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老太太郑重答道。
钟可情笑着点了点头,扭头对法官道:“法官大人,据我所知,法医对李嫂的尸体做了检测,她除了肺部积水,身上没有任何一点伤痕。我很想知道,原告所说的伤,伤在她哪里了?”
这时,警察将尸检报告呈了上来,法官仔细看过之后,便望向季老太太,“原告,你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季老太太抚额,做痛苦状道:“或许是我记错了,李嫂并没有受伤,但因为受了惊吓,情绪失控,才会——”
钟可情禁不住冷冷勾起唇角,心想着:您这都一把年纪了,撒谎还真是不脸红啊!
谭律师担心法官质疑季老太太的诚信,连忙补充道:“法官大人,我当事人在获救之后,曾经在医院里险些再次遭到被告的毒手。她看到被告就会紧张,现在让她与被告面对面说话,一时害怕,说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895】眼见为实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当时的值班警察站在证人席上,一本正经道,“当时我考虑过抓被告回来录口供,但由于……证据不足,只能作罢。”
“法官大人!”钟可情抬起头来,一双冷冽的眸子朝着那名警察望去,视线如刀:“既然他都说了证据不足,请问他凭什么作证?!”
“可是我看到了!”
那警察一脸委屈,钟可情毫不客气地瞪回去:“你看到了?你看到我是用哪只手害她?用的什么凶器?伤到她哪儿了?!”
钟可情问得咄咄逼人,那警察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钟可情便继续道:“你只是看到我奶奶指证说我想要谋害她,仅凭她一面之词,你凭什么作证?!如果当时是我在你面前扮柔软,那你现在岂不是又要给我作证?!”
“你!”
“肃静!”法官冷冷望了那个警察一眼,沉声道:“现在我宣布,证人证词无效。”
季老太太显然已经慌了,私下伸手去扯谭律师的衣袖,暗示他出点狠招。
钟可情心满意足地喘了口气,眸中精光一闪,先发制人,问道:“法官大人,现在既然已经证明是我奶奶记错了,那有件事我就不得不说了。”
“你讲。”
“我奶奶在坠下玉兰桥之后,长时间溺水,致使她昏迷不醒,中等程度脑损。我有理由怀疑,我奶奶现在神志不清,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臆想!”钟可情转头望向陆屹楠,“我未婚夫请了国外专家,给奶奶的病情做了评定,请允许他将评定相关的资料呈上。”
“同意。”
陆屹楠闻言,与钟可情默契地对视,而后拿着手头的牛皮纸袋,送到法官面前。
此时,季老太太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邪笑来,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谭律师耳边说了些什么。
谭律师立马挺直了身子,郑重道:“法官大人,关于季老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也有请美国克利夫兰诊所脑科权威专家刘博士以及他的团队,为她做了健康评定。美国克利夫兰诊所在业界闻名,他们做的评定,不会有问题。我们有理由怀疑,陆先生为了帮季小姐脱罪,不惜做伪证!”
伪证?
还真是吓人!
钟可情不觉扯了扯嘴角,目光越发地清冷。季老太太这次做足了准备而来,果真是想永除后患的!钟可情明白,她不仅不能退缩,而且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击溃,这样才能保证她在她放出去以后,不会暗下杀手!
“法官大人,我也是医生,我承认美国克利夫兰诊所的医疗水平国内外闻名,但没有一个医生可以保证一辈子不断错病。如果法官大人看了刘博士的健康评定,就轻易否定我未婚夫请医生做的健康评定,做法是极为草率的。”钟可情站直了身子,一脸的无畏。
原本事不关己的法官,渐渐为这小丫头的勇气所折服,反问道:“那你认为,现在我应该怎么判断?”
“眼见为实。”钟可情淡定自若地吐出四个字,“不管这两份健康评定上是怎么写的,看看我奶奶究竟有没有发生过神志不清乃至疯癫的症状,这才是关键。”
季老太太眉头一拧,仿佛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于是递了一个眼神给谭律师,示意他速战速决,然而谭律师却无奈地摇头。
钟可情虽然不是律师,但她每句话都说得条理清晰,让人听着很有道理。
法官笑了笑:“那你就让我眼见为实吧。”
钟可情满意地点头,回眸望向陆屹楠。
陆屹楠径自走到法官面前,朝着他鞠了一躬,谦逊道:“可否借大屏幕用一用?”
