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在电话里报了交接地点,钟可情细心记下,并且承诺会一个人前往。
一侧的季子姗则在暗地里偷笑。
季子墨要一个人去么?
那不是正好么?
挂了电话,钟可情从季家的保险柜里取了一大笔现金出来,背着挎包,就要出门。
贺迟一把将她摁回沙发上,怒斥道:“眼下有这么多男人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孩儿去冒险!”
钟可情缓缓一笑,“女孩儿又怎么样?贺医生,你再这么说,我有权告你性别歧视。”
“你……”贺迟气得咬牙,一张脸阴晴不定。
谢舜名突然站起来,走到钟可情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来,环住她的腰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钟可情不自然地抖了抖手臂,挣脱他的束缚,淡然对上他的视线,挑眉道:“谢少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
“什么?”
钟可情怕他没听清,重复道:“你去了,只会碍手碍脚。”
谢舜名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女人,你这是在作死么!
钟可情出门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各路特警在指定的街道部署完毕,另外有一对人马紧紧跟随着钟可情。
这么多年,季子墨从未做过这种疯狂的事情。她一向是胆小怯弱的,遇到这种事情,她多半回缩进自己的龟壳,默默忍受着,内心焦急地等待着,绝不是亲自出马!
贺迟心中担心不已,也跟着那小队人马出去了。
不同于贺迟的担心,谢舜名总觉得有一股力量正牵引着他,令他不得不跟随着她。季子墨的身上有着一股奇特的气质,那种感觉很熟悉,就仿佛是前世的牵绊。
绑匪将钟可情约到郊区外,一处废弃的自来水厂。
工厂荒废了很久,四周灌木丛生,但那些灌木大多都是枯萎的,应该是受了化工原料的污染。
钟可情拎着挎包,一步步朝着那个危险之地逼近。
警车则停在五百米外的小土丘旁边。
贺迟下了车,想要跟过去。
警察则一把将他摁住,“不要打草惊蛇。”
贺迟眉头一皱,“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去冒险!”
谢舜名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挂着玩世不恭地微笑,“哥们儿,她很快就不是你的女人了!”
“你……”贺迟急得火冒三丈,一想到他和季子墨在房间里黑灯瞎火,抱在一起的情景,他就恨不得再揍他几拳。“是谁跟我说过朋友妻不可欺的?”
谢舜名耸了耸肩,“她嫁给你了么?”
贺迟被他问住。
谢舜名缓缓一笑:“公平竞争,懂不懂?”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贺迟漆黑的瞳仁里写着愤怒,“你为了哪个女人回国,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不喜欢她,还要缠着她,谢舜名,你安得什么心?!”
谢舜名邪肆的勾起嘴角,“我就是想告诉你,她不适合你,可你不听。我只能以身试法,让她对你变心!”
“招惹上你这样的男人,真可怕——”
谢舜名摇摇头,“不!你不知道,她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招惹上她那样的女人,才更可怕。贺迟,你要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呵……”贺迟轻笑一声,“不错,就是适合而止。谢舜名,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警车里充斥着浓烈的火焰味儿。
一个警察忍不住低声劝解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担心季小姐的安危而已。”
贺迟和谢舜名同时瞪过去,那警察只得乖乖低下头去。
“啊——”
恰当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
贺迟的心立马揪住,谢舜名也变得不安起来。
两个人同时推门下车,对视一眼,沉静道:“谁能救她,她就是谁的!”
“ok!公平竞争!”
【092】溺水
废墟工厂的顶楼,有一片空旷的水泥地面,季老太太被蒙着双眼,背靠着一只座椅绑得死死的。
她听到钟可情的尖叫声,忍不住一声惊呼:“子墨!是子墨的声音!你们想把我孙女儿怎么样?”
为首的西装男子,叼着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掐灭后扔到了季老太太脚边:“我们不想把她怎么样。她是你孙女儿?胆子还挺大的嘛!比你那没用的儿子强多了!”
“子墨在哪里?”季老太太面色涨得通红,无奈双眼被蒙得死死的,看不清对方的脸,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挪动着椅子,冷声斥道,“你们要是敢动我孙女儿一根汗毛,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呦呵——”西装男子冷笑一声,低低吹着口哨,对着手下吩咐道,“把这老太婆吊到梁上去,我看她再嘴硬!”
