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生怕她会问什么的架势,越是这样,越让宋清柔恐慌。
因为起身太猛,她噗通一声,滚在了地上,倒也没喊,因为肯定会有人过来照顾她。
宋清柔猜的不错,马上有两名护士过来。
将她弄到床-上。重新扎针,然后又帮她擦脸、洗后,除了有关云少宁的消息,其他基本上有求必应。
宋清柔算是看出来了,这是老吴下了封口令!
凭什么?
当她是算什么?
手背针尖一扯,药水袋砸门,下秒脸盆、各种用具,只要她能捞到的,全部丢。
虽然一句话没说,却用行动来表达着,只要不告诉她,云少宁的情况,那么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一个个的,都当她好哄,是不是?
就这样,第三天下午。维和站已经没有人再能顶住她的泼辣。
老吴硬着头皮,刚走进来,立马一只鞋子朝脸上砸,吓得随时的战友们,频频啧嘴:也就是这位,敢给最高指挥官摔脸子!
“小宋!”老吴端着脸,进门。
那意思是让她收敛收敛,谁知道宋清柔看也不看的,又将另只鞋子砸过去。
所瞄准的部位,正是老吴的鼻梁:既然有本事瞒她,那就应该承担一切,谁要他这样做的?
其实老吴初衷也是为宋清柔好。
要他怎么说出,派了那么多维和部位,依旧没找到云少宁的话?
四目相对的一瞬,宋清柔靠在床边,眯着眼也不说话,扯着手背的针头,扬手那针头所对的位置,又成了老吴的鼻梁了。
唉哟,老吴刚躲了两只鞋,又来了针,恐怕再不交待清楚,等待他的就成了刀子。
“咳咳,清柔啊,你是进过沙漠的人,你该理解想要在沙漠里找人,谈何容易啊,再说有时间摆在这里,发现你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老吴叹气,把那天寻找的情况又说了说。
除去云少宁没有音讯之外,还有两名战友,也失去消息。
听到这样的答案,宋清柔鼻翼动了动,有哭的冲动却没哭,只是生新跌回病床,了望着那扇窗。
耳边好像有人不停的在叫她,还有那句:
---这双眼睛,孤单了太久,它不远万里而来,只想见想见的人,想看看想见的人,是不是真幸福。
---你会给这双眼机会,让它一直看着,幸福的你吗?
-
祖国阅兵在十月一。
三天后,也就是九月底,维和站来了新人前来接替。
同时,他们这批为期18个月的维和兵,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除了人群里,有三名战友捧着,两份用国旗包裹的盒子,以及一份孤零零的,只有一只菊花的盒子。
三名礼兵,前两名带国旗的,无疑是那两名不知下落的战友。
而随后的那个,却是她认识了23年呆瓜。
有生之年,宋清柔没想过,会再遇儿时的伙伴,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原来,早在她五岁的那年,就认识了九岁的云少宁。
当真没侮辱了,她取的名字:呆子,呆瓜,真是个闷葫芦。
如果不是这次,都不知道,他能把这个秘密封存多久。
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盒子,宋清柔说,“给我吧。”
因为他不是兵,没有军籍,即便为此奉献了生命,也没有先前那两名荣耀,这一点她理解。
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既然为他争取不了英雄的荣耀,那就由她带他回国吧:姓云的,这一生,我欠你一条命。
专机升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再落地到达了久违的祖国——帝都。
在这里,没有海城的那条海河,没有相熟的亲朋好友,有的是最隆重的欢迎。
有一束束的鲜花和锦旗,随着他们步出机场,纷纷前来送献。
宋清柔很清楚,她心里有云少宁,可不是因为爱。也说不为什么,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谈不上撕心裂肺,却有淡淡的被悲伤一直笼罩在周身。
能参加阅兵仪式,无疑是每个兵的骄傲和荣耀。
参加典礼前一天,她找上了老吴——已经成了少校的老吴。
决定转业,是她近几天以来,一直思考的事,并不是一时冲动,云少宁没发生意外之前,她誓言要替少尉那份一起活,要代他贡献一份力量。
现在忽然好累好累。不想再奔波。
仿佛以往那个喜欢满世界跑,对什么都满充了好奇的女人,一下子成了云少宁。
像他一样不满追求刺激,喜欢安定,过着呆呆的日子。
对于她这样的选择,老吴特别的惋惜,也了解她说一不二的性子,只问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她手指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敲打着属于‘云少宁’的盒子,“或许会带着它,随便走一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她知道,他喜欢这片土地。
温润如阳的他,喜欢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带着它,看尽世间的繁华和幸福,或许是她剩余的方向。
——-呆鹅。你喜欢吗?
