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人看了眼推门出来的出租车司机,问:“你开的出租车啊?”
司机应了声,正要讲理,那人骂道:“先滚开!别挡事儿!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呼啦啦”那边已经有不少人挤过来,把车里的人弄出来。
肇事人是真醉了,歪歪扭扭站好了,有安全气囊护着,也算毫发无伤。
阿夜也下车,瞥了那人一眼,只见到那人脖子上的一道疤,在下颌处,狰狞凶恶。
那人迷迷糊糊转过头来,好像也看到她了。阿夜被路过的车灯晃得眯了下眼睛,心中猛地一悸,她慌忙转身,留下钱在车里,便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晚徐妙倒没喝太多,回来时阿夜的房门没有开,以为她早早睡了。却不知道她独个坐在窗前,抽烟,发了一晚上的呆。
那件事后,没过两天,那个出租车司机却到东华会所找到了阿夜。
阿夜在会馆上班,中午在楼下吃晚饭正要回去,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姑娘!真是你呀!你那天说你在这里上班,我就想守着试试,终于守到你了!”
徐妙跟着阿夜,知道阿夜在南门认识的人不多,便问:“你是谁啊?”
司机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他急切地拦住阿夜:“两天前你坐我的车,你走的时候,我的车叫人撞了!姑娘你还记得吧?”
他这样一说,徐妙更是意外:“怎么回事阿夜?你都没说过坐车被撞了!”
阿夜道:“那天你去喝酒了。”她到那司机跟前,问,“我记得你,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第3章 .祸端
话一问出,那司机差点哭出来。
“姑娘,我姓张,这是我身份证!我来找你也真是被逼上绝路了!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儿就好,我真是太倒霉了,谁能想过车子叫人撞了,反而还要赔别人钱啊!”
阿夜听得糊涂,沉下脸,“你慢些说,怎么回事?”
张师傅这才能好好解释道:“我车被那辆跑车撞的经过你是看着的吧?是他自己冲过来的对不对?哎!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就报警了,车子和人都拉去警察局,了解了情况警察就让我就回家休息,结果第二天一早通知我说让我付全责!说我不按交通交规行驶才酿出车祸!我这……真是快冤死了!”
阿夜听了也是惊讶:“警察是怎么说的?”
张师傅道:“警察说开车那人是正常驾驶,没喝酒——这怎么可能呀?他当时醉得都站不起来了!我就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醒来全跟脑子里记的不一样了!今天上午我又跑了趟交警部队,想看那段路上的录像,他们不给看!我问了附近的商铺,唯一一家有监控器的却是坏的!那帮人说车子坏了让我赔钱,罚单加上修车费,没少个十万八万!我一个开出租的,怎么拿出来这些钱!”
徐妙却听懂了,扯开嘴角,问:“你撞的人是谁呀?有门路的吧?”
张师傅一怔,仿佛回过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碰上鬼了!”
阿夜没见识,却也知道开那种车的人不简单,再想那天那帮人的做派,都非善茬。
这张师傅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求助阿夜:“姑娘,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能不能去警察局帮我作证?”
阿夜却说:“对不起,我不能去。”
张师傅疑惑:“为什么啊?姑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阿夜皱眉,末了道:“……就算我去说,也没人会信。”
“不是,你……姑娘!”张师傅听了这话,哭道,“我就是个出来打工的,老家还有老婆孩子要养,这事儿一闹,我这一年都白干了!姑娘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善良姑娘,你就不能——”
阿夜被堵得不行,脱口道:“我刚从牢里出来,不想跟那些人玩,抱歉了。”
徐妙一听,慌忙把惊住的张师傅推开:“你这人烦不烦啊!帮你是恩情,不帮你也不能强求啊!我建议你还是先去搞清楚那帮人什么来路,托人走动一下吧!你找对人,问题自然能解决!”
她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会馆,徐妙抽了根烟,想起刚才的事儿,对正换衣服的阿夜叹道:“说真的,我是看不下去那些人的!以前刚来南门的时候,我也吃过亏,看着那的哥的可怜样儿心里也难受,你说你……坐过牢怎么了?坐过牢的就是彻底没信任度了?”
阿夜看了她一眼,道:“不想帮,惹这些事儿干嘛?”
徐妙一怔,骂了句:“活得憋屈!”
