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你们放开他!”突然一个悲伤而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胡笙转头,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跑了过来,她跑的跌跌撞撞,摔倒了几次,她旁边还跟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很纤瘦的女孩子,胡笙通过火把和月色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的样子。他看得出来,她哭的很厉害。眼睛肿的像核桃!
“不是他干的,他才不会干这么伤尽天良的事情,不是他。不是他!”那个年老一点的女人喊的撕心裂肺,但就在她要接近的时候,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她。“你们放开他,放开我的儿子。他没有干那些伤尽天良的事情,上天啊。放了他,放了我的儿子。放了我的儿子。”那位母亲使劲的推搡着拦着她的彪形大汉。但那两人纹丝不动。她旁边的女孩大声也哑着嗓子哭喊道:“你们放开他,放开他,不要烧死他啊,不要啊!”胡笙听得出来这是心碎的声音,那个姑娘的心都碎了。她的声音里全是绝望和恐惧,还有哀求。
“娘——娘——别求他们,别求这群畜生。别求他们,赶紧走,带着小丫赶紧离开,离开这里。听见没有。”被绑在大石头上的男人大声的喊道,他的声音嘶哑,与她们一样透着深深的绝望和愤怒。
“点火!”这时,那个白胡子老头冲站在大石头边上拿火把的人吼道。那人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光呆滞的在被绑的男人和那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打量。
胡笙迅速的跑到那个点火人身边试图抢下火把,但是他没有抓住,他晚了一步。
“点火!!”随着那老头又一声怒吼,那人手一抖,啪的一声就将火把丢在了那石头上的草堆上。
你改变不了历史!那个声音说。
轰的一声,那块石头瞬间就被大火吞噬了。那个男人站在火中,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没过一会儿他就大声的惨叫起来。
哭喊声,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山谷,现场一片混乱,胡笙感觉有人推了他一下,然后又一下。他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却被一根野生的藤蔓植物绊倒在地。他的头撞向了那地里的乱石头。
“小笙,小笙!醒醒,哦,天啊,你怎么了。这是谁干的。谁干的?”焦急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但这不是他妈妈的声音,是许飞妈妈的声音。许飞妈妈。
他徐徐睁开眼睛,看见许飞妈妈正低头察看他身体上的伤痕。许飞蹲在她的旁边。
“妈妈,他醒了。他醒了。”
“来,小飞,把他扶在我的背上,我们要马上把他送去医院。快!”
胡笙感觉有人在挪动他的身体,然后他覆在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背上,他偏过头,看向那山谷的大石头,清晨的朝霞正洒在上面,那黑紫色的石头竟然无比漂亮。
☆、第167章 失踪
淑清沿着公路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她低垂着头,天空的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一缕缕像金子一样的阳光洒在她灰白色的头顶上。她额间的汗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一辆又一辆的三轮车从她的身边驶过。她偶尔抬头看看他们,试图抬手挥动,但她的手抬起不到胸前就又垂了下来。这时,一辆突突地冒着黑烟的三轮车在她面前放慢了速度,驾驶座的司机探出头来,冲她喊话。她抬头看他,只见一张一合的嘴巴却不闻声音。她困惑的盯着他看,并不搭话。
“你看,就是那边。那边!我们过去。”她缩回视线,看见卷发先生站在三轮车的后面正对着她挥手。接着她又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从三轮车里探出头,指着她笑。卷发先生也看到她了,他跟着她笑,他们笑的很开怀,笑的前仰后倒。
淑清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慢慢的蹲了下去。眯缝着眼睛看着那辆三轮车慢慢的停了下来。那个司机朝她跑了过来。在她马上要倒地的时候他扶住了她。
“救救那孩子,救救那孩子~”淑清说完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龙门医院二楼的病房里,谢君雅坐在她的床边。
她试图坐起身来,却觉得头一阵眩晕,又只得躺下去。
“别动。淑清。”谢君雅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头部受伤了,你怎么那么大胆子,你知不知道那条路上曾经摔死过人的!”
淑清好奇的盯着她看,什么路上?她说的是马克带她走的那条路,哦,马克!
“马克——”
“全镇上年轻的人都去找他了。”谢君雅皱起眉头。“你怎么会让他带你去走那条山路?”
