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照依旧闭着眼睛沉睡,温宛走到床边,坐在一侧,开始观察他。
他的发质很好,此刻耷拉在额前,乖巧的如同三岁的孩童,眉峰轻蹙,好像梦中都不安分,一双桃花眼,眼角自然的翘着,但是因病显得没有平时精明。鼻峰线条特别的挺,在一侧打下了阴影,更凸现出性感的薄唇。
温宛探手,拨开他额前的头发,上面浸着细密的汗珠,她去卫生间拿来一条毛巾,开始给他擦汗。
“嘉……嘉儿……”
病中的他开始胡言乱语,温宛听得不甚分明,似乎是在说……嘉儿?嘉尔?温宛皱眉,前段时间跑到离镇,自称是顾时照未婚妻的人,并且对她一通耀武扬威,好像是叫嘉尔吧?看来那美人儿说的没错,真的是顾时照的相好。温宛挑眉:“放心,等你神志清醒了,咱们就离婚。你想找你的嘉尔、佳人、甲鱼都可以,随你高兴。”
下午三点多顾时照醒过来了,温宛给他做了个蔬菜清汤面,顺便又给他喂了些药。这次他精神好了许多,吃药的时候,各种嫌弃,温宛按着他的肩膀,直接把药塞他嘴里,灌下一大口水,瞪眼逼着他把药咽了下去。
“泼妇。”顾时照揉着被掐疼的肩膀,靠在床头,埋怨着温宛。
“泼妇怎么了!没我这泼妇,你现在早烧熟了该上桌了!”
“哧……”这话引得顾时照笑了起来,温宛一脸莫名其妙,这个比喻,难道用的很好笑吗?
“笑什么笑,把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温宛口气转为严厉,她可没心情陪他嬉笑。
“嗯……你去帮我拿条内裤过来,在第二层抽屉里,我想洗个澡……”
“洗什么洗!大哥你高烧38度多你知道不!”温宛嗓子大了起来,平时温顺惯了的她也有些被自己的声音吓到,尴尬的压低了后半句的声音。
“还说不是泼妇……呵……我不洗,换条内裤总可以吧……”
温宛没辙,起身去主卧给他拿内裤了。
等她出了门,顾时照取下体温计,轻轻的摇了摇,把温度控制在了38.1度,放在了枕侧。然后他双手压着被子,眯缝着眼,望向门口,等着温宛回来。
温宛这是第三次进顾时照的卧室,前两次,因为阿公的原因,不得不和顾时照同床共枕了两晚,但他说话是很猛浪,手却很规矩,安分的抱着她睡了两夜。温宛看着那张大床,摇摇头,叹了口气。阿公身前选中了顾时照当孙女婿,可惜……两个人无缘无份,强求不来。
她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里面挂着许多的西服和灰色衬衫,休闲的衣服也不太多。温宛蹲下身,拉出第二节抽屉,里面摆放整齐,整整一抽屉全是内裤,她脸有点微热,从上面直接拿了一条,墨色的,快速关上柜门,深呼吸一口气,才回了隔壁房间。
温宛走过去把内裤扔到被面上,发现了枕侧的体温计,拿起来看了一眼,温度还是居高不下,温宛有点着急,还是坚持想送他去医院,哪知刚要张嘴,却发现顾时照大喇喇的掀开了被子,一手抓住内裤边缘就要脱。
“你要干……干嘛……”
顾时照轻佻的眯眼,桃花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千万种风情便送给了温宛,他勾着嘴角说道:“这还看不出来?”
温宛瞪他一眼,飞速的转身跑了出去,不停的咒骂自己,干嘛多管闲事,这人多半是狐狸精变的,发个烧而已,死不了的!
正在温宛脸红害臊的时候,门铃响了,她莫名的起身去开门,住在这里时间不算长,第一次遇见有人来访。
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温宛看看时间,才五点四十,如果是认识的人,她就说是来看望生病的顾总监的,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干脆自称保姆,省的麻烦。毕竟他俩只领了结婚证,至今没有见过双方的亲友。
然而,门开的那一瞬间,温宛词穷了。
来人正是去过她家的那个古典美人儿……冯嘉尔!
冯嘉尔此时穿着一件轻透的鹅黄色丝质长裙,头发柔软的披在胸前,薄唇轻抿,看到温宛的一刹那,童眸微微变大,似乎很惊讶。
温宛比她还惊讶,张嘴努力尝试了一下,才发出来声音:“你找……顾时照?”
