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痛倒是不那么明显了，已经麻木了。
莫肖向来靠谱，没多久就看到了她的车朝这边驶过来，以前觉得招摇的火红色如今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我走出阴影，冲着她招了招手。
车子在我面前停下，莫肖打开车门下来，看到我愣了愣，“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随即她的目光一转，在我身上细细的打量了几眼，伸手在我脖子上的淤青轻轻抚了一下，眼里酝酿起愤怒，“这是谁干的？”
我摇摇头，将她的手抓下来，“莫莫，我好累，你别问了。”
莫肖皱起眉，双手掐腰，大眼瞪起来，“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怂！你告诉我是谁，我去告他，非把他告的家破人亡不行！”
她的声音有些大，我吓了一跳，连忙朝后看，别墅里没有半点动静，我才松了口气。
“他住在这？”莫肖尖起嗓子来，“我艹他大爷的，你闪开，我去收拾他！”
我连忙拉住他，“不是，不是这里，欺负我的是外地人，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莫莫，带我回去。”
莫肖看到我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扶着我上了车。
回到莫莫租的房子，已经快凌晨了，莫莫放了一缸水让我洗洗，又问我有没有吃药。
我摇了摇头。
洗完澡，她翻出来一颗毓婷给我吃下，让我睡在卧室，抱着被子和枕头去了客厅。
“莫莫……”我叫住她。
莫肖站在门口，对我笑了笑，“快休息吧，别想那些事了。你想让它过去，那我们就让它过去。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以后咱们好好生活。”
我哽咽了一下，“莫莫，谢谢你。”
莫莫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关上灯。
29 出事
第二天吃过早饭，莫莫开车带我去了医院。
做完血检，医生嘱咐下周来拿检查结果，我和莫莫便出来了。
医院大厅里，莫莫拉住我，“尿来如山崩，我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会儿。”
我忍俊不禁，翻了个白眼，“大律师，你就不能文明点。”
莫莫冲我吐了吐舌头，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我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来，抱着包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阳光从玻璃外照进来，地板反射出一丝冰凉的暖意。
我坐的这个地方，恰恰是光线的死角。
嗡嗡的响起来。
是我妈。自从招惹上沈世林，我就没敢再往家里打电话，生怕自己忍不住露出马脚。这么久没有我的消息，他们一定很担心。
我接起来，压住心口涌上的委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正常，“喂，妈。”
电话那头却传来慌乱的声音，带着哭腔，“青丝啊，你在哪？快回来啊，你爸爸他，出事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连忙焦急的问，“妈你别急，慢慢说，我爸怎么了？”
“癌症，肺癌！上次单位体检人家说让去个三甲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结果一检查才发现，是肺癌！你爸还不让我告诉你们，可是你说这种事我怎么能瞒着你们？”
我握着电话的手一紧，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绝望，丝丝缕缕的缠住我，“肺癌？”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只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妈，你别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爸不会出事的。”
安慰我妈，也安慰自己。
我妈哭着说，“医生说你爸的病情还不到晚期，还能救，可是光前期手术费就得四十万，更不要说那些进口药物和后续治疗费用了，我们砸锅卖铁也凑不够这些钱啊！”
我握着，也僵在原地。
我爸我妈都是初中老师，一个月只有几千块的死工资，这些年供我和弟弟上学，还要还房贷，家里根本没有存下多少钱，就算把房子卖了，也不够手术费。
一股浓浓的绝望从心里弥漫上来。
我想起沈世林。
我说，“妈，我爸的事你没告诉青城吧？”
我妈啜泣起来，“还有不到两个月青城就高考了，我怎么敢告诉他？我就跟你说，你别跟他说啊，那孩子死心眼，要是知道你爸出了事肯定没心思参加高考了。”
我说，“妈，你放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千万不要跟青城说漏了嘴。”
我妈哽咽起来，“你想办法？你一个小孩子去哪里想办法……”
我看到莫莫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正朝我走过来。
“妈，我不是有很多同学嘛，有些家里也是很有钱的，还有那个莫莫你还记得吗？她现在是大律师，我跟她借点就行了。”
