妈妈现在还没有打到车，等妈妈打到车了，很快就回去了。你先乖乖睡觉，妈妈明天早上给你讲故事。”
　　哄好了儿子，回头看四，他还在那里作。蹲在地上重复那句话：“我这一生最重情义……我这一生最重情义……”我蹲下去拍他的背，问：“怎么了，你难受吗？想吐就吐吧。”
　　大小眼说：“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我也喝多吃不消了。我得回去睡觉了，年龄大了撑不住了，你陪X总醒醒酒，等会打车把他送回来吧。”说着就上车了。
　　“等等，你帮我把他弄上车……哎，等等……”我叫着追了两步。
　　车已经走了。
　　四蹲在地上，嗓子里发出恩呀啊呀的声音，不时来一句：我这一生最重情义……
　　我站在四旁边，说：“行了，别装了。你这一套，我十年前已经领教过了。你以为我还那么傻吗？”
　　四继续蹲在那里：“我这一生最重情义……”
　　我气极了，弯腰冲着他耳边说：“你有什么情义？你他妈是世界上最无情无义的人！因为好色，水性杨花，你抛弃妻女。你欺骗了我感情，说要娶我，结果残忍抛弃我。你有情义？为了钱，让我陪别的男人上床！你有情义？把我绑在柱子上让你朋友看！你还好意思说你有情义，我呸！”
　　四一副要呕吐的样子，起身扶住了路边的树：“啊……啊……好难受……”我拍着他的背说：“你吐吧，吐了清醒点，就不会说那些重情义的狗屁话了。”
　　饭店的经理过来了，问要不要帮忙喊车。我说好。四又不吐了，拉着我的手沿着马路踉踉跄跄地走，说要带我私奔，要带我去西藏，去云南，去内蒙……
　　四压在我肩膀上，像块石头，累得我气喘吁吁。我不停地看路上有没有空车，不停地招手。却始终没有空车，偶尔有辆空车过来，根本就不停，大概是怕喝多的人吐他车上。C城的出租车从来都是如此牛逼哄哄。
　　我浑身冒汗，真是走不动了。就把四卸到路边的椅子上，顿时一身轻松。四趴在椅背上哼哼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C城灯火璀璨，C城车水马龙，C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用手机上天涯发了条回复，想看看大家的意见。
　　这时，我老公的电话又来了：“怎么还不回来？打不到车吗？要不要我去接你？”我说：“还在路边打车，我再跟朋友聊几句，马上就回。”
　　我再不回家，我老公要爆发了。别看我老公平时很沉默，爆发起来也是很恐怖的，我是领教过。
　　我想看看四是不是装醉，就走到了离四几十米远的地方，躲在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旁边藏起来。我倒要看看四会怎么办。
　　等了两分钟，四的头抬起来，超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我。四做了个惊人的举动——直接躺椅子上了。我的个老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又观察了两分钟，四还是一动不动，该不会是休克了吧？我又跑过去看四，把他的脸翻过了。在路灯的照耀下，我看到四那张苍老而帅气的脸流着两条泪痕。天，四这是怎么了？四从来都不会哭啊，我从来没见四哭过。
　　看到四哭，我怕了，又怕又心疼，摇着他问：“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啊？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啊……我害怕了，你别吓我……”
　　四喃喃道：“我想吐……”
　　我把四扶起来，四立马在路边吐了一摊。看了四不是装的，四是真醉了。我掏出纸巾给四擦嘴。从包里拿出我的水杯给四漱口。就是过生日的时候我老公送我的那个杯子。四喝了口水，又把水吐到他那摊呕吐物上。我扶着四让他重新坐到椅子上，问他：“现在好点没？”
　　四点点头，抱住了我。紧紧抱着我不说话。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抱四。就这样四抱了我一分钟，问：“送你的花收到了吗？”“收到了。”我依旧被四抱着：“你现在清醒了？你还觉得自己有情义吗？”
　　四缓缓地松开我，说：“唯独对你，我很亏欠。”
　　“我不想再说过去的事了，你欠我也好，我欠你也好，都过去了OK？我们别再有往来了！”
　　四一脸痛苦的深情，盯着我说：“你就这么狠？把我的号码设置成黑名单了吧？我打不通你电话了。”
　　我说：“你要真的讲情义，就不要再来骚扰我，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老公对我很好，我很知足。我对我的家庭很珍惜，我不想做对不起老公的事……”说到这里我也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四抢过话去：“我说过，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想让你分一点爱出来给我，我也需要爱，需要感情。我现在每天都很空虚，妹你知道吗？我时常想起过去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十年前，我去北京，去内蒙，都带着你，时刻都想跟你呆在一起。每次你开学，我把你送上火车。我的心都会难受好几天。我真的不想让你读书了，想让你一直陪着我。但是我不能耽误你的前途……”
　　我抱住了四。我真喜欢听四说这些，我以前多么奢求四能对我说些情话，而不是满嘴的“操你！”“弄你！”“干你！”“做你！”现在，我抱住四，把他的头放在我怀里，听着他说过去的事，说他对我的情，我好满足。我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在C城灯火璀璨的夜晚，我和四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我搂着四的头。四比任何时候都柔弱，像我儿子一样，躺在我怀里，朝我打开心扉。
　　我轻抚着四的头发和他那张帅气的老脸。我手机又响了，是老公。我心虚地接起来，声音弱弱说：“老公，我……”“还没打到车？我开车去接你吧？”“打到了，刚打到，往家走呢，快了。”老公挂了电话。
　　我火急火燎把四的头从我怀里搬起来，说：“X哥，不行了，我老公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我得回家了。”
　　四善解人意地说：“好，我们去打车。”
　　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四说：“我没看错你，你真是个好女人，你对你老公真好。我真的很羡慕你老公，能得到你的爱。我不骚扰你了，你做你的好老婆，好母亲。我只有一个请求，你把我的号码别弄成黑名单，我心里难受。”
　　四监督着我，让我把他的号码解除了黑名单。

☆、22.精神恋爱

　　打车的时候，在路边，我和四像情侣一样拥抱着。四说：“我不会再奢望能得到你的身体。让我们精神恋爱吧，纯精神的。”我问：“什么意思？”四说：“就是我们不发生关系，纯谈恋爱。我不破坏你的家庭，只在你方便的时候见面，打电话，像情侣一样去旅游，看电影，吃饭，但是不做爱。”我想了想，说：“好的。”
　　四说纯精神恋爱，不跟我发生关系。这样就解决问题了。我不会背叛家庭，不会背负道德的谴责，我跟四只是像知心朋友一样交往，把我对老公和孩子的爱分出来一点给四，这样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的心理负担一下就没了。终于打到车了，在出租车上，我和四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四的手很大，很温暖。我像小鸟一样依偎在四的怀里，耳朵贴在四的胸前，渴望听到四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路上，很美好。
　　X哥，我会分出我的爱来，重新爱你！温暖你这颗饱受磨难的，苍老的心。
　　很快，出租车到了我家小区门口。时间过得太快了，我要跟四分开了，好不舍得。四也是一样的心情。我下车了，四也跟着下车了，让司机先走。我说你什么意思，我要回家了。四说：“我要看着你回家，我要看着你的背影离去。因为明天我要回H城了，那边还有两个工地。接下来这两年，我会在H和C城之间跑。”我心里更加不舍得了。
　　四说：“为什么安排今天这个饭局？就是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约不到你，只好让L约你，你还是不肯出来，我又送你玫瑰花，想打动你。后来你总算肯出来了。我兴奋得不行，站在马路边上等了你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