法官点头。
陆屹楠便将掌心里的u盘插在了一侧的电脑上,调出一段视频来,在整个大屏幕上播放。
大屏幕上,季老太太双目瞪得通红,发了狂似地撕扯着沈惠洁的衣服,一边撕扯,还一边嚷嚷着:“不!我大脑没有问题,我清醒的很!”
沈惠洁额头上脸上到处都是血,观众依约可以看出季老太太的暴力倾向。
就在视屏快要结束的时候,季老太太的脸突然被无限放大,冲着沈惠洁嘶吼道:“一个都不能留!为了季氏的未来,一个都不能留!全都得死!全都得灭口!”
【896】翻身,完胜
庭上的人,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这种癫狂的季老太太和此刻坐在轮椅上一副小白羊模样的老人,形象格格不入。
钟可情望向法官,眸光清冷如刀,自信从骨子里透出来:“法官大人,这就是眼见为实。奶奶和我母亲关系一向要好,却一反常态的将母亲打得头破血流,我相信足可以说明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谭律师见情况有变,连忙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们有专业的医学鉴定……”
“我们也有!”不等他说完,钟可情便冷声反驳,“谭律师,既然说了要眼见为实,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不!不是这样的!”季老太太突然从轮椅上倏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直了眼睛,狠毒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向钟可情的心窝,“是她设计我!我是被陷害的!”
钟可情一脸无辜,“这两天,我一直被警局拘留,如何设计你?奶奶,你一定是大脑又不清醒了。法官大人,为了奶奶的健康,我觉得她急需要住院治疗。”
钟可情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倒是反复强调季老太太的健康问题,这令法官的心渐渐偏向了她。
“季老太太,你的腿——”陆屹楠突然回头望向季老太太。
他一声惊呼,大家也纷纷看了过去,只见原本自曝被撞成重伤需要坐轮椅的她,此刻两条腿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上,没有任何人的搀扶,距离轮椅已经有五六步远的距离。
法庭之上,最重要的是“诚信”。
一个人的“诚信”一旦被摧毁,那么他赢得这场官司的概率也就微乎其微了。
法官正了正身子,轻咳了一声,沉声道:“本庭宣判,原告告被告谋杀案,因证据不足以及供词矛盾,不成立。被告季子墨小姐,当庭释放!”
此言一出,场上不少人惊诧不已,就连季老太太原本精神饱满的脸也阴沉了下去,骇人可怕。
陆屹楠挽着钟可情的手走出法庭,在法院一楼的大厅与季老太太撞了个正着。
彼时,季老太太正坐在轮椅上,虽然已经在法官面前露出破绽,但她不能让外头的媒体乱写乱八卦。
她稳当当地坐着,目光灼灼的盯着钟可情。如果人的视线可以杀人,那钟可情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陆屹楠突然侧过身子,在钟可情耳畔低声道:“过去打个招呼吧。”
钟可情静静站着,不出声附和。
陆屹楠便接着道:“这世上的坏人太多,当他们想尽办法害你的时候,你非但不能让他们得逞,还要在获得胜利之后,站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地告诉他们:我,季子墨,不是好欺负的!只有这样,他们下次才不会再犯。”
陆屹楠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凶狠之光,仿佛他也与季老太太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钟可情虽然厌恶陆屹楠,但他说的这番话却与她重生之后的想法不谋而合。一心一意地复仇,不为杀死仇人,而为在仇人奄奄一息的那一刻,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是我,钟可情,玩死你的!
“好。”钟可情应承后,主动挽着陆屹楠的手,朝着季老太太那边走去。
季老太太见她过来,便让秘书alan停了下来。
她一脸阴沉地望着钟可情,恨得咬牙切齿:“季子墨,我想不到你为了赢我,连你母亲都利用!”
钟可情上前一步,冷眼睨视,“奶奶为了区区一个季氏,还不是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舍得牺牲?!”
“你……你还跟我犟!”季老太太扬起手,一个巴掌就朝着钟可情脸上招呼去。
钟可情长臂一伸,将她的手腕死死扣住,而后双目朝着门外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对季老太太道:“奶奶,消消气,外面那么多媒体在拍照呢!这个时候,依照你以往的作风,为了季氏的股价,你应该跟我握手言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