“能行吗？”我妈的声音有些迟疑，带着哭腔，“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
“都是很要好的关系啦，你放心吧。”看着莫莫越来越近，我连忙说，“妈，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晚上给你电话。”
30 我找沈先生
莫莫走过来的时候，我刚刚把放进包里。
她奇怪的看着我，“怎么哭了？”
我慌忙抹了一下眼睛，“没有，进沙子了。”
莫莫的脸上就闪过一抹了然，搂住我的肩膀朝外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好啦，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再想它了，这两天先待在我家调整一下情绪，过了这一阵，去找个好工作，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好男人，保证你天天乐不思蜀。”
我知道她误会了，也没有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路上，我假装不经意的提起来，“莫莫，你是不是有好多钱？眼也不眨的就说要养着我。”
莫莫白了我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我爸好赌，我赚的钱都拿去给他还赌债了，哪有什么钱？我收养你那是道义，你要交生活费的知道吗？”
交生活费当然是她开玩笑，可是她说的也不错，这几年她赚的钱全都给了家里，自己手上根本没有多少钱，比起我爸的手术费，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说，“莫莫，我突然想起很久没去看我爸我妈了，而且有些证件还放在王晨钧那里没拿，你送我过去吧，我拿了东西回家一趟。”
莫莫皱了皱眉，“你要去王晨钧那里？我陪你去！”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就几个证件，我拿了就走，又吃不了什么亏。”
莫莫白了我一眼，“那可不一定。”
我抿唇笑笑没说话。
很快就到了熟悉的楼下。
莫莫停下车，转过头看着我，“真不用我陪你上去？”
我摇摇头，“不用。”
莫莫说，“那我在这等你下来，一会儿和你一起去你家，看看伯父伯母。”
“不……”我连忙拒绝，可能是说的太快，莫莫疑惑的看着我，我连忙又说，“我今天回家主要是请罪来着，你不知道，前一阵子我没给家里打电话，也没回家，我妈快被我气死了，我今天可得好好哄哄她。你要是去了太不方便了。改天吧，啊，下次我回家叫着你。”
原来撒谎也这么容易。
莫莫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扯起嘴角勾出苦笑，“这两天我先在家里住着吧。”
莫莫点了点头，“也是，你该好好陪陪你妈。那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
看着莫莫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我没有上楼，转身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长山路37号。”
坐在出租车上，我静静的看着窗外，外面的景色飞快的朝后退。
没多大会儿就到了。
我站在别墅外面，昨天还是迫不及待要远离的噩梦，今天却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上的小口被打开，一张苍老的脸露出来，看了我两眼，才说，“你找谁？”
“沈先生，”我连忙说，“我找沈世林沈先生。”
31 见面
“他不在。”门上的小口啪的一声被关上，脚步声渐渐的走远。
我站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
打车回了之前沈世林给我住的公寓。
我还有那里的钥匙。
一直等到下午，沈世林也没有回来，我握着坐在客厅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沈世林什么时候来这个公寓谁也不知道，我能等，可我爸却不能等。
我也不敢给他打电话，这些事还是当面才能说的清楚，电话里耗尽了他的耐心更麻烦。
想了想，我决定去沈氏找他。
我将莫莫给我的衣服脱下来，换了件性感一点的裙子，又坐下来化了精致的妆，把头发散下来理了理，踩上高跟鞋出了门。
打车一路来到沈氏。沈世林的办公室我来过，骗过大楼门口的接待小姐，我轻车熟路的就到了总裁办公室外面。
却在门口被拦住了。
“小姐你好，请问你找谁？”
是见过一面的秦助理，当时给我送衣服的时候对我相当不屑。看他那样子，应该是已经把我忘了。
“我找沈先生，”我微低着头，生怕他想起我把我赶出去，“我跟他说好了今天来看他，他知道的。”
秦助理的表情狐疑，看了我一眼，“小姐贵姓？”
我说，“我姓何。”
秦助理说，“何小姐请在候客室里稍等一下。”转身朝里面走去。
我哪有心情再去候客室，只是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心里一遍遍的祈求，沈世林能够见我。
秦助理很快走出来，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只可惜却是朝着外面，“沈总说了，不见，何小姐请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