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猫爷)

热闹的大厅里，张芝挽着五爷的手，开始一个个的敬酒，台上主持人说着动听又天长地久的话，让这一幕变得十分温馨浪漫，宾客们站成两排，手里端着香槟或者红酒，我跟顾城还有魏延站在队伍的最后方，服务员端来盘子，我端起高脚杯，眼神却一直黏在五爷身上。
他笑容款款，深情庄重，如果我不知道今天的订婚宴，是为了揭露张父的罪行而准备的话，我此刻恐怕早已心如死灰，爱一个人，你会变得小气，变得在乎他身边所有的人际关系，他的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像一个宝贝放在世人面前，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别人觊觎上。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专注，顾城忍不住笑起来：“倩倩，你今天好歹是我的女朋友，能不能给我一点存在感，你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文浩，我可是会吃醋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气氛多么的紧张，他都能有心情开玩笑。
他说着还拉魏延一起评论：“你说对不对？你觉得倩倩是跟我更般配一点，还是跟文浩？”
魏延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捉摸不透，然后继续保持高冷，自从第一次乌龙见面后，魏延对聒噪又古灵精怪的顾城，就没什么好印象：“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想想还有什么没做好的，他准备了这多年，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顾城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不亏是兄弟俩，连说话的方式都差不多。”
我因为这句话，忍不住轻笑起来。
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短暂的放松了一点。
不远处五爷跟张芝正在跟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总敬酒，我听见张芝叫他伯伯，声音很甜糯，老总笑的特别开心，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放在张芝手里：“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之前还是个小不点，一转眼都长这么多了，来，小小意思别跟伯父客气啊。”
张芝也不拒绝，很自然的接过来：“谢谢伯伯了。”
五爷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这一秒，我感觉周边的一切都变得迷糊，像是打上了马赛克，声音慢慢迷离，只有我跟他存在，四目相对，五爷冲我举了举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柔又唯美，让让如同品了一杯陈年佳酿，芳香四溢。
张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起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
她挽着五爷的手臂，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好看的皓目上下打量着我：“倩倩今天可真漂亮。”她盯着我搭在顾城手腕上的手，疑惑的挑眉道：“你们这是？”
我还没说话，顾城就忍不住开口了：“嫂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他很坦然，我很尴尬，张芝很错愕。
瞬间画风都被扭转。
她愣了好半天，然后笑起来：“是吗？没想到倩倩这么快就找到意中人了，这可真是好事一件。来，我敬你。”
她使了个眼色，酒肆立马走过里来，将盘子端到我面前。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落在我身上，我优雅的端起红酒，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轻声说道：“祝贺张小姐喜结连理。”
她听了心里十分舒坦，笑的双眸眯起：“谢谢了，我跟文浩从小就认识，关系一直很好，父母亲在我还没懂事的时候，就给我定了婚约，现在我跟文浩长大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时间一转眼过的可真快。”
她看似在感叹，其实是在高调秀恩爱。
“是啊，真快。”
我们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台上的主持人喊了张芝跟五爷的名字，周围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一道彩色的光束点亮红毯四周的道路。
张芝笑的端庄典雅，轻笑道：“亲爱的，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五爷温柔一笑，淡淡的嗯了一声。
关键时刻……
我觉得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因为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手里汗津津的。
张芝高贵的挺着身姿，笑看了五爷一眼，两人走到高台上，上台的那一刹那，宾客席爆发惊涛骇浪般的掌声，在我耳边拼命的震动，通过耳蜗直达大脑。
震耳欲聋，让我开始胸闷，突然不舒服起来。
魏延敏感的察觉到我的异样，因为周围很吵，他凑近我耳畔问道：“你脸色很差，是不是不舒服？”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十指冰凉，摇头道：“没事，我可能是太紧张了。”
