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还是做了错事。以为是帮别人达成夙愿和爱人一起白头偕老,但是没想到的是她要送自己的前世去死,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也没有这件事会这么残忍。她有些接受无能。“你是想好了要送她走吗?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会让她再死一次,还这么决绝的想要回去吗?你是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千期月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抖,但是她不想理,她只是觉得自己很难过,她就是觉得很难过。
伊墨没有回答她。他现在在站在圆中心,十字的交点,他眼睛已经闭上了,现在什么都传不进他的耳朵,他现在很专心,只要成功了就能回去了,那个梦想了这么久的人,终于能够回去见了,怎么看怎么开心啊。
血液盈满了圆周,慢慢的在伊墨的脚下站成一个圆,看起来有种九九归一的感觉。伊墨做了最后一个动作。他把握在手上的小桃木剑投下来,然后闭上眼睛站直身子,一动不动。千期月这时倒是什么都不说了,她不想让那个人难过,伊墨这已经是第二次尝试了,之前那次肯定让他很难过,这次要是再回不去他非疯了不可。而且,洛期月,她想要她能好好的回去,不管最后的目的在哪里,她都希望她能好好的,有始有终。她不该那么命苦。
与这个相比伊墨是不是真的知道这个事也不见得多么重要了,她想要这两个人好好的,她想要所有的事情都能尘埃落定。不管之后的事情发生成什么样,这两个人她都希望能够有善终。
光芒渐渐升起来,一点点把伊墨围困在里面,千期月这个时候身上也起了反应。她脑袋很晕,神志不清,心里很难过,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脱离她的身体。很罕见的,她想哭。不是被痛哭的,二十为了洛期月,那个从生到死都没有获得过真正幸福的女孩子,她是她的前世,也是她这个时候最心痛的人。她很怜惜她,但是她不能保护她,她连抱抱她都做不到,好难过。
身体快要撕裂了,千期月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洛期月离开,隐隐的觉得她很平静,但是她很想哭,明明,是那么一个,值得人疼爱的女孩子啊。
最后失去知觉的时候,满目都是白色,看起来特别耀眼,也很苍凉。伊墨被围在白光里什么也看不到,千期月直觉他应该成功了,因为她身体里空空荡荡的,一点有人出现的痕迹都没有。洛期月,最后还是走了。
她没有家,琉璃庄已经毁掉不知道建成啥了,她没有爱人,杨嘉画已经死了她连最后的依靠都没有,她没有朋友,遣散琉璃庄之后所有人都没了全部不见,那么凄凉的她啊,那么,令人难受的她啊。对不起,千期月的最后念头就是这个,眼前晶莹的泪水落下,砸在脸上怎么看怎么痛。
☆、第156章 分手
第156章 分手
千期月昏睡了活活三天,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是念那么几个字。但很令人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姐姐,那个一直被她当成“姐姐”在喊的人是谁?千期尧满头雾水但有不能发脾气。那天那阵白光过后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剩下,本来就行踪诡秘的伊墨不见了,他画的阴阳图镇也不见了,他们都还没有拍照找度娘问问就这么消失了的确很可惜,一个大活人在面前凭空消失了自然匪夷所思,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还在他们身边的千期月,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三天,什么动作都没有只知道说梦话,一点样子都没有,但很让人怜惜是绝对的。
“庄臣,期月她到底是怎么了啊,今天倒是不说话了,但躺在那里连个生气都没有,就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莲湖也不往后面接了,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千期尧刚刚狠狠剜了他一眼。
庄臣一身白大褂,抱了个理疗箱站在病床不远处,他也想啊,只是这还真的不是医学能够解释的。她生命体征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各种感官睡着了也没罢工,她还知道呼吸还知道说话。明明就像一个普通人睡觉的时候。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也必须低头,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光仅仅是梦呓还好说,但她是带了感情的,每一声呼唤都让人难受,他一个外科大夫要解决精神领域的问题还是有难度。“我已经拜托身边一个攻心里学的学长过来了,他会好好看的。”鬼叫他是外科,人家是隔行如隔山,他们这里是隔科系如隔山,医学很严谨。
