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再次被他搅的脸红通透,一把推开他,说道:“你快去!”
这人……自己爸爸走丢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急。
从卧室出来以后,顾时照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刚刚不过是为了安抚她,故意说的很轻松,此时眉眼沉郁,脚踩着木质楼梯,下到一楼。
陈泽待命状态,压根不用他开口,已经起身出去开车了。
陈妈和武世伯小声的交流着,顾时照匆匆走过,对陈妈说道:“她累了,让她在楼上好好休息。武世伯你们帮着照看一下。”
陈妈是这里的老佣人了,应了他一声,便继续和武世伯交流去了。
顾时照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顾家宅子,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夜。
第二卷:悲伤的假面 第84章(号码:559120674) 你们不适合
温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慢慢的就安静下来了,她的脸颊还是红晕的,那里残留着他的气息,只能不停的扭来扭去,减缓那股燥热。
她一直等啊等的,兴许是一天奔波太过劳累,很快便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她摸了摸枕侧空荡荡的床,盯着窗帘有些发愣。
这是顾时照的卧室,他的家。
意识到这个以后,她才慢慢的告诫自己要适应,起床后,下楼去看,陈妈已经早早准备好了早餐。
武世伯也起了,一起吃过早饭后,便闹着要去后院的小花园里看金鱼。
温宛跟着溜达了一圈,才算是完完整整的参观了一遍这栋宅子,真是富丽堂皇的不像话。
正统的仿欧式建筑风格,内室陈列的物品更是琳琅满目,各种艺术品装点着每一个角落,后院有个小型的游泳池,水很清澈干净,显示它的主人会经常使用。
最独特的要数泳池旁边的小花园了,培育了各色的花草,中央还坐落着一个小型水池,品种繁多的小鱼儿欢快的来回游着。
温宛有点不敢看了,她越来越怀疑自己的身世,真的是那个商界奇才沈清越的女儿嘛?她和这奢华的一切,太过格格不入了。
她走过去,蹲坐在武世伯身侧,再次尝试性问道:“世伯,咱们聊会天吧。”
“怎么了?温丫头?”武世伯拿着根钓竿,正专注于钓鱼。
“你上次不是打电话给我谈我爸爸的事情吗?”温宛慢悠悠的提醒他。
武世伯一拍大腿,这一动作吓的许多近处的鱼儿都游走了,他也不管不顾,就开始冲着温宛念叨:“对!你爸爸!”
拽着鱼竿的手已经日渐苍老,说来的话,也没了逻辑:“他……嗯!不是什么好鸟!”
“你想起来了?”温宛惊喜极了。
武世伯点头:“我要是见了他,一定见一次打一次!”
见他那么笃定,温宛顿时惊喜连连:“你见过他?”
却换来武世伯的一阵笑骂声,他甩着鱼竿,晃来晃去,根本就没有心思在钓鱼。
温宛有些错愕,小声的引导:“为什么要打他?”
“哼!要不是他,庭宜丫头怎么会跳河!老温头怎么会得一身的病!”
温宛突然被武世伯这几句话击中了,是啊,沈清越还有一个女儿,十八岁,比自己小,他离开母亲以后,已经再度成家了。
思及此,她不免觉得有些为母亲不值,就算这个人,是w市传奇又怎么样了,不是照样抛弃了她们母女吗?
她兴致乏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武世伯聊着,最终,也收获的信息也很少,父亲是w市人,背上有块祥云的伤疤,除此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了。
“夫人。”
有人在背后叫她,温宛惊讶的回头,是陈泽,也就只有陈泽这样称呼她,温宛尴尬极了,忙解释道:“叫我小温就好了,不要叫夫人了,怪老的。”
她跟这位御用司机,几乎没有交流过,但看他和自己年龄相仿,被他夫人夫人的叫,真的是太不习惯了。
陈泽一愣,很快就恢复如常,说道:“先生让我回来接你,老爷子找到了,请你过去一趟。”
太好了,温宛总算是放下心来,跟着陈泽出了门。
疗养院在w市的最北边,他们驱车过去,用时差不多四十分钟。温宛坐着车直达底下车库,从停车场直接进了电梯,到达三楼。
陈泽领着她到了一间房间门口,便敲了敲门离开了。
“进来吧。”
顾时照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温宛上手一推,门便开了。
她有点脸热,经历了昨晚的亲密接触以后,再见他,自然有些尴尬。顾时照坐在一场椅子上,懒懒的倚着,床上躺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被顾时照遮挡了身影,看不清长相。
温宛收起心底里的旖旎,整理了一下衣领,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白色的室内,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布置与医院病房也相差无几,只是处处都搭理的很温馨,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家。
顾时照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过去。
停在他身侧以后,温宛这才去打量床上躺着的人,头上泛着丝丝白发,眉目很淡和,很好交流的样子,双手交握在身前,虎口处有一道痕明显的疤痕,像是烧伤。整个人看着很祥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时照的关系,温宛觉得这位老人,特别的亲和。
“吃饭了没?”顾时照问道。
温宛点头,答:“吃过了。”
然后两人便安静了下来,温宛站的有点尴尬,明明是他叫她过来的,现在……却什么也不说。
偏偏床上的人阖目沉睡,一时之间,室内只剩下了老人家安稳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温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在哪里找到的?”
