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人低声提醒了一句:“那个女人,好像不认识大少奶奶,但是认识大少爷……”
张锐扬没有吭声,张夫人却马上怒了:“我说呢!傻子都知道,那种情况下,应该赶紧把那个女人轰走,保全大家的面子,可是老大两口子,一直拖着那个女人,就是不肯让人把她赶走,原来……”
“别胡说八道!”张先生低声呵斥,却完全没有底气。
当时,那个女人看向老大的眼神,说出的话,绝对证明,她是认识老大的,甚至可以说,她对老二都不一定真的认识,但却无意间流露了和老大的渊源。
张锐扬的视线,缓缓飘向许久未语的宁千山,宁千山默契的动了一下坐姿,不咸不淡的开口:“海澜,收拾东西,跟我走!”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包括一直沉默的海澜。
“爸爸……”
“我一直以为,锐扬对你好,就够了。可今日发生的事情,让我后背发寒。今日尚只是破坏婚礼,明日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婚礼现场,所谓的小三来搅局,最难堪的是谁?不是张家的人,是我们宁家!我的女儿嫁到你们家第一天,就被这样羞辱,以后有些人想对她做些什么,谁知道?谁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豪门一向内部争斗多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而是我女儿的安全问题。得有多嫉妒她和锐扬,才能做出这种事?海澜,跟我走!这婚约,作废!”
张家人惊的脸色煞白。
这婚礼都举行了,新娘子却忽然悔婚了,最丢人的是谁?是张家!人家在婚礼上受了委屈,拒绝履行婚约合情合理,谁能容忍自己的丈夫还没结婚,就冒出一个小三来?可是新娘子要是走了,他们张家的人可是彻底丢大发了。要怪,都怪那个幕后指使的人!
“亲家公,您消消气!今天这事儿,当然是我们没有处理好,让海澜受了委屈。但是你也听到了,不关锐扬的事,他是被人给陷害了!这事我们一定调查清楚,给您、也给海澜一个说法。婚礼千万不能取消,取消了,咱们两家都不好看……”
“这么一闹,不是已经不好看了吗?还能怎么弥补?张兄,这事儿是谁安排的,咱们都心知肚明,手心手背都是肉,您要偏袒谁,我们管不着,可是我女儿绝对不能承受这样的委屈,还不能吭一声!佳云,带上海澜,走……”
“亲家公,千万要不得……”张夫人忙跑过去,护住海澜,转头看向张先生,又气又哭的哀求:“你一碗水可要端平。孩子因为老大受了委屈,儿媳因为他们受了委屈,你不给人一个说法,谁能忍得了这口气?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大家做主,我和双双,也走!你就守着你的大儿子和你那下不了蛋的大儿媳,过去吧!”
管家也轻声劝说:“先生,婚礼千万不能再乱了,再乱真的要丢大人了!现在二少奶奶一直忍气吞声,为了大家着想一声都没有闹过,跟大少奶奶比,这涵养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能让她走?您千万三思!”
“把那两个人给我关到阁楼去看着,再敢多闹腾一个字,我捏死他们!”
“是!”
管家迅速转身离去,张夫人又拉着宁千山夫妇好生劝说,两个人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
“这事儿我记住了!我女儿受到的委屈和羞辱,我也记住了!假如今天罪魁祸首给罚了,明天又意气风发的出来了,继续压迫我女儿,别怪我宁千山不念亲戚情面,咱们就法院和商战中见!”
张锐扬一直很淡定,仿佛是个很乖的孩子,不解释不阻止,轻轻松松借着韩诺的手,甩了大公子夫妇一个重重的巴掌。
大公子在外开办公司的事情,早已让张先生怒火滔天,今天的事情一出,他对这个儿子的印象就彻底崩坍了。而那个神秘的女人,就此消失,大公子想要找到人证明不是自己,都找不到,却被人刻意曲解为,他打死也不敢再让那个女人出现,因为心虚。掐断他的经济支持、收回他在公司的权力、将他们夫妇赶出张家大宅,都是后话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局,原本处于劣势的张锐扬,轻轻松松反败为胜,在张家的地位,不减反增,甚至可以说,完全取代了大公子。
然而这一切,对一直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海澜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婚礼那天,她没有等到那个一出现,她就迫切想要跟着他逃的人。
没人知道她心里的苦,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绝望。
韩诺和海汐出了张家,心情都很沉重,在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一句话。韶颜终究还是没有出现,他的那声对不起,原来是说,他要放弃海澜,对不起大家的厚望。这让海汐和韩诺,都有些失望,甚至对他少的可怜的勇气,甚为鄙视。
“也许这就是命运。”韩诺握了握海汐的手,轻声说:“命里注定,海澜要和张锐扬在一起。韶颜曾经不珍惜,是他自己酿的苦果,注定要自己品尝。”
一句话说的海汐更加难过,她紧紧咬着唇,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韩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心不在焉的接了起来,却听了没几秒钟,便脸色猛地一沉,急声命令司机:“快掉头,东郊海滩月亮港一带!”
