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不伦不类的所谓世俗规矩回来找我我们就一定要原谅你吗?来,你自己告诉我,你配吗?”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千期尧没有歪曲事实也没有故意放大,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也终于解了叶帆他们的疑惑,只是弄清楚了为什么的他们并不开心,这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虽然他们都知道千期尧不告诉他们关于父母的事情是因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惊悚。从小被虐待,鞭打是家常便饭,每晚被熬鹰,家庭破裂,父亲酗酒,还目睹过母亲被掐死的真相的两个不足八岁的小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八岁之后就是单独生活的了,这两个小孩子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其中的艰辛有几个人能够知道?这两个人一路长到这么大,都是凭借了什么的啊?
“我回来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我不想走了,我想在这里落地生根,想让后街背后的那个主子把后街分点给我,不能让我饿着不是?我儿子女儿还在这里呢。”千衡又回到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突然翘起来的嘴角明亮异常,像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样。千期尧眉毛皱起,想起早些时候安德森跟他说的话来,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想要在这里立稳脚跟么?“你不是有鬼火了么?还真的是贪得无厌了,这么多年没人管你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吧?还真的没想到呢。”嗤之以鼻,千期尧不喜欢贪得无厌的人,或者说没人喜欢贪得无厌的人。
然而千衡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话可就见外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么?你说,我要是拿着你去威胁千期月,再让千期月去威胁杨家人,以此得到后街驻留权可以么?”千期尧没有说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计划有点跳脱好么?前前后后绕了三个人,麻烦得要死:“真麻烦。你不是应该直接去找那个人当面要挟么?现在这么弄太过了吧。”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明明可以直接动手去的,偏生到了现在这样。
“不麻烦不麻烦,我很轻松呢。”千衡笑起来,笑涡越来越大,看起来漂亮得很。一把枪成功的横在千期尧额头上,黑洞洞的枪口看起来骇人得紧。他微笑着,然而千期尧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只是看着拿枪的人,一片平静里还有些许的失落难受。或者别人没有分出来,但是齐义看到了,他就在他对面,看着他淡淡的落寞,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默默的替他难过。千期尧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人真正敢拿枪指着他,千衡是第一个,但是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now,make a call to her。”千衡心情逐渐好起来了,看着千期尧脸上笑得花都要开了,让人觉得很惊悚,拿着一把枪还巧笑倩兮的样子让人不舒服。叶帆他们都上前一步,想帮手但是不敢上前,枪械无眼。两边的人乌泱乌泱的没一个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瞬间就是一条人命啊,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掉的啊。
“不用打了,我过来了。”四面透风的大厅里冒出来一个声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把刀插在了千衡拿枪的手上。没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知道一个黑色的影子窜到了别人都不接近的两个人身边,想当然的拉了一把水果刀直接刺了上去。千衡手上动一动,枪还攥在手里,他之前受过比这个还要痛苦的痛,不算什么。他的手甚至连一点弧度都没有偏
“你倒是真的敢动手啊。没人教你随便拿枪指着别人是不道德的吗?”千期月慢慢从后面走出来。所有人看着千期月的身影都是眼神微闪。这个女人的出现没有人想到,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的,这种不确定让他们心里很不安宁。
其实千期月来得也不早,她是和千期尧他们一起进来的,当人们各自奔逃的时候她也就混水摸鱼进来了,然后站在一个地方就没有动过,一直听着这里的一字一句,看着要让自己出场了就过来看看。还顺了一把水果刀过来就直接用上了,一点不浪费。
“看起来你不直接找我是有原因的吧。一直都敢打敢杀的你现在突然折衷了,用上了迂回救国的路线。说吧,你有什么是不能直接找我的。或者,你先告诉我,杨嘉画的伤是谁造成的,你们的偷袭活动到底都有哪些人参与?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他们好好活下去。”千期月笑得很奇怪,什么狗屁的迂回做事,千衡要真的懂迂回的话,就不会那么多年对他们伤害得那么重,这都是什么事啊。
