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rose从海汐的笑容上断定,她已经恢复了平静,遂松了一口气,笑着应了,转身去忙自己的。
“用不了多久,我妈就会过来的,准备好茶,她不喝咖啡。”海汐头也没抬,平静的嘱咐了一声,却震动了小助理。
“宁小姐……”rose犹豫着。
“去吧!”海汐抬头,淡淡一笑,要多坦然有多坦然。
助理咬咬唇,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海汐看着笔尖,发了一会儿呆,继续将视线转向屏幕,全心处理自己的工作。
果然不出她所料,杜佳云不到一个小时就过来了,因为有海汐的吩咐,rose也不难做,径直将她让了进来。
“妈,您来了?”海汐抬头,嫣然一笑,从容起身,从桌前走了出来,端起茶几上的茶壶,轻声说:“已经给您准备了好茶,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杜佳云冷然站立在沙发前,眯着眼睛盯着她笔直的背影。
海汐端起茶杯,袅袅走了过去,双手将茶杯奉了过去。
杜佳云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猛地一挥手,想要打开她的茶杯。海汐灵活的一缩手,杜佳云扑了一个空,茶杯稳稳的握在海汐手中,没有她想象中啪嗒落地,碎片飞溅的效果。
“没关系,等您想喝了,再喝!”海汐微笑着将茶杯放在了身边的茶几上,挥挥手:“妈,站着不累吗?请坐!”
杜佳云没有想到,昨天她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她,今天下午,她就从容出现了。她就不怕丢人吗?她就不怕非议吗?在外人的眼里,如果不是女儿做了十分错的事,一个母亲,能这么下这么狠的手吗?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杜佳云冷笑。
“公司的事情很多,我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到工作,这是爸爸教我的,我时刻谨记在心。”
“你料到我今天会来找你?”
“公司那么多双眼睛,总有人在替您盯着,我不觉得意外。”
“那你还敢回来?”
“为什么不敢呢?”海汐轻笑,反问:“一个巴掌而已,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您说过,无鞭策不成长。这句话,多年以来,我一直记得。”
“那好,那我们没算完的帐,继续算吧!”
“好啊!”海汐轻笑出声,点点头说:“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之间的帐,外人真的算不清。所以呢,咱也要找个自己人做个裁判。妈,我刚刚接到爸爸的电话,他很快就要到了,不如,让爸爸帮我们判断一下对错,可好?”
杜佳云的眼神,一下冷了,也狠了。她腾的站起身,紧紧盯着海汐,跑到她桌前,怒问:“你向千山告状?”
“没有!妈妈对我这么好,我要告什么状呢?我从小就没有告状的习惯,哪怕是生命垂危的时刻。”海汐的笑容,多少还是有些苦涩的。
那一年,她从三楼的阳台一跃而下,摔断了腿,入了院,醒来之后,杜佳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警告你,不许对你爸爸说,你是和茂菁吵架才跳下来的,你只能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栽下来的,否则……”
病床上的海汐,淡淡的笑。
从跳下去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如果还能活着醒来,会跟出差在外的千山告状,所以我的母亲啊,您的嘱咐,真是多此一举。
“是爸爸给我打的电话,妈,您想太多了!我看,您不如就在本市多住几日,跟爸爸好好团聚吧!他这个月,在家里停留的时间,好像又不多哎!”海汐轻轻转动着椅子,笑容更深。
三十年的婚姻,守空房的日子占了五分之四,这是杜佳云的痛处,也是她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
“你威胁我!”杜佳云的怒火,又窜了上来,猛地挥手,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爸,您来了……”海汐没有躲闪,看向门口,笑着招呼。
杜佳云疾速收手,却因为一来一去力度太大,猝不及防的自己竟禁不住那股蛮力,踉跄着后退几步,臂弯的包掉落在地上,自己也险些摔倒,十分狼狈。
“不好意思哦,妈,我看错了!也许是因为太想念爸爸了。”海汐依然端坐椅中,巧笑嫣然。
门口静悄悄的,哪儿有人?
“你长胆子了!”杜佳云的火,燃烧的更旺盛,踢开脚下的包,又扑了过去,海汐脚尖点地,在她的手挥过来的时候,猛地用力一蹬,转椅迅速向后滑去,躲避的非常利落。
如果韶颜看到了,想必又要赞了:“漂亮!”
海汐继续轻轻转动着椅子,微笑着看向气急败坏的杜佳云。
第二次的失败,让杜佳云的怒火,燃烧到了极致。她绕过桌子,又追了过去。可毕竟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哪儿还是海汐的对手?
