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有些低落:“恐怕陆向远是最不想给我安慰的人。”
洛于谦毛遂自荐:“虽然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安慰,但是我是愿意给的。”
我故意忽略他话里的期待,问道:“洛少神通广大,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他问:“什么人?”
“见面再说,老地方。”
我挂了电话才开始担心,洛于谦究竟知不知道老地方在哪里,要是他理解的老地方不是我理解的老地方,那么岂不是要浪费很多的时间,再打电话过去他那边已经占线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到Mr&Right酒店的最高层,他的专用房间前,我正准备敲门,但是看见门是开着的,紧张了一路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
我刚在沙发上坐下,洛于谦就给我倒了一杯红酒:“来喝一杯吧,它也是你的爱,或许能比我更好地安慰你的心情。”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红酒?”我都已经禁不住怀疑自己是酒鬼了,要不然怎么所有人都会发现我爱喝酒的事实。
洛于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心疼:“你房间里面,我珍藏了好多年的酒,全都被你喝光了,我可不相信那是黑花喝光的,除去这个可能性就只有你了。”
“这瓶酒太涩了,还赶不上那些酒的一成。”我接过洛于谦递过来得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不过说真的,你品位真好,那个房间里的每一瓶酒都超级好喝。”
洛于谦的眼角跳了跳,声音抑扬顿挫,百转千回:“是不错,每一瓶酒都是我跋山涉水拍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自己好像欠下了巨债。
“酒这个话题我们就先跳过了,我们来说说今天的正事吧。”我拉着洛于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动跳过这个沉重得我不想面对的话题。
我把罗夏和他爸妈的合照给了洛于谦:“洛于谦,能不能帮我查一查这个人?他的身份,他的名字,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个很容易,明天我给你答案。”洛于谦的视线变得空明澄澈,他定定地看着我,仿佛一直要看到我的心底,“能告诉我你查他是为什么吗?”
“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个梦。”我说起来会有些心里发紧的感觉。
洛于谦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嗯?”
“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调查好了就知道了。”我起身准备告辞,“我先回家睡一觉了,今天不仅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还辗转了一个城市,奔波劳累,我现在早就感觉身体都已经不属于我的灵魂了。”
“回家?”洛于谦的表情有些复杂。
“回我和陆向远的家,那里我才睡得踏实。”我苦涩地笑了笑。
这句话说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了,如何在一个有伤害了我家人的人的空间里睡得踏实。
洛于谦的目光柔柔地打在我的脸上,满目疼惜:“你到现在肯定都还没有吃饭,我们先去吃个饭了,我再送你回去吧。”
我的确是饿了,便同意了。
说是吃饭,我却情不自禁地喝了不少的酒,洛于谦比陆向远好,他不会去阻止我喝酒,但是我也确定他不会抛下我。
“阿浔,你不是在H市,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喝到第几杯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从背后传来陆向远说话的声音,再热情的时候都带着隐隐的清冷,像是坚韧的红梅上凝结的冰霜,清香冷艳。
我转过身去,仰着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男人,我指着他,对着洛于谦笑得粲然:“洛于谦,你看我的酒量越来越差了,我竟然才喝一二三四瓶酒就已经醉得出现幻觉了。”
洛于谦问:“什么幻觉?”
