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奋得整个人都挂到了陆向远的身上,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陆向远尴尬地将我推开了些。
大叔扼腕叹息,懊悔不迭:“这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开张就损失了。”
“大叔,你放心。我们见好就收,绝对不继续赢你的玩具了。”
我说罢,左手拿着陆向远给我赢的瑞士军刀,右手拉着陆向远钻出越来越密集的人群。
其实我和陆向远从摊位走后,大叔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了,纷纷想沾一沾陆向远的光,毕竟那是枪神拿过的枪,他们以为他们拿了枪也会枪神附体。
我的恐高症虽然有好转,但还是不足以应付游乐园里那些类似高空抛物的玩乐项目,所以我拉着陆向远在游乐园里转了大半天,东西吃了不少,就是没有找到适合我们玩儿的项目。
陆向远说:“这里好像都是小孩儿玩的东西。”
“陆先生,你就是个孩子呀,所以才这么不懂事。”
我心里默默地补充,所以才这么不懂我的好,心心念念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
陆向远对我说的话不明就里,但是也没有问。
我拉着陆向远经过一个鬼屋,里面传出让人觉得瘆得慌的声音来,我立刻躲到他的另外一侧,死紧地抓着他的肩膀。
“谁是小孩子?竟然还怕这种级别的鬼叫声。”陆向远虚着眼睛看我,调侃道。
我仰着下巴嘴硬说:“谁说我怕了?”
陆向远的视线盯着我抓住他胳膊还止不住颤抖的双手,一字一顿地说:“你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说你害怕。”
我立刻放掉抓住他胳膊的手,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然后气势昂扬地走在他的前头:“本来既定计划中我们是要去坐摩天轮,然后升到最顶端,我要强吻你的。但是现在我的人格尊严受辱,我决定要为我的尊严扳回一城,临时决定我们不去坐摩天轮了,我要去鬼屋。”
安念和我的性格看上去,所有人都会觉得我的胆子比她大,在很多方面也的确是这样。但是对于高和鬼这两样,安念的胆子就很大很大了,而我则相反。
但是我的人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虽然很随性可一直都很绚烂。这还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出规划,只因为要和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共度的时光。我想就算以后各自分别,也能一想起那些充实有趣的事情来,就能够发笑。
其实我藏在文档的计划里就有和陆向远一起去一次鬼屋,我希望有陆向远在我的身边,我就能不那么怕了。所以并不是像我自己所说是临时决定的,而是早有预谋,这次不过是一个契机。
陆向远不相信地问:“你确定你可以?”
我直接甩了他一个白眼,钻了进去。
从外面日光爽目的青天下走进一个鬼声缭绕的黑暗小屋子,我不管生理还是心理上都还有点难以适应,腿软心颤得不行。
等再进来一个人,我直接就顾不得刚刚那么有骨气说的那一番话,直接扑到陆向远的身上。
“柔柔,你怎么变这么高了。”男人摸了我的头,疑惑地说。
听这阴柔的声音便不是陆向远,我有些尴尬,赶紧推开他。
“她不是你的柔柔。”陆向远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手来,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也就更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圈着我的手格外的温柔。
男人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连连说对不起。
陆向远没有再说话,带着我往前走着。
我心花怒放得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了。
“怎么进来的不是你呢?”明明刚刚就我们两个在外面,陆向远就在我的身后,陆向远既然要进来就一定是在我之后的,怎么会是一个陌生男人。
陆向远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就闷着头直冲冲地进来了。”
我感受到陆向远的情绪有些不对,问:“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陆向远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郁闷,他说:“如果有人将五颜六色,还黏糊糊的冰淇淋甩到你的身上,肇事者还未曾发觉的话,你的心情能够好到哪里去。”
我几乎已经能够肯定:“那个男人?”
