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诺说完,冷冷放开宁茂菁,拉开车门,上了车。
宁茂菁岂会善罢甘休?冷着脸猛地拉开他的车门,还要纠缠,不远处传来海澜的惊呼:“你们要干什么?”
韩诺冷笑着提醒:“大舅子,宁伯伯的特使来了,咱们要继续切磋吗?”
宁茂菁终究忌惮父亲的威严,听到海澜的质问,不得不慢慢直起腰,“嘭”的一下甩上了车门。
“小姨子,我和大舅子兴趣相投,十八相送难分难舍呢!哈哈……”韩诺放下车窗,用笑脸安抚了焦急的海澜。
海澜单纯,看到他的笑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误会了,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每一个追求过姐姐的人,大哥都像是迎敌一样戒备,她真担心哥哥会对韩诺不利,目前看,还算过得去。
韩诺离去,宁茂菁紧紧握住拳头,猛地转身,大步走回了餐厅。
让他意外的是,海汐已经不在了,宁千山也已经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爸爸,您是回酒店还是公司?”
“我要出去,你们不用管我。”宁千山的脸色,再也没有方才的淡定,眉宇之间的焦躁,浓烈的无法隐藏。
宁千山一向冷峻,海澜和茂菁都不敢再多问,看着他上了助理的车,消失在街口,兄妹俩才一起回了酒店。
海汐快步走进公司,rose已经将鲜花插进了花瓶,看到她进来,笑着招呼:“宁小姐!”
海汐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花,又看了一眼她,笑得意味深长:“rose,你的插花技术真的非常好,学习过?”
“是的,刚毕业的时候学过礼仪,课程上有这方面的内容。”
海汐放下包,在椅中坐定,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状似无意的问:“你会插百合或者康乃馨吗?”
“会啊!”rose点点头,笑着说:“母亲节的时候,都是我帮我闺蜜做的插花盆景呢!”
海汐双手合拢,静坐在椅中,目光深幽的凝望着她,数秒眼睛一眨不眨。
rose有些慌乱起来,宁海汐却忽然微笑,声音不高不低,却又带着让人心悸的冷。
“你和我母亲很熟吧?”海汐屈起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追问。
rose的脸色明显变了,有些苍白,有些无力。好像她早已料到了今天,却又不敢面对海汐带着用意的质问。
rose捏着花枝的手,轻轻颤抖。
海汐打开电脑,找到她的资料,轻声念:“廖欣欣,女,24岁,就职于pch分公司,工龄三年,历任人事部普通职员,经理秘书,总经理助理……上一任总经理因为贪污被查之后,你被牵扯进去,因此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来,你托人找到了我母亲,陈述了自己的苦处,又撇清了自己与上一任总经理的关系,靠着我母亲的举荐,成为现任姚副总的助理,在我过来之后,调过来帮我。”
海汐将电脑转向她,微笑着问:“有错的地方吗?”
rose摇摇头,海汐又问:“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吗?”
“不知道……”小助理的神色,愈发慌张,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海汐静静的看了她良久,轻轻开口:“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对你不够宽容,还是不够严格?又或者,我潜规则了你?”
“没有……您对我很好……”rose怎么可能是海汐的对手,听到她的质问,脸色都白了。
“那为什么,做着我的助理,却还要把我的一切,出卖给别人?”
“宁小姐,我没有……”
海汐不动声色的推过长长的话费详单。
“我妈的手机号码,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查通话明细,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即使手机卡不在我手中。”
“我没有跟她说过什么……我……”rose的眼眶都红了,紧张的嘴都哆嗦了。
“别说你没有,别把我对你最后的一点不舍,都埋葬了。”海汐不急不恼,轻声叹息。
“我真的没有……没有做过想伤害你的事情……”
“明明听到过我和我母亲严重失和的传闻,却还将我的行踪,尽数向她汇报,你这是不想伤害我?不想伤害我,为什么告诉她海澜生病的事情?不想告诉她,为什么上班下班,或者我见了什么人,她都知道?海澜住院的事情,我和她瞒着所有人,整个公司,只有你知道,因为那天医院让交钱,而我在县区检查工厂的管理状况,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去交的,你答应过我,不告诉任何人。结果……”
海汐话锋一转,轻声说:“我曾经在我母亲酒店的房间,看到过一束花,那束花,让我想起你,像极了你的插花风格。海澜的医药费,不是只有你能去交,霍韶颜也可以,但我给了你这个机会,我只是想证实,你到底,是谁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rose哭的浑身颤抖,不停道歉。
海汐挥挥手,轻声说:“我不会辞退你,也不会驱赶你。我给你留最后一点机会,你自己去写调岗申请,找姚副总批一下。”
rose泣不成声,想要解释什么,但抬头看看海汐冷淡疏离的表情,她咬了咬唇,哽咽着,轻轻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海汐轻轻闭上双眼,挫败感和孤独感,油然而生。
虽然不是亲生,可毕竟也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眼线都安到她眼皮底下了,也太过分了!可是这个rose,真的很对她挑选工作助手的要求。她安静、听话,又知道进退,人也挺善良的,踢走她,她确实舍不得,可她就偏偏是母亲的人……
海汐犹豫片刻,拿起电话,拨通了韩诺的号码。
“baby,想我了?”
