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对面女孩儿的双唇抿紧了,居居满意地长舒一口气。她并不觉得她过分,她只是在宣呈沈一一未来要面对的诸多事实之一种,不是吗!
舒过气儿后的居居,神情明显和顺了,说话好似知心大姐姐,柔柔婉婉的,“沈小姐,请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的!妳不信的话,可以任意去买本豪门贵妇的传记,看看她们衣香鬓影的浮华后,有多少默默地付出和辛苦,再翻翻她们有几个是完全躲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这也是豪门一直以来更属意名媛的原因之所在,毕竟,名媛们上岗前是不用特意培训的,比如怎么陪着老公得体地应酬啊,比如社交礼仪什么的。”
大概知心大姐姐扮起来实在爽,居居的神情愈柔婉,“还有沈小姐,纪总虽然离开了纪氏,但每年纪家老爷子的寿筵,他是必定回去的;英国纪氏本家每年的祭祖典,他也次次都出席。到时候妳难道不陪纪总回去么?妳难道总不陪纪总回去么?”
摇摇头,居居无恨遗憾地道,“这样问题就来了——以中国目前的出境入境管理法和护照申请法规看,被判处刑罚正在服刑的,恰是法定不准出镜的五种情形之一;被判缓期执行的,尤其是明令的‘限制出境人员’。因此沈小姐,妳首先在护照申请上就过不了审,就算侥幸过了审,在边境口岸检查的时候,也会被拦截。如此,妳又如何陪着纪总回澳洲、去英国?纪总接下来马上要去的俄罗斯,未来三年妳也都去不了。”
天上月不知何时已当空,溶溶月色映衬下,沈一一黑漆漆的瞳眸不复初时星星湖般的亮,肩上的围巾亦被她紧紧拉握在怀里,瘦伶伶的小身板,益发纤楚得可怜。
居居实在看不得她这样儿,于她眼里此刻的沈一一,无异是一朵自动切换的白莲花。因此她撇开视线望向亭外的樱花林,亦不再热衷cosplay知心大姐姐。“沈小姐,还有一件事情我认为也该给妳知道下:这个月,纪总本该回伦敦总部开季度报告会,可是为了妳,为了陪着妳开庭,他不仅没有回伦敦,还将会议时间一再地延后。今天下午总部那边还问纪总季度会的具体日期定下来没有。妳猜纪总怎么答复的?纪总的答复是:稍后再说。”
手指轻轻叩着Birkin包,居居打地鼠般一下下捶着沈一一最软的那根肋,“其实季度会而已,因事耽搁或取消一次也没什么所谓,但未来三年沈小姐若都出不了境,纪总难不成要次次都耽搁次次都取消?甚或干脆将总部整个迁到滨城、迁到落英镇?好吧,就算纪总要将总部迁来这里也无妨,可沈小姐妳可知纪总现在尽管过得很闲散,但对Accipiter地掌控却从未放松过?妳可知在这世界的很多个国家和地区,每天有多少人领着高薪在为Accipiter拚命地劳作?妳可知Accipiter的每一步拓展固然离不开纪总的努力和决策,同样离不开的还有英国纪氏本家的襄助,以及分散瑞士、美国纪氏分支的强大根基与后援?妳又可知纪总的每一步,都不只是他自己的事,而妳不仅会拖累他,还会抹黑他?”
话说得太多,居居嗓子有点干,但这时候喝水润喉就太扫兴了,故而居居一边用指尖儿掐着咽喉咳了咳,一边继续斗志昂扬地道,“就在今天下午,老爷子听说了你们的事,愤怒得当场给纪总打来电话痛斥了他。这且不算,很快的英国本家那边、瑞士美国分支那边,也都会听说你们的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你们、和妳的事。沈小姐,妳没接触过这些Old Money不怨妳——相较于普通人,他们的确拥有相当多的自由与权力,然而在某些方面某些点,他们却是绝对受限的。”
幽幽喟叹了一声,居居心有戚戚地道,“……否则纪总当年羽翼未丰时,也不会与Emily在一起……当然,凭纪总现在的实力,家族其实束缚不了他,可妳愿意纪总因妳被耻笑么?愿意纪总因妳成为家族的笑柄么?想想看,妳的‘底’都不必‘起’,因为今日晚间的新闻和报纸,都播了红叶白日的公审。而让纪氏接受一个为省几枚小钱儿就窃电的女人做媳妇,妳觉得,可能么?是、以、即、便、纪总最后一意孤行地仍娶了妳,妳终究还是迈不进纪氏老宅的门!”
哎呀呀,暴击敌人的feeling不要太好了!
尤其看着敌人此一时的苍白与颤抖,简直比自渎得到的高∣潮更酣畅!
也甭跟她说什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种圣母到极点的话:女人为了男人而征战而抢夺而厮杀,不是自古以来的天经地义么!!
