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心痛,悔恨,留恋,忏悔,自责,内疚。
还有爱。
她在为什么而悔,为什么而恨,为什么而爱?
闻清逼迫自己死死瞪着那两个人。
答案,就要出来了。
他们谈崩了。
道人一挥手,万千只箭横空飞来。那个男子抵抗,防御。
不,不要!快,快走!快逃啊!
天空忽然一声闷响。震耳欲聋。
闻清反射性的闭眼。再睁开,男子已被万箭穿心。十几只箭在胸口、腹腔、腿上。
她的心脏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停止,停滞。
放大的瞳孔全是这惨烈的景象。
闻清趴到在地。她没有力气了。她用纤嫩发白的手撑着地面,一步一步地爬过去。喉咙,呜咽的发不出声音。
她见不到他,见不到他。再努力也见不到他。
她想救她,无能为力。
也迟了。
汹涌的眼泪更加汹涌。
她在为他哭泣。
鲜血染满银色盔甲的男人顽强地站着。他望向这里,蠕动的双唇发出两个音阶。
闻清听不到。她的灵魂在共鸣,撕裂般的疼痛另她痛苦不堪。
她要被折磨疯了。
她想求他别死。她会救他。她想给出承诺。但她做不到。
男子渐渐涣散的眼神,无神的望着。
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不要!
仿佛引起共鸣一般,闻清呜咽地嗓音终于出声,嘶喊一声:不要!
那种心肝俱裂的情感将她淹没。她在海水里窒息。
冰冷,绝望,生无可恋。
“啊——”
闻清惊叫着从床上坐起。她摸着泪流满面的双颊。
梦,是梦。
好真实的梦。
她惊魂不定。在梦里最后一刻,她看见那个道袍老人,是:任、道、安。
辽国皇宫
金冠凤袍在身的萧太后坐在皇座上,问着底下的臣子:“穆柯寨现在有什么动静?”
“太后,据探子回报:穆柯寨的两位小姐摆下擂台招亲,老大以降龙木为嫁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穆桂英摆下这个擂台就是为杨宗保而设。可是第一天招亲,穆桂英竟然把杨宗保打下擂台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萧太后道:“有这种事。”
马涂温恭敬地问:“太后有什么高见吗?”
“穆桂英是穆柯寨的当家,堪称女中英豪。她喜欢杨宗保所以摆下擂台,这一点不足为奇。至于他把杨宗保打下擂台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她的一份傲气在作怪。”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三人疑惑不解。
萧太后笑道:“就是说她喜欢人家也要人家喜欢她。不能受制于人也不能受制人下。”这穆桂英倒是和她口味。
马涂温立刻拍马屁:“太后英明,这一点末将实在是没有想到。”
“穆桂英的少女心迟早会得到回应。到时候降龙木落到天波府的手里那就大事不妙了。”萧太后走下来踱步,心中担忧:“穆柯寨,天波府,降龙木合起来一起对付我大辽,到时候对天门阵可是一个打击啊。未来的胜算不能说是十拿九稳了。”
“太后,末将建议先铲除杨宗保。”马涂温提议。他的手放在勃颈处,右手一横,做出“杀”的动作。“一劳永逸,防患未然。若穆柯寨和天波府结成姻亲,就如虎添翼更难对付了。”
萧太后犹豫一下。遂,决定“好。本宫命令你们三人执行此任务。阻止天波府和穆柯寨联姻。”
“末将领旨。”马涂温等三人行礼,然后离去。
萧太后在殿上来回走动,暗想对策。
一会儿后,她招人问道:“来人呐,这几天怎么不见国师的身影?”
“启禀太后,国师这几天一直在书房里不准任何人打扰,好像是在为天门阵不知什么似得。”
“摆驾,去见国师。”
月升中天,薄薄的黑雾散在皎洁的圆月周围。诡异,奇怪。
书房内,萧太后与任道安坐在矮榻上谈论国事。
矮榻前端全是书架,书籍。棕红色调的矮桌上的九鼎香炉中翻滚着白烟,浓重的檀香味令人精神大振。
萧太后道:“对于穆柯寨以降龙木招亲这事儿,先生怎么看?”