“嘘。”我站起身,将整个上半身都倾向洛于谦,悄悄地低声说,“我看到陆向远了,他脸好黑,好可怕。肯定有人惹他生气了,幸亏不是我。”
洛于谦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也很可能就是你。”
我已经意识不清了,说完又准备去拿酒:“怎么可能是我惹他生气,明明就是他惹我生气,他就是个坏人,是个大骗子,是个混蛋。”
但是这次却被人抢了酒。
我发怒地朝着陆向远喊道:“陆向远,你怎么连幻觉都这么多管闲事。”
“洛少,我不希望经常看到我的妻子和你单独在一起,还请洛少也注意。要不然某一天我的妻子和你出现在同一版面上,你也会很困惑。”
我的耳边继续环绕着陆向远冷冰冰的声音,让我的身体都止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很早哈,因为呆会儿就要出去,可能明天凌晨才会到家
☆、第九十九章风雨欲来时(6)
“不会有困惑,我很乐意和美人出现在同一版面上,或许还有洛氏亡国年轻董事恋上有夫之妇的重磅标题。但是我一定会大方地承认,我本来就喜欢她。”
洛于谦看着我,眼眶里莹润着水光,眼神脉脉深情。
我伸出手朝着洛于谦的方向打了打:“洛于谦,不许说这个,要不然我不和你做朋友了。”
我的话刚说完,身体一下子失重。
我被我所认为的陆向远的幻觉抱在怀里,仍旧朝着洛于谦哭哭啼啼地喊:“洛于谦,你救救我,陆向远的幻觉好真实,他眼神好凶,该不是要打我吧。”
陆向远的幻觉恶狠狠地威胁我:“等你酒醒了,我再跟你好好算账。”
我捧着脑袋念叨着:“我头晕,好晕。”
“睡吧。”
我好像得到了特设令一般,压在我心里的那些沉重得我喘不过气的东西缓缓地沉了下去,我的意识也跟着沉了下去。
再次醒来,我对昨天的事情依稀还有印象,我记得我好像看见陆向远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面很暖和明亮,身边坐着我的太阳,一个不对我发光散热的太阳。
“醒了?”陆向远的声音像是喉咙口卡着一根刺一般,艰涩难听。
“你该不是一夜没有睡吧。”我双手向后撑起我的上半身,眨了眨还没有完全苏醒的眼睛,看着身边有些狼狈的陆向远,我有些难以置信。
“我梦见你一直在哭,然后就过来看看你。”陆向远的眼神越来越暗,没有半点生机可言,
“结果发现你真的在哭,然后我就睡不着了。”
难怪我醒来便觉得眼角周围干干涩涩的。
我笑了笑:“你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可能会哭呢,你又没说不要我,你说不要我我才会哭。”
陆向远伸出手摸上我的脸,声音里竟带着浓浓的疼惜:“阿浔,你又开始吸脸颊了。”
这该死的小动作,让我真是没个秘密了。
我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可我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没?”
可陆向远却像是偏要和我作对,提纲挈领地问:“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
“不记得了,既然都哭了,说明应该是让我很难过伤心的梦吧。”我话锋一转,“不过也可能是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情,然后我就喜极而泣了。”
我的确是做了一个梦,而且那个梦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和长大后的事情交错在一起,我记起了我的罗夏哥哥,他温润有礼,像山间的清风,竹尖上的透露,是光是明媚。
后来我的罗夏哥哥长大了,我曾想过变成大人的罗夏哥哥是怎样的公子如玉,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温柔的男生。却不想我的太阳蒙上了阴翳,他对我最冷。
陆向远见我不愿意说,也没有深究,语气酸酸的:“洛于谦很早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有醒,我把电话关了。”
我问:“大概什么时候?”
陆向远说:“凌晨的时候。”
我想洛于谦是有结果了,虽然现在几乎已经不需要他的结果陆了。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的手上是有红痣的,我的罗夏哥哥有,我名义上的丈夫陆向远有。可是我仍旧抱着侥幸,我多希望陆向远不是我的罗夏哥哥,那个我从小嚷着要保护的大哥哥,我不想知道他会伤害我。
我起床吃过早饭,才鼓足勇气给洛于谦回了一个电话。
我心如鼓捶,开门见山地问:“有结果了吗?”
陆向远就在我旁边,洛于谦在电话那端给我讲了很多,大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陆向远的爸爸我以前叫他罗叔叔,他和老凉都是警察,而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当年他们一起参与到解救人质的行动中,但是由于犯罪嫌疑人强烈抵抗,甚至还伤了警务人员,出于保护同事的心理,一名警察枪杀了嫌疑人。而犯罪嫌疑人的母亲知道儿子丧生,心脏病发作,无治死亡。
犯罪嫌疑人的弟弟跟他感情亲如一人,为了替死去的哥哥和妈妈复仇,找到了移居美国的罗妈妈和罗夏。
新闻报道:罗叔叔不知所踪,罗妈妈惨遭乱刀杀害,当时还只有十三岁的罗夏哥哥便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踪迹。
而我也是在看到这个新闻之后,离家出走去找罗夏哥哥,但是我迷路了,那天夜里还下着雨,我又累又饿,还出了车祸。从此之后我的生命里就再没有罗夏哥哥这个温暖我童年的小男孩了,他就算出现也只是以一个悲伤的,看不清面容的轮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