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画的下巴隔着布料蹭她的手臂,撒娇大型犬的即视感,模模糊糊的嗓音,惺惺忪松的睡眼:“早安。”她有些无语。“现在已经下午了,你今天不上班的么?小心你哥扣你工资。”纯粹是吓唬他,事实上鼎湖只要还是杨家人管,他就算偶尔不去也没人把他怎么样。杨嘉画摇摇头,一边把脑袋往千期月柔顺的头发里使劲拱,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一句:“进今天请假不去了。”她的头发里有一种很自然的清香,让他觉得异常安定。千期月伸手按住他做乱的脑袋,一本正经还是笑出了声,声音轻柔就像仙女低喃。
“期月,跟我一起去见见我老爹好不好?”杨嘉画还是不想起床,抱着千期月的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让她心里心里毛毛的。她的手放在杨嘉画的肩上,两个人看起来亲密得很。千期月想起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去看过杨航瑜了,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伊墨过来的时候,之后就没有了。她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他对杨嘉画杨嘉祯两兄弟的态度和对王丹荷的深情了,也还算得上是性情中人。不过:“怎么突然想到要去看他了?他怎么了么?”他要是真的出事了,她也只能把庄臣借给他,然后让他自求多福。她不喜欢那个圈子,上次去接杨航瑜一起去美国的时候,有一户人家在外面晒太阳,看到她的福特一脸不屑,那种势力样子她看了发呕。
“没有,我想你们应该正式谈一谈,为了我的缘故。”杨嘉画想着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他心里还有另一重顾虑,一个千万不能被千期月知道的秘密。反正现在也差不多了,他要是再这样什么都不说难保千期月不会东想西想。“你想我就一定要去么?”千期月是故意要给他唱反调,这大下午的玩玩也不错。杨嘉画把脑袋放在她的头顶上拱拱,故意的撞了撞她,声音低沉,悦耳动听:“你都舍得么?”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千期月默默在心里吐个槽,抱着他的脑袋,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质地很柔软,感觉很好。她自己是那颗好白菜,他才是那只猪,很可爱的一对。千期月拍拍他的脑袋,想在安抚一个大熊宝宝:“好啦好啦,起床了。再不起来骨头都要断了。”千期月松开手,穿着病号服摇摇晃晃站起来,身体瘦弱得连病号服都撑不起来,有些奇怪的感觉。
杨嘉画侧卧着,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千期月摇头晃脑,很可爱,虽然他知道她是睡多了脑子不清醒。千期月站起来,很清楚的看到拖鞋,穿上,趿拉着一步步的朝沙发上的白色袋子走过去。然后拿出里面的衣服比对着看哪件好点,要是都不好的话她还要回趟家换衣服。
杨嘉画看着千期月完全自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是谁昨晚上一脸惊慌的跟我说看不见了的?”虽然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夜盲,但就是想调侃。谁让她昨晚骗他让他担心了好久,谋划了好多事情才睡着的来着。千期月转过身摸摸鼻子,笑得腼腆和灿烂共存:“呃……那个,第一次见到夜盲症的人么?我给你作了活例子你不是改感谢我么?”好吧,强词夺理,大闹杨嘉画就是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她确实很高冷,但是在他面前他还是希望她能娇憨一点,如果是只对他那就更好了。“期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漂亮?”真心的。
千期月懒得想,直接回了他句没有,这种话不管听多少遍都会很开心的,因为是自己的爱人这么说的,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杨嘉画站起身来看着她,一步步坚定的走到她面前,从后面搂过她的腰,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吹气:“亲爱的,你很漂亮。”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想听,他都会跟她说,一点点的,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违心的,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说一辈子不带重样的。千期月感受着后面人的体温,无比温暖。“带我回一趟卓锦城吧,哥哥带过来的衣服都太过暗黑系了,不适合见你爹。”虽然杨航瑜见过她那一面,但那个时候是迫不得已,现在是要谈正事,她不想吓到他。