“没有啊,只是因为你不在这里而已。你来了我直接跟你说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那些人我会交给你的。还有,陆溪回来了,你就不想跟他谈谈么?”千衡一直都善于抓住别人的弱点,就像现在一样,对千期月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陆溪都是她的弱点,现在这样就是一个范例。他很明显的看到她在听到“陆溪”这两个字的时候,动作迟疑了一下。明明已经说过了,她只要遇到了有关陆溪的事情是绝对控制不住的,果然。
但是千期月只是轻轻走到千期尧面前,看着千期尧幽深的眼眸,笑一笑,再伸手把千衡手里的枪口移了位置直接对上自己的脑袋,千期尧在她动手之后立刻站起来推到一边,对手突然就换了人,千衡还没换过来,手上就突然的一痛。千期尧站起来的时候,“好心”的替他把刀拔掉了,血流了出来,千期尧随手在身后拉个人过来,把血迹擦在他身上然后把刀递给千期月,自己站到叶帆他们那侧安静观察。他不知道为什么千衡忌讳千期月会比他多,但是他知道千期月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把自己丢给老虎,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只是现在不能问罢了。
“说的也是,那让他过来吧。我突然也起了兴趣想知道了。”千期月的表情一点没有受伤的意思平静,像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她坐着,想看到千衡就必须仰起头来,但这个动作一点没有伤害她的气场,她还是一样的干净利落,一样的不染烟火,冷静淡漠得好像陆溪这个人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千衡抬起右手,阳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千期月看着他,目光相接之间电光火石,很多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一下都能说清楚了,那种东西有的时候就这么奇怪。“很久不见,月儿。我,没死。”一字一顿,陆溪一身剪裁得体的小西装,一点没有想解救千衡的意思,笑着寒暄,好像是老友见面一样,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候,偏偏让在座的人那么难过。他们大都知道陆溪是谁,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在接近千期月之前都会被警告,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跟千期月提起这个名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提起这个人,当时叶帆煞有介事的提醒了所有人两个字:会死。
“是很久不见了。你要不要听你老板的话把那件事从头到尾跟我说清楚?你都骗了我什么,又有着怎样辗转的命运,都告诉我的话或许我可以放你一马。”淡淡的语气,千期月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千期尧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千期月,看到她面色如常才稍微放下心,千期月好像隐瞒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现在也不能说什么。陆溪的脸上僵了僵,对千期月的几个问题好像接受无能。“我只有一句话想说,对不起,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干得好。既然这样我们就没什我们就没什么要谈的了。叶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情要单独跟他们谈谈。半个小时之后我还没出来你们再进来找我。也请你把你的人清出去吧。我不保证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不会有别人动心。”千期月神神秘秘的,看起来想有什么大秘密一样。叶帆看了看千期月,刚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鼻音“恩?”就被千期月一个眼神堵回去。千衡也爽快,只留了陆溪一个人在这里然后叫所有人都出去了。
“他也要走。”千期月还是那么不慌不忙,拿着水果刀刀尖戳着实木桌子,看着陆溪,眼睛里一贯的云淡风轻,千衡或许是举枪举累了,或许是手上的伤口让他越来越难过。颓然坐在她对面,看着千期月眼神危险:“他走了我还能拿什么威胁你呢?我可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将死之人啊,万一你等会发力要杀了我,我可找谁哭去?你说是不是。”笑起来,千衡整个人都扭曲了:“我倒还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淡定。实话讲,你早就知道了吧,关于这里埋了炸弹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倒还真的沉得住气啊,我没看错你。”很欣慰的语气,千衡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笑出来。他之前就知道他的这个女儿不是什么小女生,该干啥就干啥的果绝,长大了肯定是要有大出息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少来,放他走。我可以告诉你密码是什么。”千期月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听在陆溪的耳朵里只是心酸。只是那种失而复得又不得不再失去的难过太痛苦,他看着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望,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用了,我能留下来陪你很好,不管最后结局是什么。实话来讲,杨嘉画是个好人,你能跟着他我也很开心。”“闭嘴。”陆溪的话只说了一半之后被千期月果断骂停,她现在不想听这些,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不能这么快就被瓦解,千衡还没死啊,她不能软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