连着几日,那位张师傅都卡上下班时间等阿夜,阿夜走过他身边时,低头,不看他。每每想起,抽根烟,继续干活儿。到后来她也想过,做个证而已,不如就去吧。
警察局做个笔录,他们爱信不信。那些人也应该没空来找麻烦。
正想着,这天晚上,会馆来了位不速之客。
仔细瞧,是那天和林元军一同来的,徐妙记得更清,叫着“余公子”。
男人还带了个人,那人和他身材一般,甚至更高一些,穿了件连帽衫,帽子套在头上,看不见脸,只觉着周身阴气森森。
这人手插裤兜从大厅过,见了人,招呼也不打。
宋丽萱去接待,说林老板已经招呼过了,给两位公子安排好了房间。
余妄说:“要聊事情,弄个两人间的。”
宋丽萱说:“行!备着呢,这边请吧!”
余妄刚抬步,又回头说:“上回来,有个39号按的不错,叫她再过来吧。”
这话一传到后面,徐妙乐开了。余妄还念着她。
不想上楼后,徐妙刚一开口说话,余妄便道:“等会儿,不是你,叫的是39号。”
徐妙愣了下,笑道:“余公子忘了我吗?我是那天晚上陪您喝酒的,就是39号。”
余妄皱眉道:“不是你。你是四十几来着,不是你。有个女的,瘦得很,我那天来是她按的,那个39号。”
徐妙一下想起来了,忙道:“我知道了!您等等,我这就去把她叫过来!”
徐妙去找人,余妄这边犯嘀咕,“怎么号儿也能弄错!”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男人闷闷笑出声来,弦声响起:“会享受,来这种地儿还记得人。”
余妄说:“你不知道了吧,推拿这种手艺做不了假,遇到按得好的,通身舒服。待会儿叫人过来,让你试试。”
男人哼笑道:“不试,肩上有伤,按不了,洗个脚算了。”
余妄也没强求。
徐妙把阿夜找来了,让另一位姑娘先走,房间里留下来她们两个。
余妄见到阿夜,这才满足。
阿夜和人打招呼,叫:“余先生晚上好,48……39号为您服务。”
说完余妄笑了,“怎么你们会所这号儿还串着用啊?”
徐妙用木桶端水过来,和阿夜并着站,解释:“余公子见笑了,这是场误会,我这姐们儿上个月刚来的,命不好,摊了个48号,她手艺不错却没人愿意叫!都是出来混,不容易,所以我就把自己的号儿借她用,没成想那天是余公子在!”
余妄终于明白。他今日心情好,笑起来轻快许多,顺嘴就把人介绍了:“那位是陈公子,好好给人洗。”
徐妙应下来,才去瞧那人:“陈公子晚上好!”
这一眼,没看清楚脸,却见到那人脖子上的伤疤。阿夜也看到了,随即后背一僵。
巧了,这人竟和那晚一样也抬头与她对视一眼。
“按吧。”余妄已经躺下来,招呼阿夜。
阿夜回神,连招呼都忘了打,慌忙过去,双臂支起来一会儿,才慢慢落下捏起余妄的肩头。
余妄一边享受一边和阿夜聊天:“以后再来找你,倒不知道叫39号,还是48号了。48号也没什么的,别人不喜欢,我没有忌讳。”
阿夜小声说:“48号吧。”
余妄道:“行,你上次说跟师傅学的,跟哪个师傅?”
阿夜说:“师傅是12号。”
他又道:“女人学这个,一直不如男人力气到位,你不一样,看起来瘦,力气倒不小——哎哟!”
阿夜吓了一跳,忙问:“重了吗?”
余妄趴在那儿,哈哈笑起来,问她:“你说话一直这么无趣?”
阿夜一时局促。徐妙见此,忙替她解围,笑道:“余公子别逗我这姐们儿了,她刚出来干活儿,没啥社会经验!不太会说话!”
余妄道:“看出来了,没你会来事儿。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徐妙这几次和余妄打交道,算是摸到这人的脉搏了。
余妄虽带了富家子弟的臭脾气,心情好时却也好说话,要是再顺着他的心意,好处多多。
于是她道:“可不是吗?我们出来混啊,都挺不容易的,我这姐们儿这几天不好受,正遇上麻烦呢!”
余妄一听,来了兴趣:“怎么了?说来听听。”
徐妙道:“说起来也是可笑,她被一的哥给粘上了!前几天那的哥的车叫人给撞了,本来清清楚楚的事儿,没成想到那边人有路子,事情翻个翻儿,责任倒挂在的哥身上了,我这姐们儿当时坐在车上,所以啊,这几天正被那的哥堵着让她去作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