“想掐死你了!”
“啧啧,不要这么狠嘛,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洞房,就这么死了,我可不甘心。”
“滚!警告你,今天你的祸闯大了,我打电话来是要告诉你:我们绝交吧,以后不要在一起玩耍了。”
韩诺噗的笑出了声,轻轻应:“那你还是掐死我吧!”
海汐冷哼一声,低声提醒:“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不要?”
“要,必须要!”
“你是本地人,人脉比较广,帮我查一个人的家庭背景。”
“谁?”
“廖欣欣!”
“廖助理?那朵小玫瑰?她怎么了?”
“你别问那么多了,你查不查?不查我找别人了……”
“本市的?好,今天下午就给你答复!”
挂断电话,海汐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个韩诺,虽然人坏了点,可是做起事情来,效率确实很高。当天下午,他就带着结果来了。经过小助理身边的时候,他多看了一眼,轻轻摇摇头,叹息。
韩诺将廖欣欣的详细资料推过去,脸色凝重。海汐仔细的看,一个字也不曾放过。看完之后,她沉默了。
第二天上午,rose红着眼眶走进她的办公室,将调岗申请放在她面前,轻声说:“姚副总让我调到秘书部待岗,他已经签过字了,请您再签一个。”
海汐头也不抬,看也没看,淡淡吩咐:“帮我冲杯咖啡来!”
rose愣了一下,海汐又说了一遍:“帮我冲杯咖啡,ok?”
rose醒过神来,忙点点头,去冲了咖啡端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海汐手边。海汐头也不抬的打着字,又轻声嘱咐:“让财务部送上个月的财务报表给我。”
rose的视线,从原封未动的调岗申请表上移到她身上,又愣在那里。
海汐抚额,轻声叹息:“财务报表,ok?”
rose忙又跑出去,打了电话给财务部。
这个上午,工作频率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下午,海汐参加中高层会议,rose仍旧作为她的助理紧紧跟随。而那张调岗申请表,从上午放在海汐桌上,便一直没有动过,一直到下班,忐忑不安的rose,才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那张已经撕碎的申请表。
海汐已经下班离去,rose咬着唇,呆呆望着那张撕碎的表格,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宁家的大小姐在用人和管理上,的确有过人之处。她给了她足够强烈的警告,又给了她保存颜面的台阶,最后,却没有在那张驱赶她的表格上签字,等于是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可是,她却又让那张表格,在她们一眼看得到的地方放了整整一天,也让她忐忑煎熬了一天。她要让她记住这一天,她是怎么度过的,以后,永远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但最终,她还是给了她最后一个机会,撕碎了那张表格,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rose还在一下一下,用力擦拭着海汐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她要把所有蒙尘的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她要对得起她的宽容,要让她知道,犯过错误的她,也可以成为最好的员工,成为她最值得信任的心腹。
rose提着饭盒,匆匆走进医院,母亲快步迎了上来,轻声问:“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加了一会儿班儿,弟弟怎么样了?”
“危险期还没有过去,还在监护室。”母亲擦了一把眼泪,痛的捂住了胸口。
“妈,弟弟会好的,一定会好的!”rose抱了抱母亲,拿下自己的包,轻声说:“又快没医药费了吧?我今天刚借到一万块,我先去交了,老带着也不安全……”
“你今天没交钱啊?”母亲愣了,轻声问:“可是医生说,今天有人给咱们交了五万块啊!”
rose愣了,忙问:“谁啊?”
“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你借到钱了呢!”
“我没有,我今天一直在公司忙,根本就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