千期尧坐在似曾相识的位置,以似曾相识的动作握着千期月的手,用似曾相识的忧心忡忡看着面上苍白无表情的千期月,一切都很熟悉,连外面透进来的阳光都很熟悉,偏偏让人难过,像是插了一把钝刀在心里,吱呀吱呀作响,萧条而寂寞。“辛苦你了。”沙哑拉杂的声音听得人怪不舒服,像是坏掉了的手风琴。庄臣摇摇头,抬脚出去打电话催他学长了,气氛很压抑,也很安静。
“阿尧,要不我们叫杨嘉画过来一趟?”所有人的潜意识里,伊墨是认识杨嘉画的,就等同于是他的人,现在他的人把千期月变成了这样,他不该出来给个说法吗?并不是要钱要补偿什么的,这点东西千家两兄妹不缺,只是希望能够通过杨嘉画的刺激让千期月醒过来,只要她醒过来,什么都好说。叶帆自然也是这个意思,风暴未起的时候还是要拉好阵营组好队,不然副本还没刷过先被遣散回国了,多不甘心。
“暂时不用叫人,先让我看看吧。”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安德森走上前来,貌似这里除了千期月和千期尧就没什么人待见他。当时伊墨画阵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只是一直没说拖到现在。现在千期月出事了,他又不能真的袖手旁观,还是看看好了。安德森虽然不熟什么中国传统阵法,但是西方的某些黑魔法技术他还是多少知道点,在欧洲,他祖上是猎魔着来着。千期尧半信半疑但也没说什么,千期月现在就躺在这里,一举一动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不会有事,况且,安德森不是坏人。
叶帆觉得自己今儿个活活是长了见识了,先前看人家画土洋结合的阵法,云里雾里的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现在又看到安德森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封了火漆的三层小盒子,所以这是要转身神路线了么?默默吐个槽,叶帆站到一边。
安德森掏出打火机融了封漆,从里面拿了一个蕾丝边条条缠在千期月手腕上,看得在场所有人脑子里都是一动,这算是哪门子的检查办法啊,这明明比小孩子玩过家家需要的工具还简陋好么。但是安德森没注意那些,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勾针来,尖尖细细的就像钓鱼的那种。他轻轻划拉开千期月的皮肤,红色的血一点点流下来,血珠滴在蕾丝上瞬间凝固,该是血珠还是血珠,圆圆润润的让人瘆得慌。安德森沉思一下,从包里拿了纱布出来轻轻的按压伤口把血压回去,一边动作着一边看千期尧,声音轻轻怕吵醒了千期月一样:“她没事,只是身体里有东西离开了,需要休息而已。不出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
莫名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她没事就好。安德森撤下蕾丝边,抖一抖然后点燃,焦糊的味道伴着血气的蒸发弥漫在室内,淡淡的腥气这里的所有人都不陌生,但偏偏是出在最不想看到的人身上。房间里静得不像话,以至于所有人都很清楚的听到了那一声“噼啪”,皱眉,这什么味啊,蕾丝作为布料来讲会糊很正常,但是这诡异的绿色火苗是要闹哪样?这真的好?安德森看这种人摇摇头:“不碍事,正常反应。”只要千期月能够醒过来什么都是正常的。
那天晚上,暗火歇业,挂的牌子是“家人出事,恕不待客”,现在什么都是浮云,只有千期月才是最重要的,她陪着暗火,陪着叶帆他们,一路过了那么久,他们又怎么能够夜夜笙歌?
午夜,差不多是千期月昏睡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来,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周围一圈人感觉跟送葬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顿了一会,脑子终于清明了一些,看着他们突然就想到了洛期月,但眼泪也只是在脑子里转转而已,并没有哭出来。她已经走了,不管去了哪个远方她都应该祝福她,愿她下辈子不要这么难过,下辈子能好好的找到爱人。
“我睡了很久么?感觉脑子好痛的样子。”千期月声音软软的,听得每个人心里都是柔软。“不算久,一天而已。刚好一天。”千期尧适时接嘴,他数了时间,和昨晚的时间一点不差,很灵异的巧合。千期月眼睛转转,如果是昨天晚上相同的时间的话,也就意味着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过了,看看手机,的确快要十二点了。她心里有种想法,很想现在实现。
她在桌子边上摸过手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越是这样她心里越难过,就越想看到那个人,特别想。“哥哥,给杨嘉画打个电话,我现在看不到。”她现在是着实看不见。千期尧拿了手机解开屏幕,挑起眉峰尾音扬起“嗯?”了一声,他很好奇。“哥哥,给他打个电话。算你帮我。”千期尧就算是不想这么做也不能拒绝千期月,他对她从来没有立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