海汐不动手不出口,只是不停点动脚尖蹬着地面滑动椅子躲避,就已经让她气喘吁吁也追不上了。
杜佳云形象全失,追了她一圈,海汐又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悠闲的转动椅子,微笑着看向她,轻声问:“妈,您累不累?要不要先歇一歇?”
“我饶不了你!”杜佳云真火大了,抓起桌上的文件,对着她砸了过去,海汐一伸手臂,稳稳接住,低声提醒:“妈,冷静点儿,我爸来了!”
“你又想骗我?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配不上你这一声妈!”杜佳云抄起桌上厚重的笔筒,对着海汐砸了过去,一只大手兀然伸出,用力扼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拉了下来,笔筒“嘭”的掉落在地板上,杜佳云的脸色,瞬间惨白。
“千山……”她嘴唇哆嗦着,小心翼翼的唤向脸色铁青的宁千山。
宁千山脸色冰冷,眼神阴骛,狠狠一推,将她推的不停踉跄,重重跌倒在沙发前面。
“妈!”海汐惊了一下,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杜佳云想要推开她,可是看看周身散发戾气的宁千山,她竟哆嗦了良久,再也没敢造次。
海汐的惊慌,不是伪装。她确实咽不下昨天的气,想要扳回一局,但是要宁千山出手收拾杜佳云,她也从来没想过。杜佳云受了千山的惩罚,到最后,还不是要她来买单?更何况,这个女人虽然讨厌自己,可自己毕竟是被他们这一家人培养长大的,五十岁的人了,她也不忍心真的让她受到严重惩戒,所以跑过去搀扶她起来,是出于真心。
“你要收拾谁?”海汐将惊魂未定的杜佳云扶到沙发上坐下,宁千山随即一个大步跟了过来,低头,冷冷俯视着她。
“我没有……”尽管被宁千山抓了一个正着,但杜佳云还是妄想否认。
“爸,是我惹妈生了气,妈不过是做个样子吓唬吓唬我,您别误会了。”海汐的心,硬的快也软的快,见千山真生气了,忙轻声劝说,又给海澜打了电话,让海澜将她带走了。
顾忌到这里是公司,宁千山虽然怒火冲天,还是隐忍了。
“昨天去哪儿了?”千山对海汐的语气,同样也不那么友善。
“在韩家老宅借住了一晚。”
“你自己?”
海汐犹豫了一下,轻声坦白:“还有韩诺。”
“你们……”
“什么事情也没有。爸,我有分寸。”
千山沉吟片刻,幽幽轻语:“其实有也无所谓。”
海汐惊了一下,千山轻声叹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接近韩诺,怎么进入韩家?只靠酒会吗?那样,你连韩耀东的书房都进不去,你能得到什么抓住他的把柄呢?”
海汐沉默了片刻,轻声解释:“可是爸爸,我不想为了报仇,出卖自己。”
“不是让你出卖自己,是让你懂得掌控男人,并有效利用男人。韩诺风/流,虽然对女人从不留恋,但是基本的君子风度还是有的。他身边曾经有过的女人跟你比起来,真的连提鞋都不够资格。海汐你如果想要得到韩诺的青睐,不是一件难事。试一试吧,有分寸的靠近他,别忘了,他是韩氏的副总,陈玉卿的总经理头衔只是一个摆设,韩诺才是真正的公司实务操作者。”
“我的仇,和韩耀东有关,和韩诺韩霖无关,所以,我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
“只要他姓韩,他就没有办法无辜。有朝一日,我们狭路相逢拔刀相向的时候,你说,韩诺会不会避退三舍呢?作为韩家长子,他绝对不会!所以海汐,你的原则,在这儿,是多余的。”
海汐轻轻咬唇,没再试着解释,宁千山也没有再多说,又聊了几句,就要离开。
海汐将他送到门口,忽然低声唤了一声:“等一下,爸爸!”
千山回头,海汐走近他身边,从他手臂上扯下一根长长的头发,轻声问:“爸爸,这是谁的头发?您可不要告诉我,这是我妈的。我妈是卷发,短的。”
千山眸光一凛,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接过来,紧紧攥在掌心,淡淡一笑,轻声问:“你猜呢?”
“我妈知道,会跟您闹的!”海汐压低声音,附耳打趣:“藏深一点儿哦!”
千山暗暗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逢场作戏,无需隐藏。”
嘴里这么说着,那根长发,却被他悄悄塞进了口袋。
他不知道,聪明的海汐,已经看到了他的动作。千山离去后,海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虽然父母关系不好,她心知肚明,可是父亲冷肃沉稳、重视名誉,这么多年来,从未曾见父亲跟其他女人一起出现过。这个女人,是他在应酬中遇到的,还是,他外面隐藏的外室?
海汐轻轻咬了咬唇,陡然生出几分好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