任道安道:“招亲?由他去招吧。”
萧太后道:“记得先生不是说过,降龙木是破解天门阵的窍门。若他们两家真的结了亲,降龙木就落在他们杨家的手里了。”
“这场硬仗我有心理准备。躲不过。”
萧太后惊喜:“国师已有对策?”
“哼,如今的天门阵只是小试牛刀。天门阵的威力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任道安不可一世地狂傲道,“随着布阵施法者的功力加深,天门阵可变的惊天地,泣鬼神。区区一块木头又能奈我何!”
“不过……”
“不过什么?”
“天门阵要到最高境界。还需要做两件事。”任道安道。
“哪两件?”
“这第一麽……第二……”
…………
☆、第16章 救英雄
擂台招亲的第二天,第三天,闻清都没有出现。穆天王对外宣称是二小姐身体抱恙,赛事延后。若有得罪,敬请见谅。
这让杨宗保不得不乱想。她是不是生气了,不想见他。
偌大的擂台上除了穆桂英没有一个人。底下人都在纷纷议论:她功夫这么好谁个敢上去。
这么凶肯定嫁不出去之类的。
穆桂英不在乎。她依旧悠闲的站在台上,眼睛凝视远方,不知是在看什么。
时近傍晚,闻清还是没有出现。杨宗保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之前坐的位子,然后离开。
穆桂英看着杨宗保带着希望来,带着希望走。担心就去穆柯寨探望她,在这里悲春伤秋的算什么本事。
距离擂台不远处,一个锦衣白袍的男人关注发生的一切。他将穆桂英在台上干等的身影注入脑海。阴晦不明的眼神让人胆寒。
穆柯寨的大街小巷,繁华热闹。各处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闻清一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东家看看,西家瞅瞅。自从她两天前晚上做了那个恶梦之后,就一直精神恍惚,一种莫名的恐慌充斥着她的心胸。令她焦躁不安。
她觉得,梦里那个隐隐约约只看得见轮廓的男子她是认识的。可能关系不错,不然在梦里她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可是到底是谁呢?总在有点头绪的时候,脑中就会浮现白点片花将心中刚刚挖掘出来的线索啃噬的一干二净。
她到底是怎么了?
闻清透过年轻的姑娘买的铜镜,盯着自己憔悴的面容。
左瞧瞧,又看看。唔,脸色果然很黄。
她抬脚准备离去,却突然从镜中看见几抹人影随着她的离开也跟着动。她停下,他们也放下脚步,装模作样的看着东西。眼神确实不是的往这瞟。
是辽人。
这群龟孙子又来干什么?
闻清再次仔细照镜子(别问我那个年代的镜子能不能这么光滑),将他们的身形打扮铭记在心。对那个小姑娘道:“着镜子挺不错的,很精致。我要了。”
小姑娘羞涩的接过银两道声谢。
闻清拿着小镜子开开心心的走了。她似乎特别喜爱这面镜子,一路上动不动就照照她素净的小脸蛋。
她经过一条小巷时趁辽人不注意,一个闪身进去。
辽人见失去目标,快步上前寻找一下。但,琳琅满目的街上什么都要,就是没有闻清的影子。
“该死。”辽国小伙子狠狠锤了一下墙壁。
这厢,杨宗保在念着见闻清无果后,就在街上瞎晃悠。她的嘴角一会苦涩的笑,一会儿甜蜜的笑。分不清他到底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他不过走了几步,立即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他弯弯嘴角,向前走去。
他突然回头,见后方小巷闪过白色裙裾。黄色的事物折射出光辉,投影在对面斑驳的墙面上。
杨宗保轻笑一声。他绕过几个街道去跟踪巷口的人。他走了一会儿果真见一个纤细的背影带着幕离在他的前面。
他紧紧跟着那个人。
那人拉着幕离快步行走。
杨宗保不紧不慢的跟踪。
他们来到一片树林。地上全是叶子。
距离他们五十米外,闻清躲在树上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愈往深处,树愈密。
到了树木最多的地方,那人突然跑起来,杨宗保亦奔跑追踪。但是,他大意了。当然他无意间踩中一片叶子,一跟绳子突然勒紧他的脚腕。
杨宗保被吊了起来。紧接着,地上出现一掌网将他包住,挂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