“火车站。”
“嗯?你爸爸……他去火车站干什么?”
顾时照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告诉了他,你的存在以后,他就一直闹着要去找你。”
沈清越身前与顾朗的关系最为深厚,所以当年沈清越去世前,便把女儿沈砚秋托付给了顾家。可惜,他们并没有照顾好小秋。
温宛也跟着叹息,也许这位伯伯,现在也可以叫公公的老人家,是想早点见到沈清越的另一个女儿吧。
“那你应该早点带我回来。”她说道。
“对,是应该早点。”
可惜冯家的爪牙太多了,她被人知道的越早,越有可能身处危险之中,他冒不起那个险。顾时照探手,找到她的,牢牢的攥在手里。
没过多久,床上躺着的人悠悠醒转,见到地上站着的一对儿男女之后,还有些神思恍惚,不过,在看到温宛脸的一刹那,瞬间激动了起来。
“你是……温宛?”干涩的,苍老的嗓音。
温宛一呆,被他的嗓音吓到了。待察觉到顾时照在捏她的大掌的时候,温宛才反应过来,温柔的笑笑:“你好,我是温宛。”
老爷子看着两个孩子交握的手,眼神一变,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向温宛探问了几句,然后对着顾时照说道:“阿时,我能和她谈谈吗?”
顾时照听得有些怔住,回眸看了看温宛,这才点点头,出去了。
待得他一关上门,老爷子便挣扎着要坐起来,温宛忙上前扶住他,将枕头调到他的背后,搀着他坐了起来。两人其实算是初识,但温宛做来却毫不含糊,大概是之前阿公卧床不起的日子里,她伺候惯了,这样的动作,做来一点也不费劲。
“你叫……温宛?”老爷子做好以后,转头凝视着温宛,这样问道。
温宛乖巧的点点头,不知道公公为什么这么问她。
“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我阿公。”
“嗯……那你妈妈呢?”
温宛怔愣片刻,答道:“她在我百天的时候,跳河自杀了。”
顾朗的手有些抖,他勉励保持镇定,这才轻声说道:“哎……作孽啊!”
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清明,浑浊的眼底,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掩藏了眼泪。温宛也能理解,兄弟已经去世了,他曾经的相好,也自杀了,只剩下一个孤苦的女儿……
不过,她还是大方的笑笑,安慰老人家:“那些都过去了。”
听得顾朗仍旧是悲伤的叹息着,继续和温宛交谈着:“你和阿时……认识多久了?”
温宛也摸不准顾老爷子知道多少内容,只能保守的说道:“快一年了。”
“一年啊?”顾朗思考了一下,半天没有再说话。
温宛就只好坐到了顾时照刚刚霸占的那把椅子里,正襟危坐,等着公公的指教。
“一年时间不是很长。”仿佛思考了很久,顾朗下定了决心,说道:“温宛。”
他神色严肃极了,即便是靠坐着,也显得不怒自威,沙哑的声线很挑战人的耳膜,但并没有妨碍他继续说下去:“你和阿时,离婚吧。”
“……”温宛震惊了。
这……顾时照的爸爸,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以后,竟然叫他们离婚?
“我知道你会很惊讶,好在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感情也不深厚,现在离婚,还来得及。”
“听说你阿公也去世了对吗,那更好。”
“离婚以后,你会分到阿时一半的身价,把这些资产全部转化成现金,然后,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了。”
温宛的手攥的死紧,她扒着椅子的扶手,指甲快要陷进去了,听着顾先生越来越夸张的说辞,温宛有些哭笑不得,她直接打断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当初,冯嘉尔不远迢迢,跑到江南离镇,她的家里,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请你们离婚”,现在呢?顾时照的父亲,这个从未与自己谋面过的长辈,竟然第一句话,仍旧是“你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