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眠共枕不相思 (开心狗儿2013)

　　四沉思了一会，说：“或许会，或许不会。我当时说的是等你毕业了再相处两年看看。”
　　“你复婚了吗？”
　　“没有。”
　　“你女朋友呢？”
　　“我没有女朋友。”
　　“怎么可能，你现在玩大了，包工头升级成开发商了，女朋友应该更多才是！”我讽刺道。
　　“我现在已经转移兴趣了。没有什么女朋友。”
　　“狗能改得了吃屎？”
　　“一般改不了，二般就不一定了。有女人，但不是女朋友，没感情。”
　　我真的很烦四说他和女人的事，但是又忍不住想问。
　　四又把我的右手拉去，看着我的戒指说：“这好像不是我给你买的那只吧。”我抽回手，说：“当然不是，这个是我老公买的。我怎么可能戴着你送我的戒指嫁给别人。想知道你送我的去哪里了吗？”四点点头。“卖给典当行了。有一次，我日子过不下去了，没钱交房租了。卖了两万多。”四叹口气说：“还好，总算发挥了点作用，能帮你度过难关也是好事。我这些年总是想起你，想起骂你的时候你委屈得哭得情景，想起你那次晚上在雪地里跑，我在后面追你的情景……”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四说以前的事，我拿拳头使劲打他的胳膊和胸口，哭到：“你还记得这些啊，你知道我等了你三年吗？你知道我给胖子打过电话吗？胖子说你有了新女朋友，过得很开心很潇洒。我那三年过的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只是在等，傻傻地等，等你玩腻了新女朋友，会回来找我，可是你一直都没有找我。我现在过得好了，你又来找我干吗？”
　　四被我打得遭不住了，抓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觉得我真的是那么无情的人吗？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当时发生了很多事。你哥打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我又不是没被人打过，被打一下也不算什么。我没那么小心眼。”
　　四后来给我讲了他消失的原因。
　　我们分手的半年前，四在我们老家的某个小县城，承包了一小块矿。他藏了一些炸药在山洞里，这是违法的事。前期投入了很多钱，但是一直没什么产出。直到四阑尾炎出院，矿上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工人被炸药炸死了。那个工人是当地的农民，家里有两个孩子，老婆，老母。四主动赔钱，赔了三十五万。那家人也比较满意。十年前35万是不小的数目了，一般来说一条人命顶多赔十几万，不会超过20万。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家属也没告发。
　　但是四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官员，要整他。公安局就以这件事为由把四抓了。四又想办法疏通关节，出去了。那时候，我每天给四打电话骚扰他，他烦躁得很，就对我说了许多狠话。后来折腾了段时间，四又进去了。
　　四判了五年。最后坐了两年牢就出来了。当时我给胖子打电话的时候，四正在看守所。胖子想让我死心，就编了四有了新女朋友的事。这也是四的意思。
　　四出来以后，外面的天地已经变了。他的矿被封了，执照被吊销，前期所有的投入打了水漂。银行的贷款还不上，房子和车都被银行收走了。
　　四出狱以后，就住在朋友的空房子里。就是四把我脱光绑在柱子上的那个房子里。
　　那时，四已经41岁，身无分文寄居在朋友家。无家可归。四说他坐牢期间，前妻带女儿去看过他两次。但是前妻始终无法原谅他。四说他在朋友家住着。往日的狐朋狗友们也不与他来往了。只有少数两个讲情义的，还跟他有来往。四说那时候的感觉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奋斗了十多年，最后一切都成空。
　　四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像是讲别人的故事。
　　四说他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无父无母，住在别人家里。
　　四后来染上了赌瘾，欠了高利贷，被高利贷的追着打，比我哥打得狠得多。他朋友怕被连累，就不让四继续在那里住了。
　　四说到这里，我的心好痛好痛。我觉得四吃的苦太多了。我吃的那点苦比起来，算什么？算什么！我把四的头搂到怀里，心疼地问他：“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吗？只要你来找我，只有我没结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一定跟你在一起！我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有变，就是在等你啊！”四说：“我找你做什么？我不可能找你的。记得我们认识时候的情景吗？那时候你很温柔很弱小很纯真，我就是想得到你，想保护你，想在你面前呼风唤雨，想让你崇拜我。可能是小时候总是被欺负吧，没有什么尊严，所以我成年以后总想要那种受人敬仰，被人爱慕的感觉。如果我出狱后能很快发达起来，我说不定会找你。可是我出狱后开始那几年真的很落魄。我想那时候你已经毕业了，一定找到了好的工作，也见多识广了，我一无所有，一屁股外债，还能在你面前神气起来吗？”