陆向远‘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在鬼屋吃冰淇淋。”我思忖了一会儿,止不住地大笑起来,“这柔柔的思维构造还真是清奇。”
陆向远没有回应我的调侃,沉默半晌,冷不丁地说:“原来你还记得这是鬼屋,但是你怎么可以在这里面呆得这么自在的。”
陆向远这人,可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陆先生,我恨你。”我哭丧着脸,言行不一地抱紧陆向远,一惊一乍地问道,“我脚下软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人造舌头,手和脚什么的。上次苏艳阳带着宋宴扬来玩过,他回来脸都一直是黑的,直说M市的鬼屋逼真的快要逆天了。看来他说得还是有点靠谱的,的确很逼真。”陆向远一边说,一边轻笑。
我已经欲哭无泪了:“谁让你说这么详细的?”
陆向远反而委屈地说:“是你问的。”
突然,我的一只脚被什么紧紧抓住,抽离不了,头脑已经彻底混乱成一锅浆糊了,但是我的笑声却越来越明亮:“谁让你问的?”
“……”陆向远郑重声明:“是你问的。”
☆、第五十八章我的人世安稳(9)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一个劲儿地大笑:“我问的,我怎么可能问?”
我在网上百度到和最爱的人去一次鬼屋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他妈的哪里浪漫了,这话是谁说的,站出来我一定不打爆他的头。
陆向远沉沉地说:“阿浔,放开我。”
我依旧使劲儿地笑着,希望用笑声掩盖鬼屋里面幽幽凄凄的鬼哭狼嚎声,可是并没有什么用,我还是怕得肝儿颤。
但就算是这种时候我还是能够想到自己在陆向远面前的形象是完全毁了,二十一世纪多么科学的年代,竟然还有人怕鬼这种迷信的东西,我自己都有些瞧不起我自己了。
可是我就是怕嘛。
我担心陆向远用蛮力将我抱着他的手扯开,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他:“你说放开我就放开,我才不要。”
面前忽地落下一幕泛着血光的脸,眼睛都快突出来了,我吓得只剩下仓皇的笑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只要害怕就想笑。读初中的时候,一个男生将一条蛇放进我同桌的课桌里,同桌哭了。我当时也很害怕,但是我却是在笑,然后老师进来看到了就觉得我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直接请来了老凉。
“你不放开,我要怎么抱你。”
我还没有吃透陆向远的话,他已经扒拉开我像八爪鱼一般缠绕在他身上的肢体,微微弯腰,一手放在我的腿弯,一手放在我的背部,将我稳稳地托了起来。
我们没有走进鬼屋的深处,他抱着我向出口的地方走去。
一身处阳光下,我的呼吸立刻恢复了正常。
守着鬼屋的工作人员盈盈笑看着我们,笑容很慈善,但是我总觉得他在嘲笑我,毕竟我们从进去到出来十分钟都没有。
陆向远将我放下来之后,见我的嘴角仍旧挂着笑,担忧地问:“还在害怕吗?”
我继续笑,将手放在身后掩盖它们在发抖的事实:“我没有害怕。”
陆向远眉头皱得高高的,目光深邃炯彻,看得我发慌:“那你无缘无故笑什么?”
“笑这个改良版的鬼屋也不过如此。”我下意识说完就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明明怕得要命,还总是想在陆向远的面前逞英雄,我想在他的面前给自己塑造成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让他知道我不是一个麻烦的女友,他喜欢我之后也不会操太多的心。虽然这个无所不能的形象塑造砸了,可我不想他操太多心是真的。
陆向远没有再接话,而是将我安置在旋转木马上之后就不见了踪迹。
我和七八个五六岁的孩子在旋转木马上转来转去,没有觉得一转便转回了童年,而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简直太低级了,我好像一个智障。
我想要下来,可是旋转木马正在旋转,我要做的这个动作未免有些高难度,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阿浔,你在干什么?”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还带着隐约的怒气。
我有种小时候做坏事被陈翼屏女士抓包的感觉,默默重新坐好,视线投注在陆向远身上的时候,笑得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自然地问道:“陆先生,你去哪里了?”
看到他手上那支快要化掉的冰淇淋,我又觉得这话简直就是多余。
我现在多想旋转木马立刻停止旋转,陆向远给我买的冰淇淋都快要融化了。
我多心疼呀。
就在我的祈祷下,旋转木马果然停了下来。
我觉得自己身姿都要矫健许多,一个翻身下马就蹦跶到陆向远的身边,从他的手里夺过给我的冰淇淋。
陆向远轻笑:“你还真是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