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小芬并不明白她话中含义。
唐糖无奈地摇摇头,“我在贺医生身边呆了十多年了,他的喜好,我一清二楚。你要是想知道呀,就……”她捻了捻手指,“给我点好处,我保证给你第一手资料!要知道,这医院里头,狼多肉少,贺医生不知道被多少只母狼盯上了呢!你要是再不下点儿功夫,改天就只能看着人家成双成对,泪流满面了!”
小芬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缠着她的胳膊,粘嗒嗒道:“唐糖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可爱、最威武,集美貌与才能于一身的最完美女医生!你一定会帮我的,哦?”
“恩——”唐糖闭上眼睛,听得甚为惬意。
“啪”得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力推开,贺迟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冷冷扫了唐糖一眼,道:“下班!”说罢,他拎着笔记本,径自朝着停车场的地方走去。
小芬吓得一把拉住唐糖,问道:“唐糖姐,贺医生这是怎么了?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唐糖吐了吐舌头,“别管他!更年期!”
唐糖所在的住宅区离贺迟家很近,所以每天都是蹭着他的车子上下班。她赶忙跟小芬道别,匆匆跑去了停车场。
等她赶到的时候,贺迟已经开着车子,疾驰而出——
唐糖一个电话立马打过去,斥道:“你个禽兽,我不过吃了你一个提拉米苏,至于抛下我不管不顾么!我可是陪着你一直加班到现在,没人性啊没人性……”
贺迟闷闷哼了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这大晚上的,又碰上修路,根本就不好打车。唐糖不甘心,又是一条短信发过去:求你,回来载我吧,你让我做什么事都行。
唐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皮都累得打架了,贺迟还是没有回短信。
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脚又疼又酸,她干脆脱了鞋子,蹲坐在马路边上,指望老天开眼,能让她碰上一辆出租车。
“嘟嘟——”
不一会儿功夫,她的头顶响起两声鸣笛。
唐糖抬头一看,却见贺迟的车子不知何时倒了回来,他摇开车窗,镇定地望着她,冷冷吐出两个字:“真的?”
“什么?”唐糖一时间没听明白。
“只要我载你走,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贺迟重复了一遍。
唐糖白眼。他的洗漱用品是她买的,一日三餐也是她订的,就连没空买衣服的时候,也是她代劳。她照顾他吃,照顾他穿。她就不信,她还有什么事不能为他做?
“当然。”唐糖狗腿地说,“任何事情,唐糖都愿意为贺少爷效劳。”她脸上是一副谄媚的表情,心里头已经将眼前这个禽兽诅咒了无数遍!虽然他给她开的工资很高,可他简直把她当驴使!
“ok!上车!”
唐糖几乎是被拖上车的,贺迟动作粗鲁,根本没把她当女人,虽然,她自己也不拿自己当女人。
车子朝着季家的方向驶出,一路上贺迟连拨了五通电话,都没有人接!他一时气愤,直接把手机当砖头砸!
能让伟大的贺医生发怒的人,恐怕也只有季子墨那位大小姐了吧?
唐糖从六年前就开始接手季子墨的档案,每次贺迟对她做完心理辅导,唐糖都要被迫写长达上万字的报告。这玩意儿就是写给季家看的,以显示贺禽兽十分专业、职业素养很高。
正因为如此,唐糖对季子墨甚为了解,以至于后来季子墨内心的一点点微小变化,都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那丫头又挂你电话?”见贺迟一脸阴沉,唐糖试探着问。
贺迟低咒一声,“根本没接!”
钟可情这会儿已经醉得稀里糊涂,半个身子都挂在谢舜名身上了,手机又调得震动,怎么可能察觉到贺迟的来电?
唐糖吐了吐舌头,深表同情。她随手打开了收音机,里头正播报着一条新闻:今天下午十七时,我市滨江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老爷车撞上了路边的大树,司机被发现的时候,倒在附近的水沟里,昏迷不醒,现已送到医院急救。警务人员尚未联系到伤者家属,事故车辆的车牌号为xkxxxx,请家属得到消息后,尽快与警方联系。
唐糖眉头一蹙,扬起脸望向正在开车的贺迟:“你不觉得这个车牌号,很耳熟么?”
