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吃的过程中,我还是很感谢他们都曾夹走一筷子。
我现在喉咙快干得可以喝下一条河了,于是准备下楼喝点水。
我才刚搬进这个房子没有多久,楼上的灯控倒还是很清楚,但是楼下灯控的位置就有些模棱两可。好在楼上的灯光够亮,我想着摸黑下去就好了。
我顺顺利利地下了楼,向着记忆里冰箱的位置走出,突然听见饮水机那里传来水流动的声音,咕咚咕咚。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冰箱里的水太凉了,喝点温水。”陆向远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起来,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蒙上了一层温柔。
我下楼之前看了一眼时间,好像已经十二点了。
我问:“你怎么还没有睡?”
因着陆向远的出现,我心里的紧张感消失殆尽,情绪像今晚平顺轻柔的风。
“我一直在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我想起了陆向远拒绝和我度蜜月的理由,原来他是真的很忙,而不是找借口推脱。
我听陆向远的声音透着疲倦,心疼地问:“现在处理完了吗?”
“刚处理完了。”
陆向远已经从最深的黑暗里走近我,借着楼上消散出来的光,我已经能够大约看到陆向远的轮廓,他将一杯水递过来。
我接过来,但是却忘记了自己是下来找水喝的事情,就静静地看着陆向远,尽管看得不真切。
陆向远问:“怎么不喝,吃了那么咸的鱼,你不渴?”
我这才想起自己下楼的目的,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杯水。
“要不再来一杯?”我试探地将空杯子递给陆向远。
陆向远一句话都没有说,又给我倒了一杯,我继续刚刚喝水的豪气,一口喝尽。
喝完之后,我才发现刚刚没有发现的蹊跷:“不对呀,你办公也应该在上面的书房里面,你怎么会下来的。”
陆向远很耐心地解释:“我也是在你开了房间里的灯才下来的。”
我怕自己理解错误,将陆向远的话在脑海里过滤了几遍,才问道:“你是专门给我倒水的?”
陆向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我便神情激动:“怎么办,我现在有些感动。”
陆向远慈眉善目地看着我,用一种大慈大悲的语气说:“毕竟是我放多了盐,给你倒两杯水并不是什么大的善举,你也不用感动。”
“不过说真的,你放了多少盐?”我现在想起那鱼的重口味,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吃得一干二净的。
陆向远一脸镇定地说:“就反复放了两次。”
我死追着问:“你为什么反复放了两次。”
陆向远回答得很模糊:“因为一些事情走了神。”
我继续追根究底:“因为什么事情走了神?”
陆向远叹了叹气,无奈地说:“阿浔,再问的话,我想我今晚都不用睡了。”
“对对对,你赶紧去睡觉。”我反应过来,内心极度自责,推他赶紧上楼去。
陆向远转过头来,问:“你还要干什么?”
“对对对,我们一起去睡觉。”我直接推着他,跟他一起上楼了。
陆向远冷不丁冒出一句:“……阿浔,你真是想得美。”
我反应过来却一点也不窘迫,这可是我无意说出的心里话。
想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睡觉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况且我岂止是想得美,我分明还长得美。
☆、第三十四章 与你厮守温宁(2)
五月的M市就已经在为盛夏预热,庭院里的黄花槐结着明媚旖旎的小黄花,它们借着高枝格外的招摇炫耀,灿烂得像是夜间亮堂堂的纸糊的灯笼。在一排黄花槐的后面有一枝独秀的洋楹树,浓郁叠翠的树冠上将红绿两色融合得浑然一体。
我记得才来没两天,陆向远便告诉过我,洋楹树开的花,花语是思念。
一枝独秀的洋楹树,独树一帜的思念。
我起床之后看时间尚早,便去外面给陆向远买了早餐。回来之后就换上瑜伽服,摊开瑜伽垫,开始做伸展运动。
我将自己折叠起来的时候,才看到陆向远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站直了身子,转身看过去:“你这个表情是想表达什么内容,小的不明白,还请大人明示。”
陆向远觉得匪夷所思:“你的行李里竟然带着这些?”