-
翌日,正好是周一,国庆节。
全国上下,除了观看阅兵就是出游。
前者宋清柔没有多大的兴致,参与了后者,出游。
她没换背包,还是用的云少宁之前挂在骆驼身上的那个。
背里也没什么杂物,两瓶水,几代压缩饼干,外加一个精巧的木盒,盒子边框正中间,贴着一张彩色的一寸照片。
是她在他护照上,撕下来的。
一路走走停停,从长城到了天安门,最后辗转又到了峨眉山。
中间她有想过回海城,却又不知道该找谁,该说些什么,于是带着这样贴身的物品,继续朝下一个目的地出发——那是少尉家乡。
一座抗战根据地的老区。
莫名的,不知道是她太敏感,还是职业使然,总感觉有人远远的跟着她。
鬼魂这一说,宋清柔并不相信。
这天傍晚,找好旅社,她同样带了背包,听说前面有条老街,街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吃。
她嘴馋,打算过去转转。
老区人们很好客,宋清柔没打出租车,选择了那种脚蹬三轮。
夜晚有风徐徐吹来,轻佛着面部,暖暖的。
也正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嗓声……
第230章 喝酒了,事大了。
坐在脚蹬三轮车里,宋清柔顺声音看过去,视线有些恍惚。
只因为站在路边打电话的男人,站在霓虹灯里,背影颀长,一身黑色剪裁合体的西装,那背影让她想到了另一个人——云少宁。
记忆里,从她是军防生开始,他就是穿着西装,讲究的不行。
因为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她听不太清对方在说什么,但莫名的,他的嗓音让她本能的喊,“师傅,请靠边停一下,我有点事!”
三轮车停下,她抓起背包,跳下云的时候,心跳有些加速。
目测这是一条六米多宽的马路,宋清柔穿梭在来去的车道间,随着越近,她紧张的吸了口气。
---像,太像了。
一句‘云少宁,是你吗?’还没说出来,对方挂了电话。
正当宋清柔以为他会转身,想躲避的时候,穿西装的男人单手抄兜,又开始了下一个电话。
偷听,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宋清柔非常的清楚,可说不清为什么,这一刻就傻傻的站在原地,一边等男人打完电话。一边回忆着云少宁打电话时的模样。
这样想着,再看咫尺前的男人,就越来越像。
正在打电话的男人,仿佛感觉到身后有人,微微侧了下身,朝前走了两步,再一次继续。
那磁性的嗓音里,噼哩啪啦的说出来的话,其他人或许听不懂,但宋清柔可以。
早在准备前往苏丹的时候,有专门培训过当地的语种,英语她自然不在话下,还有什么其他当地的语种,她最感兴趣的就是阿拉伯语。
究竟是因为什么喜欢阿拉伯语,她想了想,可能是阿拉伯人的肤色比较顺眼。
断断续续的,从他的通话里,宋清柔隐约听到,他的私人保镖有事,临时过不来。
唉!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不是云少宁。
如果真是那只呆子,第一他不会说阿拉伯语,第二他也不会矜贵到请保镖的地步,也就断了想看对方容颜的念头,转身离开。
“这位小姐,请留步!”
宋清柔刚转身,身后传来这么一声:不得不说,改成说汉语的他,声线里,的确和云少宁的声音有那么几分像。
也就带着一份欣喜和稍稍的激动,她转身说,“有事么?”
四目相对的一瞬,宋清柔少有的失神,一句失态的话也跟着脱口而出,“先生贵姓?”
男人黑西装下,内搭鲜紫色衬衣,蔚蓝的领带,过分白的肤色,给人一种柔美的错觉,却是深邃立体的五官中,隐隐的透着熟悉。
宋清柔很清楚,这一份是来源于云少宁。
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管是眉眼,还是脸型,都有云少宁的影子,而且当年孤儿院院长收养他时,也说过没见云少宁的父母,难道……
“先生。您贵姓啊?”她声音里,有几丝急切,在瞧见对方眼里的警惕时,宋清柔笑笑,“是这样的,这是我的警官证。”
没给男人拒绝的机会,她掏出来,迅速递过去。
趁对方查看的时候,又说,“可能我有点冒昧,先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需要保镖吗?”
她这样问得直接,还把警官证也亮出来,率真的性情,倒是让男人刮目。
收起警官证,他说。“姓云。云少翔!”
宋清柔,“……”脚底一软,差点儿摔倒,“看我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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