冯嘉尔很快的收敛情绪,她抬起玉手,轻抚波浪长发挽在耳后,腕上的钻石手链泛着剔透光芒,无一不透露出名媛望族的气质。
“你好,温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冯嘉尔的声音很柔媚,特别的好听:“我找阿时。”
“你等一下……”
温宛撒腿跑回侧卧,对着直犯困打哈欠的顾时照问道:“外面有个自称冯嘉尔的女人,说找你……”
顾时照抬眸看了温宛一眼,沉默了下来。温宛等了半天,才知趣的退出侧卧,打算去把那个女人请进来,虽然身为暂时的女主人的她,心里并不是太乐意这么做。
“让她滚。”顾时照的声音淡漠极了,说出来的腔调,疏离寡淡,听不出来其他的情绪。
温宛点点头,走到门边,对着翘首以盼的冯嘉尔笑笑,说道:“不好意思……你可能还得再滚一次。”
第17章 我不同意
冯嘉尔脸色微变,但面对这样的说辞,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怒,她报以浅浅微笑,对温宛说道:“我有话对他说,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温宛摇摇头,表示不可以。
冯嘉尔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眉目素然,隐去了不可见的哀愁,她唇角轻抿,应了句:“那我明天再来吧。”
温宛就这样守在门口,看着窈窕纤细的冯嘉尔转身离开了。她关上大门,瞥了一眼卧室,那个女人说明天再来?意思是,她今天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最后一次来?
温宛走回到卧室打算去问问顾时照,听他刚刚口气里全是怨怼,可病中又不停的念着她的名字,这分明就是虐恋情深的戏码啊!
可走进侧卧以后,发现病床上的顾时照不见了,她环目四顾,听到了滴滴答答的水声,片刻后便哗哗作响。
温宛冲到卫生间的门口,使劲的拍了一把门。
“你不要命了?”
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听话!真的跑去洗澡了!哪知一巴掌下去,卫生间的门被她拍开了,顾时照竟然没有锁门!
温宛已经透过敞的半开的门,看到了站在花洒下的顾时照,眼睛一晃而过,这人……竟然脱光光了!
温宛后退几步,开始怒声的教训他:“顾时照,你知不知道你高烧不退啊!测了两次体温都是三十八度多,还洗澡!你是觉得我的药都是华佗给的吗!我警告你!你再不出来,我可、可就进去了啊!”
一连说了这么多话,温宛都有些喘了,可里面的水声始终没停过!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顾时照了,卫生间的门敞开着,温宛对着门开始犯难,进,会看到顾时照……不进,由着他这么胡来?
慢慢的,里面的水声小了,最后停了下来。满室寂静,好像刚刚并没有人在里面一样。
温宛小声的问到:“顾时照?你……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温宛等了一分钟,有点慌神。她往前迈了两步,走到门口,刚要探身往里看,面前出现了一堵肉墙,白净修韧的胸膛上泛着水珠,一点点的往下滑去,游弋过形状分明的腹肌,沿着人鱼线,一直……向下而去。
温宛赶紧闭眼,她看清了,还好他捂着浴巾出来的,不然真要长针眼了!
刚闭上眼,一股力量向着她侵袭而来,温宛只觉额前一重,顾时照就这样靠在了她的身前,完全的,毫无保留的倚在了温宛身上。
温宛伸手扶他,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温度依旧烫的惊人,不由得火气上来了:“你看!又烧的厉害了!都跟你说了,不能洗澡!你到底跟我倔什么倔!”
“宛宛……”顾时照哑着嗓子开口,他费力的抬手,压在温宛的肩膀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没力了……”
听完这句以后,温宛顿觉肩上的力道大了许多,她被压的向后仰躺而去,差点摔了下去。
使尽全部力气,温宛才把人扛到床头,她瞪着顾时照,大口大口的喘气。
结果,他还不知悔改的眯眼灿笑,头上的碎发乖巧的贴在额头上,快要遮住了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里此刻早已黯淡无光,显得可怜极了!
“你……”温宛张嘴,发现竟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干脆起身去床头拿温度计,顺便给他把被子盖好。
等温度计的间隙,温宛看着他一头湿漉漉的碎发,又有些蹙眉,叹气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回来。她坐到床边,开始给顾时照擦头发。
几分钟后,头发终于不再滴水了,可因为他躺着的缘故,温宛也不能再有大动作了,只得作罢,她把手伸到顾时照面前,要拿体温计来看。
顾时照瞥眼看着她手里的毛巾,说道:“头发没擦干……”
“你躺着……我没法擦了……”
顾时照的眉宇微蹙,显得很不舒服的样子,咳了两声后说道:“那我会不会因此加重啊……咳……”
温宛好想敲他的脑袋,怕加重病情,最正确的做法,难道不是不洗澡吗!但事已至此,她只好在顾时照嫌弃的眼神里起身去卫生间换毛巾。
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温宛有些纳闷,似乎哪里不太对啊,她好像每次量体温都会被顾时照支开吧?她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床边,果然看到顾时照正费力的把体温计拿起来往下轻摇,企图将温度降下来。察觉到温宛的视线后,他愣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的将体温计放在了枕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