“是么?”贺迟摇了摇头,“我从来不记别人的车牌号。”
唐糖在心里盘算着,好一会儿才激动地拉着贺迟的手:“是……是……”
贺迟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做什么?想死么!我正在开车呢!”
唐糖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那是接送季子墨的车!”
听到季子墨这个名字,贺迟整个人都懵掉了,脚下一个急刹,脑袋差点儿没撞上方向盘!
【088】想跟我发生点什么?
车子还没有停稳,贺迟便弯下身子,心慌意乱地去摸脚步的手机。
“该死!”许是方才砸得太用力了,整个手机屏幕都裂开了,完全不能用。
唐糖见他这回不像是闹着玩,应该是真的急疯了,于是赶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来,递了过去。
贺迟很快拆开手机后壳,换上手机卡,又拨了一遍季子墨的电话。电话那端铃声响了很久,而后传来机械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我们将为您转接语音信箱,滴声后开始计费。”
贺迟的心里头像是塞进了一团火,没由来的暴躁,强压住焦虑,冷静地对着手机端道:“我是贺迟,你在哪里?立刻给我回电话!”
说罢,他又立马拨了季老太太的电话。
手机那段传来忙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贺迟终于一刻也等不得,一踩油门,车速飚到了最高,直冲着季家的方向开去。
十分钟,贺迟连闯五个红灯,他的座驾便飞速停在了季家门口。
李嫂正在门外守着,贺迟便要冲进去。
李嫂赶忙将他拦住:“贺医生,您是来?”
“季子墨呢?让她出来见我!”贺迟双眸充血,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
唐糖也随后赶到。
李嫂拦在门口,面色尴尬道:“贺医生,小姐这会儿不在家……”
贺迟眉头一皱,“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么?”
李嫂支支吾吾,一时间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贺医生对季小姐很特别,她自然是知道的,她总不能告诉他,子墨小姐这会儿正和谢家少爷在屋里头烛光晚餐吧?
贺迟恨透了这种四处找不到人的感觉,急得一脚踹在青石板台阶上,又问道:“季老太太呢?季老太太知道她在哪儿吗?”
李嫂摇摇头:“老……老太太,还没有回来。”
唐糖仔细观察着李嫂,一把勾住贺迟的肩膀道:“她撒谎!她都不敢正视你!季老太太一定在屋里!”
贺迟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李嫂,就去拉季家的大门。
“贺医生,使不得呀!使不得!”李嫂一边喊一边求神拜佛,但愿依兰精油没派上用场,但愿屋子里的两个人都还清醒着。
大门被猛力撞开,大厅里漆黑一片,唯独餐桌上的两抹烛光还灼灼燃烧着。
餐桌上放了两双筷子,却不见人影。满桌子的菜几乎没怎么动,唯独那瓶开封的红酒被喝了个精光……
李嫂推门一看,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他们并不在大厅。
贺迟抬头,朝着二楼望去。季子墨的房间正散发着点点幽光,像是开着床头灯的样子。
贺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收音机里听到的那辆车是接送季子墨的车,他还以为她受了伤,或是……但凡是令她伤痛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李嫂顺着贺迟的视线,望向二楼,这回心中的惊恐越来越大。该不会是依兰精油真得起到了催情的效果,他们已经——
不等她反应过来,贺迟和唐糖二人已经快步朝着二楼走去。
现在已经接近九点,贺迟担心季子墨已经入睡,所以步子故意放得很轻,生怕惊醒了梦中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呆在季子墨房间的意志还算清醒的谢舜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灯光有些昏暗,钟可情耍赖似的,勾着谢舜名的脖颈不放。其实并不是她豪放,只是因为醉了。她的酒品差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以至于谢舜名从她身上找到了某人的影子。
“谢校草……谢校草……”
钟可情放肆地,一声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嘴角越咧越大,喜笑颜开。
这个称呼、这个声音,此情此景,都让谢舜名无法克制地想起钟可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明明年龄相差那么多,他却总能在她身上找到可情的影子。她说话的口吻,她对人的态度,以至于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相似。
“谢校草,这么多年,要是你一直呆在国内该多好啊——”
“谢校草啊,你为什么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