我不以为意地问:“要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带很多衣服。”陆向远现在的脸上浮现出的是我还很天真的表情。
“你以为错了,我带了很多鞋子,眼镜和丝巾。这些要是不带上,陈翼屏女士全都得给我糟蹋了。”提到陈翼屏女士,我就觉得头疼。
陆向远的眼神变深,我以为他是对陈翼屏女士感到陌生,便介绍道:“陈翼屏女士就是你的岳母,她一个快到五十岁的女人,还提议跟我共享衣橱,被我果断拒绝了。既然讲到这里了,我干脆把你岳父也介绍了,凉天豪……”
“我先上班去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向远就冷着脸转身离开。
我指了指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粥和白馒头:“我给你买的早餐,你吃点再走。”
“你自己吃吧。”陆向远声线偏冷,像雪水一般,冷得蚀骨钻心。
我想告诉陆向远我今天的行程,假如我回来得比他晚,也请他不用担心。
“我等下出去买衣服……”
我话还没有说完,陆向远转过身来,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深邃暗淡,虽然不懂,却仍旧看得我发凉。
他是我最难捉摸的一个男人,总是在我觉得跟他的距离近上一些的时候,又生生地将我的距离拉到很远,拉到比最初的时候还要远。
他将一张卡递给我。
“密码是□□号的后六位。”
密码设置得还真是随便。
我拿过那张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笑说:“陆先生,这张卡够我刷一天吗?”
陆向远的视线里已经有了我看得懂的内容,那是厌恶的神色:“只要我不死,你就能够刷一辈子。”
陆向远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我看着心寒,但却并不惧怕。
我就像没有看出他脸色不好,用调侃的语气问道:“哪怕等到有一天我等到不到你回心转意选择离开的时候,也给我刷吗?”
陆向远黑着脸,语音冰冷:“随便你。”
说着,他转身就走。
我从身后拉住他的衣角,他急速的脚步终究是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转过身来。
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我主动,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了。我反正已经习惯了,如果哪天陆向远要是主动一次,一定会让我受宠若惊,他若是再主动过了头,我就该吓坏的。
我深吸一口气,转到他的面前,将手中还没有焐热的卡放到了他的手中。
“我虽然无所事事这么多年,也的确酷爱奢侈品,但是从十八岁之后我就再没有从家里要过一分钱,我过的生活都是自己过得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嫁给你之前过得起,嫁给你之后,为了以后我离开的时候能够走得干干脆脆,有尊严,我也还是要过得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逞强,这只是自信。”这番话我已经在很多人面前说过,但是在陆向远的面前说起,我仍旧觉得热血澎湃。
陆向远松开了抓紧卡的手,轻巧的卡片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要不要随便你。”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从地上捡起那张被陆向远嫌弃的卡,在身上磨蹭了两下,还抬高到眼睛一下,仰着头吹了几下。
这可是刷不爆的限量卡,说扔就扔,还真是有钱人任性。
最终我还是将卡放回陆向远的床头。
他还是不了解,我跟他一样固执,说不要他的东西就一定不会要的。比倔强,我不输任何人。
我回到我的房间跟着猫王唱了两遍摇滚,再次出去的时候就将刚刚和陆向远发生的所有不愉快都忘记了。
我带着我自己的□□,轻轻悠悠地出门购物了。
我买衣服从来都是一看一个准,根本就不用上身试一试。由此安念说我这样的情况,买的奢侈品就更多了,也就是败家女人中最败家的。
我这个人说没原则,其实也还是很有原则。比如我就算败家也败得很有原则,每次逛街最多买五件,因为多了我提不了。
当我在店内巡视一圈没有说一句话之后,之前抢着来给我服务的导购纷纷都互相推脱,眼角眉梢都不时地流露出鄙视的意味。
凡是没有正经表现出的敌意,我一般都不会去理会,浪费时间。
我在店里来来回回转了五六圈之后,对着齐刷刷站在一堆的导购招了招手,她们全都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站出来。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我长得很像是一个没钱人吗?”
她们哪里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纷纷尴尬地摇头。
终于站出来一个人,我指了指我重点看过两三遍的衣服:“这个,这个,这个……全都给我包起来,等下我给你写一个地址,直接送到我家小区下面的物业,我回去的时候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