海汐惊了一下,忙问:“出了什么事?”
“韶颜……”韩诺本能的吐出两个字,又飞快的逼回了要说的话,想了想,模棱两可的安慰:“韶颜要见我们,正在那边等候!”
“见到他,我非要骂死他不可!”海汐顿时眼底盈满怒火,狠狠咬牙。
车沿着月亮港缓缓前行,却始终没有看到韶颜的身影,韩诺的额头渐渐冒出汗来,一遍一遍回拨电话,却根本就没有人接听。
韶颜紧张的脸色,让海汐也猛地意识到了不对,紧紧咬着唇,再也不敢多问一句,生怕打扰到他。
“韩少!快看!”司机忽然惊呼一声,猛地加速,向前一路飞奔,又在一片没有开发过的海滩前停下。
海汐飞快的推开车门,只看了一眼,便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上。
司机飞快的搬下轮椅,将韩诺扶上去,正要推着向前走,忽然听到海汐哽咽的呼唤:“韶颜……韶颜……”
韩诺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宁千山,一定是你!你好狠!
夜色已深,海澜还穿着参加晚宴时的礼服,呆呆的坐在床沿。
张锐扬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袒露着肌肉紧绷的好身材,在朦胧灯光下,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他的脚步很轻,海澜却觉得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了自己心口上,重重的疼。
她很怕,不是那种所有的新嫁娘带着欣喜带着期待的紧张,而就是怕……
她怕自己在这一晚,就彻底与过去告别了;她也怕她和那个人,从此彻底断绝关系了;她更怕,自己努力了一辈子,到最后,也没有爱上眼前的男人,一生都要在纠结与思念中度过。
那个我盼了整个婚礼的男人,那个我等了接近两年的男人,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忽然很拉风的出现,霸道的带走我……你可知,那一刻我对自己说:来吧,带我走,哪怕我明明知道这样已经不是最好的时候,哪怕我明明知道努力了那么久这一刻你若来便全是白费,可我还是渴望你快些来,带走我,到天涯海角,流浪一生,我也愿意……可是你没有来,天再也不会荒地再也不会老,而我,再也不会属于你……
张锐扬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她微凉的脸颊,一下一下,充满爱怜。他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的紧张,不,应该说是期待。跟韶颜说过的话,都是骗人的。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她,因为她不愿意他便不会强迫。他不是要拥有她,他只想爱她呵护她,用生命全部的力量,去让她快乐,可是……自从她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她好像就忽然变得不快乐了,那些温柔的、甜美的、甚至傻傻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他见到最多的,就是她孤独的看落日,低垂眼眸发呆,他很清楚,她在默默的想念另外一个男人……
他给过那个男人机会,想过成全,可是那个男人的选择,让他愤怒。他是不会将他视为挚爱的宝贝,交给一个不知道珍惜她的男人手中的,哪怕她爱那个人,也不行!只有足够的爱,足够的珍惜,足够的付出,才配得上拥有她。
张锐扬缓缓站起身,还弯着腰,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吻她,吻她的眉眼和唇瓣,吻的她轻轻颤抖。他有些惊喜,微微睁开眼眸去看,心却如堕入冰窖。
她不是因为愉悦和期待在颤抖,而是在害怕……她眼底的无助和眼泪,就是证明。
张锐扬忽然发了狠,用力吻她的唇,吻她光洁的脖颈,手指也抚上她的胸口和领口,一粒一粒,去解她旗袍的盘扣。
指尖温润柔软的触感,让他停不下来,身体的执念因她的美好而疯涨,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也也迫不及待的顺着旗袍高高的开衩,抚上了她修长的腿。
宁海澜泪如泉涌,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单,几度哽咽出声。他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带着狂热和期待。
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迫不及待的想要彻底拥有她,不再给她机会,逃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去。她那么美,值得他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