但是杨嘉画完全不介意,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声音有点模糊不清:“不怕,我哥哥之前带人回家的时候大多都是暗黑系的,他已经习惯了,不会有大问题,老爷子心里素质比我想象得好。”想想也是,现在回家太麻烦了,还不如就这样。千期月点点头,跟杨嘉画打个招呼去了洗手间,她要换衣服,顺便把房间的清扫工作交给了杨嘉画。杨嘉画哭笑不得,但也是乖乖照做。
千期月今儿个的衣服比杨嘉画想得好多了,至少没怎么露肉。黑色的短款皮夹克,黑色皮裤,一双五厘米黑色铆钉马丁靴,也不见得有多么不良。杨嘉画昨晚上过来的时候穿的刚好是一件白色的中长风衣,一黑一白虽然配上了黑白双煞的梗。但都是纯良得跟白兔子似的人物。
因为千期月不喜欢杨家大宅那种氛围,杨嘉画就打了电话给杨航瑜,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这家咖啡厅的位置足够幽静,边上都是树,老城区里的精品。千期月下车的时候皱起眉头,今儿个的气氛有点不对,她这段时间不问世事不代表之前培养出来的专业感官会真的退化,眼神示意杨嘉画注意点,然后十指相扣进去。这个点的客人很少,加上他们四个人也不过七八个人罢了,也就只有他们这么闲了。千期月脚下突然无力,幸好杨嘉画在一边拉了一把:“没事吧?”千期月摇头,她想起自己今天没有吃庄臣给自己开的药了,好吧看来药不能停。
“伯父好,伯母好,许久不见了。”千期月今天连妆都没有化,脸色难免有些苍白,精神也不见得有多好,连带着声音也低些。杨航瑜看着面前笑得浅浅的千期月,有些关心的问:“没事吧?感觉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不舒服的话去看看医生吧。”杨航瑜对她,一半欣赏,一般感激,她完整了他的缺憾,替他达成了夙愿,没齿难忘。千期月淡淡笑着。在脑子里构思了下,然后开口:“伯父伯母,我想跟你们说说嘉画的事情。”
“我和嘉画,算到现在认识了将近一年,虽然还有些不了解的地方,但是嘉画说我们应该见一面谈谈。因为我平常事情比较杂乱,也不能经常去府上拜访,所以您们有什么想问我的现在可以问我。”千期月这直性子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一股脑的倒出来,也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杨航瑜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如果杨嘉画要结婚的对象是千期月的话,他很开心。
“但是你出身黑道是不是,你不担心自己没命也不替嘉画考虑的么?”一反常态的,王丹荷开口就是不善,杨航瑜脸上有点挂不住,杨嘉画脸上就全是冰雪。所以这是要闹哪样,千期月瞬间就懵圈了,这不科学,他们没和杨嘉画商量也还说得过去,这俩夫妻自己都没统一口径是要闹哪样啊?
“那个……”杨航瑜想要圆回来,但是架不住自家夫人彪悍的措辞,但那句话出口,在座的所有人都僵了。这已经不是语言攻击好么,完全关系到阶级利益了啊。
☆、第159章 谈婚论嫁(中)
第159章 谈婚论嫁(中)
“而且你家就只有你和你哥哥吧,配得上进我家的门么?”一句话成功激怒杨嘉画。要拼门第是吧,要说这些是吧,这些事情跟他是不是要跟千期月共度一生有毛线的关系啊?千期月挑挑眉,她忘记了王丹荷什么时候这么跳,在她面前这么凶的人能够活多久完全看她心情,但她毕竟是杨嘉画的母亲,这点面子也还是要个给的。她的手在桌子下握了握杨嘉画,笑着跟他摇头。没关系,这点事她倒还是能够接受。“按照伯母的说法,没有钱就不能见面是吧。那这样的话,还真的是委屈你过来见我这个下层人了。”千期月讽她,她没必要跟她闹成这样。
“那个,期月,你伯母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没有一点看轻你的意思,一点也没有。”现在最难做的反而是杨航瑜,夹在这两个人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了。他被王丹荷的炸毛打了个措手不及,明明她在家里都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出来就剑拔弩张的见谁都不顺眼?他没有想通,杨嘉画也没有想通。王丹荷回来这么久什么状态什么行为他大概知道,就从她殷切的要他相亲来看,她对他还是很关心的。那么渴望儿媳妇,现在给她带回来一个怎么还就不满意了呢,不是那么着急的么?
千期月看着这一幕,三个人都各有心事的样子,很有趣,总算还是有点家的味道了,不管是争吵还是大眼瞪小眼,都是家里人才会有的动作,很好。突然之间,她眉头一皱,慢慢站起来一脸严肃,声音里全部都是慎重:“嘉画,看好他们两个,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坐着别动。”杨嘉画很奇怪,他没察觉到任何异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但是看到千期月那么严肃的脸也知道是真的,点点头坐到了二老身边:“那你呢?”千期月摇头,只是看着他们,要他们做出一副交谈甚欢的状态来。
千期月慢慢的转身,看着门口一脸阴鸷,她有些怨恨自己,这么久了才察觉到,简直就是笨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