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耳鬓厮磨了大半夜,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温宛已经没有半点精神,紧紧的圈着他的腰身,小脑袋枕着他的胸口,沉沉的睡了。
顾时照看向窗帘,外面也是漆黑一片,突然觉得不安起来。
自医院醒来,就一直有这种感觉。他在做万全的准备,打好接下来这场硬仗。
第二天,才七点多,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温宛摸到手机,睡眼惺忪的看向屏幕,竟然是安心。
“接吧,我也醒了。”
大掌落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摩挲,刚刚醒来的嗓音透着一股性.感的沙哑。
温宛嗯了一声,然后滑动屏幕,接听。
刚通了,对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草他.妈的秦陌简不是人!我秦安心这辈子都鄙视他!鼠目寸光的老东西!”
“怎、怎么了?”温宛好不容易寻到孔子,忙插了一句。
“他昨晚和劳资都到最后一步了,竟然从床上滚下去跑了!”听筒里的声音很尖锐,可以得知,安心生气极了。
温宛惊讶极了,她抬头看向顾时照,发现他看人的眼光未免太毒辣,连秦陌简没胆子干这种事情他都猜的到!
突然……她脑中再次灵光一闪,他的思维……似乎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电话那边,安心还在继续骂:“这个龟孙子,跑就跑了!竟然还跑去我妈那里揭发我!现在好了!连我爸也知道了!”
“……都知道了?”温宛咋舌,不知道她的父母会对此做何感想,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应该还好吧。
“是啊!卧槽!昨天在酒吧揍人的时候多神气!今天就全推到我头上来了!”
温宛纳闷,停顿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说,你父母只是知道你俩昨晚在酒吧打人的事儿了?”
“不然呢?”秦安心又把问题抛了回来,并且继续抱怨:“我爸立马叫人来接我回家,估计又有一段时间不敢出门了……”
后面秦安心就是一直在骂秦陌简没担当,但说了那么多缺点,她却迟迟不肯说一句,不喜欢了。
感情就是这么的盲目,明知那个人浑身都是念的出来的缺点,却也不舍得不喜欢他。
温宛安抚了好几分钟,这才把电话挂断。她感叹到:“他俩可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
顾时照没有说话,而是揽着她拍了拍,打算再睡一会儿。
温宛深呼吸,调整好心情以后,才开始发问:“你……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秦陌简当时就说了,顾时照并没有得怪病,只是反应不敏捷而已。
以他们的关系,如果真的很严重的话,秦陌简不可能那样吊儿郎当。
要么,顾时照确实不严重,他现在恢复了,但自己不知道。要么……他们在合伙演戏,想要骗过谁的眼睛。
果然,顾时照脸色一变,黑黢黢的眸子注视着她,温宛心底一阵混乱,每一次听到的真相,都会把她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她还应该去撕裂这真相吗?
“嗯……”他低低的应答道:“本来就是反应慢一点,但是只要休养好了,恢复起来也快。”
“什么时候好的?”她冷声的问。
“我也说不上来……咳……那天你给我穿衣服,我就突然想起来许多的事情,慢慢的,就什么都能跟上了。”
是说去看望吴厂长的那次嘛?温宛自嘲的笑笑,又继续质问:“那你和秦陌简,又为什么要演!”
或者说,秦陌简并没有在演,他一直宣称顾时照没有大碍,可顾时照却总是表现出一副自己反应慢到初中生的水平。
果然,他的小姑娘,已经越来越厉害了。顾时照也不打算隐瞒,这件事情,他确实得跟她提一下,以保证她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可以有个心理准备,或者做到自保。
“杨鸿儒的尸检结果出来了。”他抱着她,蹭她的发香:“排除他杀。”
“嗯,那天出状况的时候,警察就确定了,是自杀。”
“说说当晚的情况。”顾时照鼓励她去回想。
那是冬天最寒冷的三天,对温宛来说特别的难熬,顾时照生死未卜,她心惶惶不可终日。回来后其实并不太愿意想那些事情,可见他坚持,便开始回忆:“那天杨鸿儒被抓回来以后,警察们先后派了两辆车,送李子琪和吴厂长回了市区,整个老厂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小雅,陆明远,冯嘉尔还有两三位警察。其中一个和杨鸿儒睡同一间宿舍。”
她没关注别人,也说不清当时到底留了几个警察。顾时照啄吻一下她的发丝,安抚她继续。
“第二天天不大亮,外面就很吵闹,我睡得也不踏实,醒了出去一问,才知道他自杀了。”
“那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温宛摇摇头,冥思苦想,突然,她一拍脑门,说道:“我半夜做梦,滚到床底下了,那会儿,好像听到有人在砸墙!”