一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关乎到五爷筹备这么多年的成败，我一颗心就开始狂跳不止，魏延把我手里的酒杯拿走，从不远处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递给我，看我的眼神深邃又温柔，有一抹我看不透的光芒在闪动。
我撇开视线，望向台上。
张芝笑的一脸幸福，手握着话筒说道：“能跟文浩相遇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幻想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她当着众人的面，像五爷表白，双眸含情视线挪到坐在旁边的五爷身上，五爷淡淡的抬眸看着她，刚刚挂掉一个电话，两人视线相交，让周围的人纷纷大声叫好。
“让一让！让一让！”
门口突然爆发嘈杂的吵闹声，接着大门被打开，穿着警服的警察，随着刺眼的光线走了进来，大家被吓了一跳，纷纷退到两侧，为首的警官非常淡定，冰冷的鹰眼环顾四周：“谁是张/建平？”
姜父母愣愣的站起来，诧异的看着张父：“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绳之以法

张芝脸色变得惨白。看了看警察，又看了看张父。颤着声音叫了一声：“爸。”
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宾客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我的心也随着嘈杂声。紧紧的拧起来，连一直嬉皮笑脸的顾城，都变得严肃起来，魏延看起来很平静。但紧攥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张父缓缓站起来。相比其他人的震惊，他要镇定很多。他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背挺的笔直的。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声音透过喧哗：“我是。”
有了目标，一众警察朝张父走过来，步伐非常凌厉，张父这时对姜父母说道：“我很抱歉，在这个大好的日子让你们受惊了。麻烦你们带宾客们先下去。我有些事情要跟他们说清楚。”
事情来得突然。姜父母心中纵有天大的疑惑，也得顾全大局，四目相对，姜母面朝大家，脸上挂着一丝浅笑，声音平和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因为临时有些事情……大家先跟我来后面吃点东西吧。”
宾客们深深的看了张父跟警察一眼，知道这事非同小可，纷纷随姜母一同离开，送走了大部队，姜母看到我跟顾城时，她眼眸一暗，随即折回去，拉着张芝的手：“这边有文浩跟姜伯父在，我们先去后院等消息吧。”
张芝摇了摇头，坚持道：“伯母，我想留在这里陪我爸。”
张父长叹了一声，握着张芝的手，千言万语此刻只变成寥寥几个字：“听话，等我弄好这边的事情，就过去找你。”
张芝识大体，见父亲不答应，只好在姜母的陪伴下离去。
看着女儿的背影，张父似乎松了一口气。
姜父留下镇守大局，五爷这时从凳子上起身，眼眸变得清冷一片，嘴角紧紧抿着，一晃我跟着五爷也有些时日了，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冷冽，让人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被冻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为首的警察上前，跟五爷对视一眼后，从怀里掏出手铐，一边打开一边对张父说：“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当年的大火案，我们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想你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
张父眉头紧锁，知道这时胡搅蛮缠没有多大用处，反而闹出大动静，招来更大的话题，便淡淡道：“这其中肯定有些误会。”
警察没有反驳：“有没有去局一查就知道，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父深深的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杨伯：“是他跟你们说的吧？”
他的眼眸很冷，没有一丝温度，夹杂着滔天的怒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出人意料，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也将他的所有计划打乱。
警察回头看了一眼杨伯，将手铐拿过来，身边两个同事，一左一右固定住张父，公事公办道：“他是证人之一，看来你还蒙在鼓里啊。”
冰冷的手铐钳制住张父的行动，他失去了刚刚的淡定，厉声问道：“不是他是谁？我是无辜的。”
姜父与他是多年的好友，看到这个场面，一把抓住警察的手，制止他们的行为：“你们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抓人，现在是法制社会，必须有凭证才可以，你们……”
警察有些不耐烦，以后的看了一眼五爷：“看来姜先生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啊。”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在五爷身上，姜父诧异的问道：“文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沉默的五爷，深深的看了眼张父，眼神太过冰冷，以至于让张父瞬间愣在那里，五爷声音薄凉道：“这些年，我都在等这一天，我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都在控制我自己不要动怒，我到处寻找证据，到处问人，搜集所有跟当年有关的人证物证。”
张父愣住，嘴唇抖了抖：“你在说什么啊？文浩？”他疑惑的视线落在姜父身上，似乎在寻求答案，但姜父也是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