　　我反驳道：“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个贪财的爱慕虚荣的女孩吗？我爱你就只是爱你的身外之物吗？你真是太看不起我了！”四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
　　“那你现在又发达了？”我问道。四点点头，说：“现在混得还可以吧。我们的地就在绕城附近，准备盖别墅。”
　　“你来C城几天了？住哪里？”
　　“上周来的。住得离这里不远，凯宾斯基。”
　　我起身去上厕所，茶喝多了。
　　服务员小妹把我带进洗手间。我上完厕所出来，在洗手池前面照镜子，完了，妆都哭花了。我掏出纸巾来揉成尖尖的头，在眼角点了几下。早知道这样子，还化个屁妆啊。
　　我又回去之后，我们的话题就轻松了很多。我问：“你现在发达了，来找我做什么？想让我继续当你的情人。”
　　“可以吗？”四坏笑。
　　“外面九零后小姑娘那么多，我这个半老徐娘你还有兴趣？”
　　“很有兴趣，我现在换口味了，喜欢少妇！”
　　我一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很容易越界。又假正经地说要告辞了，回家看孩子去。
　　四说：“你应该给我也生一个。”
　　“去！”我怒道。
　　“你现在翅膀硬了，脾气见长啊！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四打趣道：“有性格，我喜欢。”
　　四提议去吃饭，他想去德庄吃火锅。我担心家里孩子想我，说想回家。四说吃完饭再回。他很怀念C城德庄火锅的味道。后来我们就从会所到了地下停车场。
　　四现在开的是保时捷，越野型的，估计要100多万。
　　我当时真的很气。四落魄的时候不来找我，怕我看不起他。他现在发达了，又来找我，开个破车又来我面前臭显摆，又想骑到我头上拉屎了，又想虐我了。我看车牌是我们老家的号，问他：
　　“这么远，一千多公里，你开车过来的啊！”
　　“是啊，有车方便些。”
　　“你不会租车啊？”
　　“租不到好车啊，我得开着这车出去充门面。不然谁借钱给我啊。没钱就盖不了房子。”
　　“楼市要崩盘了，你现在跑来盖房子！”
　　“谁说要崩了？C城房价不算离谱，崩不了。这块地买的时候很便宜，现在盖起来，还是能赚不少钱。”
　　“你们这种人就是吸血鬼，我买的房子贷了五十万，还二十年，光银行利息都能滚出半套房子来。”
　　四看着我笑笑说：“等我房子盖好了，送你一套。”
　　“老子不稀罕。”我又感觉自尊心受伤了。
　　十年了，我们变了，又仿佛没变。我们的相处方式，还是老样子。
　　到了德庄，我们又继续聊。想起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四来C城看我，我们也是白天吃德庄，晚上回酒店打炮。快吃完的时候，四说：“去我那里坐坐吧。”我知道四想干什么，说我要回家了，你别有什么想法，我告诉你，不可能！
　　四送我回家。路上，四说：“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不会扰乱你的生活。我只是忘不了你，想跟你在一起多呆一会。看到你就特别亲切。”
　　我说：“我今天来见你就是为了解开心结，你当时为什么抛弃我，我现在知道了。我也不怪你。我们没在一起，只能说没缘分。如果你早三年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结婚，没有孩子。我立马跟我老公分手，跟你在一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有家庭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幸福的生活。你就饶了我吧，不要再来伤害我了。”
　　到了我家附近，我说到了。（我不想让四知道我住哪个小区）当时已经是夜里12点了。四说想抱我一会。我说我不会做对不起老公的事，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下了车走回了家。

☆、21.饭局

　　刚才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就是C城XXXX房地产营销策略公司的老总，我的同龄人，叫他L吧。L说跟四公司的合同已经签了，要请我吃饭，感谢我给他介绍生意，当然也有四和他的两个朋友。这顿饭就是双方合作的开始。我真是不想去，不想看到四，又坳不过L。我说没时间，L就说改天，看我的档期，说四也是这个意思，一定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