“是!老大!”
两个彪形大汉一把将季老太太骨瘦如柴的身子架起来,用粗制的麻绳捆着她的手臂,猛力一拉,便将她吊上了横梁,麻绳的另一头则绑在一侧的石柱上。
季老太太手臂的肌肉被拉伤,痛得面色惨白。她悬在半空中,一面蹬着腿,一面怒喊着:“你们这群禽兽,快放我下去!你们若是伤了我和我孙女儿,以后休想在道儿上混下去——”
“说得我好怕好怕哦……”西装男子朝着她被吊起的方向做了个鬼脸,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
再转过头时,他已经恢复了一脸严肃,阴沉着脸,瞪向他的几个手下,冷声斥道:“方才我好像听到了那丫头的尖叫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许伤人么?!”
一个个子矮小的小痞子半哈着腰,上前一步道:“那边的人来了电话,说那丫头诡计多端,让我们小心点儿,给我们支了一招。”
西装男子眉头一拧:“什么招?!”
“我们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设了陷阱,方才她惊叫一声,应该是掉进了水库。那水库深得很,原本是自来水厂蓄水用的,水流直接通往湘江,只要半分钟功夫,那丫头应该就被冲到江里,淹死了!”那小痞子似乎是刚刚入行,还不懂这行的规矩,一面洋洋自得地解释着,一面小心观察着西装男的面色。
“我不是说过不许你们伤人么?!”西装男子面色一沉,仿佛意识到闯了大祸,惊得掌心里满是汗水。
“可是老大,客人的要求不就是干掉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么?!”小痞子不解,“我们拿了人家的钱,自然得帮人家办事办到位啊。”
西装男随手拾起身边的板凳,毫不顾忌地砸上了他的后背,怒斥道:“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你们不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出了事可怎么办?!你以为季家是寻常人家么?一个不小心,我们都得给那倒霉的季家大小姐陪葬!”
“可是……”
那小痞子一听,心下大惊。他只顾着老主顾的意思,完全没搞清季家的势力。
另外几个手下似乎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赶忙凑上前去,问道:“老大,那现在该怎么办?那季家大小姐多半是活不成了!湘江是什么地方,每年能捞出上百条泡烂掉的尸体呢!别说是活着将她救出水库,现在就算是找到她的尸体都困难了!”
西装男一脸阴沉,心里烦躁得很,随手又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后才抽了两口,就重重摔在地上,黑头皮鞋踩上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那大小姐死就死了!我们去水库看看,看她带了多少钱过来,大家分分,从水路走,各自去香港避一段时间吧!”
西装男微微眯起眼眸。纵使季家的势力再怎么大,只要一去香港,也就拿他们没辙儿了吧!
“那这老太太要怎么处理?”
“吊着吧!这地方慌得很,吊上个三天三夜,也就没气儿了!”西装男淡漠扫了一眼季老太太,“她也这把年纪了,活够了!”
“你们这帮禽兽!”季老太太听到钟可情的死讯,心中大恸,恨不得将这群王八羔子大卸八块!
西装男和一帮手下不再理会她,踩在陡峭的石板上,匆匆爬下楼,朝着水库的方向走去。
警察那边也根据gps定位系统,锁定了钟可情的位置,一步步逼近水库。
水库是这所自来水厂的核心所在,范围很大,几乎有小学的操场那么大。但不同于操场,水库呈不规则形状分布,周遭又有丛生地灌木掩盖着,若是不注意脚下,很容易滑落进去。
贺迟和谢舜名循着那一声惊叫,各自依照自己的直觉,在偌大的水库四周,寻找着钟可情的身影。
绑匪一共设了三个陷阱,他们匆匆赶到,先检查了前两个陷阱,确定没有被触碰,便急忙赶去第三个陷阱的位置。第三个陷阱设在一座石桥上,这座石桥由三块石板构成,其中一块被做了手脚,抽掉了里面的钢筋,只要重物一踩上去,石板就会断裂,整个石桥就会塌陷。
“老大,石桥碎掉了!”
“老大,水库里面漂着一双鞋子,是女人的鞋子!”
“老大,季家大小姐应该是从这个地方掉下去的,这个地方距离排水口最近,水流也是最急的,就算是会游泳的人也逃脱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