和她的梦重合,她便一直以为只是梦中的声响。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人在隔壁砸墙,或者说……撞墙!
终 卷:每一个明天 第108章 衣食无忧的以后
这就对上了。
顾时照点头,拥着她往怀里更紧了一些,说道:“明远也听到了。”
“什么意思?”
“尸检报告上写的是撞墙导致的颅骨骨折,颅内出血是致死原因。”
温宛惊讶极了,要有多大的力气,才会使得一个人撞墙,最终把自己的头磕破至颅内出血而死?
“他是不是怕坐牢?才自杀的?”
“不是。”顾时照答道:“还记得杨鸿儒在天坑边的说辞吗?”
温宛回想着,那天确实太冷,大学扑簌簌的落下,一地的雪白上,顾时照身下被血迹染红,她只要一回想,便会先记起这一幕,整个人难以控制的战栗了一下。
顾时照亲吻着她的发梢,鼓励她:“不要怕,都过去了。”
良久以后,她才从他的胸口探出脑袋来,说道:“我想起来了,他要沈家的人都去死。恨不得亲眼看着我……我们去死……”
“对。就是这个。”顾时照接过她的话说了下去。
“他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基本上人生的追求就是复仇,没道理在事发以后去自杀。像他这种人,杀人未遂,哪怕是坐牢等到刑满释放,还会继续出来找我们复仇……”
温宛听得不寒而栗,难以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存在。
她小声而又固执的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复仇呢……上一辈的恩怨,怎么可以算在我们的头上。”
室内很安静,小雅和吴厂长应该还在睡着,外面已经开始透白,天要亮了。这样静谧的早晨,很适合继续沉眠,然后在爱人的怀抱里醒来。
顾时照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探手到她腰间,抱的特别的大力,这才低低的回了一句:“对,不应该算在我们头上。”
那些已经逝去的恩怨情仇,就让它们随着已故之人沉眠吧。
两人拥抱了很久,温宛才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好像在说他们自己一般,心底里那种日益增长的感情,叫嚣着,她强自压下,才问道:“所以呢?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天晚上,你确定有一名警察与杨鸿儒同住一屋对吧?”
温宛点头:“对,杨鸿儒先被拷了进去,我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警察正把他往床栏上拷。而且,警察还说,今晚会看着他,让我不要害怕。”
“嗯。”顾时照应了一声。
这时,温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吼道:“那杨鸿儒撞墙这么大的声音,他不应该不知道啊!”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他直指要害:“当晚住在楼下最边上的陆明远,都隐约听到了声音。小雅和吴厂长也在那层受惊,睡得沉,没听到可以理解。同一层的你,被声音惊醒。没道理……其他几个人却没听见任何声响。”
“你是说……有人在撒谎!”
“不止这样。那两名警察,并没有因此停职。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其中最少有一名警察是在那间宿舍的。但我的朋友告诉我的确实,警察们一致称杨鸿儒是自己一个人住一间!”
他停顿一下,发现她神色还算正常,便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不排除那名警察后来不愿意合住,临时换房间。但这更让他们的说辞露出马脚,在杨鸿儒房间发生强烈的撞击声以后,竟然没有人去阻止!”
“嗯……”温宛没有接话,她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诡辩的夜晚。
顾时照察觉到她的坚硬,有些埋怨自己干嘛说得这么直白,他又将人往怀里带,让她完全的贴着自己,包括脚踝。
这才发现,她的脚底板,冰的厉害。惹得他频频皱眉,直接探手,将她的脚踝拖了起来,牢牢的放在了小腹上。
微热的暖意,从脚底板升起,温宛有些羞赧,她脚下踩着的,可不只有他的小腹。虽然想要挣脱,但他的手掌,力道很大,箍的她动弹不得。
“怎么这么凉?”顾时照开口问道。
温宛答了一句:“冬天就会这样。”
原来并不是偶然,顾时照一手附上她光滑的脚背,来回摩挲,期许它们可以快点暖起来。
“以后我帮你暖着。”
话题就这样被扯了出去,温宛适时的给拉了回来:“冬天太冷,警察睡得沉,也情有可原……赶不及救人,似乎也说得过去。”
“那他们为什么会统一口径,说杨鸿儒自杀了呢?”
那天凌晨,温宛被吵醒以后,再也没能睡着,后来出去问了问,有人回答她,说是杨鸿儒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