故此居居决定奉上她的大杀招,作为今次夜谈的结束语。——呵,以为有男人宠爱就了不起么?妳男人再强悍,也有力所不能及之处!何况补刀这种事,还是昔年纪小鄢师传她的呢!她不好好让沈一一感受一下子,又岂能对得起跟在纪小鄢身边的这些年!
“沈小姐,”稳占上风的居居,语气再度恢复知心大姐姐的柔慈与和婉,就差没拉住沈一一的手,轻轻抚摸以示安慰了,“我相信纪总是真的爱妳的,也姑且相信妳也爱纪总,可妳的案底已然是硬伤,更遑论妳的学历、出身与单亲家庭贯母姓的背景,在在都难上台面……”
“啊!”假意掩了掩嘴,居居仿佛才想起似的叫,“我都忘了,还有妳的身体!沈小姐刚刚自己也说了,纪总已年近不惑了。像他这个年纪,真的该有自己的子嗣了!不过以我对沈小姐的了解……妳确定妳能顺利孕育并安然产下健康的子嗣么?”
咂舌啧了啧,居居一脸怜惋地望住沈一一,“沈小姐,我也算在纪氏宅门里头长大的,以我对纪老爷子的了解,他很快就会令纪总在墨尔本的大姑姑飞来滨城见纪总。随后,英国纪氏本家和瑞士美国分支的那些伯母姑婶们,搞不好也会先后飞过来。到时候,我好担心他们会闹得太难看……唉,富贵人就是这样的,难免爱惜羽毛些,拉低他们档次的联姻向来是不为他们容忍的,何况是Accipiter的掌舵人、老爷子的心头肉,要娶个盗窃犯。因此这也是我今天来找妳的目的。——沈小姐,听我一句劝,世上事毕竟不是有情饮水饱,情爱能够改变的也很少。私底下随便妳跟纪总怎么爱。但真实的情况是,妳做纪总的外宅也好、情人也罢、甚至做纪总的干女儿,也比做纪夫人,更能为妳所胜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猎鹰雏鹰髭兀鹰那一段儿,英语渣在此特别感谢有道词典的倾情帮助!
导演,别忘了鸡腿加蛋的盒饭给一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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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章我倒是没有卡,就是年底事儿实在多,元旦三天假也不得闲,所以如你们所见我又更晚了。但素,我可不可以无耻地说一句:我总算达到了周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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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尽管知道不该在作者有话说里解释太多。但话痨就是忍不住肿么破?
——其实我个人认为哈,婚姻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好。像古时候大宅门里的嫡妻或宗妇,都要找同等人家的嫡女,就是因为女主人不仅要主持中馈,还要与同等阶层的世家、贵妇、命妇们周旋往来,你说娶个小家碧玉回来,既掌不得家,又应酬交际不了,连底下家仆都可能不服妳……很耽误事儿不是?
同理,现代也一样。
而就算后天可培训,但半路出家的跟童子功比,能一样么?你们说是吧?
☆、试问兄台同意否
胜利者带着胜利的微笑离开了。
樱花林里一片长久的喑寂。
陶陶自树丛后头转出来时,一眼看到的就是石亭中,沈一一将围巾兜头罩下整个儿地包裹住自己,抱着膝盖蜷坐在石椅里。像一只蛹,或一只龟,或一条被火炙烤的虫,以为卷缩起来抱成团,就能获得一世一生的周全与安稳……
及至慢慢靠近沈一一,陶陶才发现围巾下的她在抖,同时有细不可闻地轻喃,一遍遍重复着,“我不晓得,我真的不晓得……”
面对这样的她,除了上前抱住她,陶陶还能做什么?然而抱住她,再撒手,有多虐心谁知道……是以紧紧抱住她之后,陶陶再难抑制地呓语般低问道,“一一,我带妳走好不好?中国这么大,毋须出境也能躲好远,跟着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可惜这光景,沈一一能感知此刻抱住她的人她认识、无恶意、不是纪小鄢,却完全get不到陶陶的话。——她的耳际、她的脑海已被满满塞住了,充斥回旋着居居一句利似一句的置疑与诘问,单曲循环般,撕扯挞伐着她的颅神经。
最终陶陶一把扯拽开她的大围巾,双手控住她下巴强硬地抬起她的头,她的脸上并无泪,大大黑黑的瞳仁漩涡一般深——希望在此湮灭,光亮亦被绞杀,她的眼睛甚至没有焦点,只是下意识地对着来人,喃喃辩解着,“我真的不晓得,我是如此地配不上他……”
如果她晓得,他追她到天边她也不会停止躲逃他,如果她晓得,她只身堕入地狱亦不会冀望丁点他给予的温暖与照耀。“我以为,他只是来落英镇开开度假村、养养参虾贝的普通外商——”有钱,但没有钱到那么夸张;甚至还不如裴氏的万康钢铁,与陶家的晟源实业来得人脉广、根基深;所以纵令她跟着他仍属于高攀,也绝非如今这样,连遥望都是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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