淑清没有说话,她记得马克掉下去了,从那条路摔下去了,她好像试图下去找他,但是她没有,她往回走了,可她的头部怎么会受伤。
“我的头——怎么回事?”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头部,发现绑着一条什么。
“哎呀,你别碰,那里有条口子。医生刚刚给你包扎了。还好哦,没有其他问题,你胆子怎么那么大!淑清,你年纪不小了。不是当年抓混蛋的矫健女警察了。”
“我干了什么?”淑清觉得奇怪,为什么谢君雅一直不停的说她胆子大,她只不过走了一条没有人走的路而已。
“你不记得了吗?你——”
就在谢君雅准备说的时候,病房里走进来一个人。她抬头看着来人,停止了说话。
“她醒了。”那人说道,冲谢君雅点点头。
淑清看着来人,他现在果然长得像一只甲虫,李珍曾经这样形容他,形容的真是惟妙惟肖的。她好久不见他。似乎他在刻意对她避而不见。
“老张啊!”淑清喊道,她的声音显得非常疲惫。
那人站在谢君雅的身旁,双手放在谢君雅的肩头,冲淑清点点头。
“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真是难得见你一次。”淑清调侃道。
“好了,我知道,她没事了。”谢君雅一听她还能调侃便放下心来。她不希望淑清在镇上出什么问题,她那个侄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不知道要回来闹成什么样。虽然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但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说到底淑清会回到这个小镇,也是她的关系,如果不是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也许她还住在城里或是去了广州她侄子那里。“找到了吗?”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轻声问道。她希望他带来的是好消息。不过她知道他带来的不是好消息,看他的样子她就猜到了,但是不管如何,总要让淑清知道的。这个是事情也不能全怪淑清的。那马大全也有责任,怎么会同意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老太婆去那危险的地方。
果然,老张摇摇头。“还没有,李茂他们还在搜索。哎~”
“怎么了?”淑清紧张的问道,她知道他们肯定找不到马克。不过她感觉老张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找到东子了。”老张看了他妻子谢君雅一眼,又看了淑清一眼。“你才回来没有多久就失踪的那个孩子。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
“普洱河。”
淑清和谢君雅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是的,死了很多天了。”老张说。
“天啊!怎么会?”
“估计是下河游泳给淹死的。”
“他怎么会?我是说东子怎么会去游泳。他从来不下河游泳。镇上的人都知道啊!”
老张摇摇头,“不清楚,肚子都肿胀了,应该是死了一段时间。”他盯着淑清看了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直说。”淑清一只手轻轻的抚着自己裹着纱布的头,眯着眼睛看老张。之前马大全给她说李茂找他因为马克看见过东子,东子进了鬼林,鬼林和普洱河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如果马克在鬼林见过东子的话——
“东子的父母现在一口咬定东子的死和马克有关,而他又在这个时候失踪。”老张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李茂找了马大全后,马大全就将自己的儿子送走。这更让他们起疑心。我相信马克和东子的死亡没有关系,不过,也许他知道其他的事情,如果他见过东子的话。他的父母不相信他是下河游泳淹死的。”
“那是不是疯人院里跑出来的——”谢君雅插话道,疯人院的疯子逃跑出了的那个疯子至今也没有找到。
老张轻轻摇摇头,“似乎和那逃跑的疯子关系不大,不过——你知道——”
“你是说,我跟这事也脱不了关系?我不知道马克——”淑清本想说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一个孩子不明不白的死亡,她不能撒谎。但她除了知道马克见过东子外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所以——“还是先找到马克吧,我相信只有问一下他本人才能搞清楚了。”
老张和谢君雅交换了一个眼色,谢君雅拉着淑清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你好好休息,我们晚点再来看你。如果找到马克我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
淑清冲她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病房。房门轻轻的被关上,绷着的神经稍微松懈下来,她闭上眼睛蹙起眉头,努力回想马克给她说的话。“我在鬼林见过东子。”马克曾经告诉她,那是什么时候?哦,头疼!马克,马克在哪里?“你知道血祭吗?他们会用7月初7生的孩子去祭奠亡魂。试图获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