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人要是不犯贱,地球上能少多少起战争啊。
只见邵丘扬突然松开了何许的腰臂。沉重的身子一下子就瘫倒我这边来了。而下一瞬间,他撩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像飞镖一样掷过去!
噗一声扎在虎爷身后的沙发上,离他脑袋瓜子最多五厘米!
“虎爷不喜欢别人对您的女人出言不逊.真巧,我也是。”
一股骚臭气息扑面而来,那死胖子抖索着全身缩在沙发上,裤裆早已湿了一片。
“你…..你你……”
就在这时,外面警车呼啸。
有马仔闯进门:“虎爷,警察来了!”
“什,什么警察!”
“不是片区派出所,市警政厅的车!”
“妈的,走走走,后门出去!”
邵丘扬把何许扛在肩上,我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路过一个小包房的时候,恍惚看见阿珍的脸!
“阿珍!”
我想不通为什么。只希望能尽快找个时间把她约出来谈一谈。可她像个幽灵,哀怨着一闪而过。
“七月你没事吧?”出了这间KTV,齐楚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抱住我双肩:“我跟你说不要跟过来,受伤了没?”
身后一阵刻意的咳嗽,我以为是何许伤重,原来是邵丘扬在打断:“叫救护车了没?他肋骨断了几根。”
齐楚摊了下肩膀:“没有。我以为何家小少爷天地不怕,金刚不坏。”
我扶着何许坐在一旁的路基上,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眼神呆呆得让人看着很心酸。
我安抚他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找阿珍问问清楚的。
“我认识阿珍好几年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就算为了泄愤,自暴自弃,她也绝对不可能会这么作贱自己。”
他苦笑一声说不用了:“什么作贱?我倒觉得,在她眼里,也许那样的流氓要比我们这种人可靠多了。
我从小到大……风调雨顺,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如今…..亲眼看了,也就死心了。”
来的路上邵丘扬就对我说过,何许的母亲跟他的母亲是几十年的好闺蜜,所以两人很小便认识。而他父亲何鼎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家里三个姐姐两个哥哥都出落得十分出色。作为最小的儿子,他极尽各种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邵丘扬说,从西陵岛回来后,因为阿珍的事,何许整整一周都没有理睬他。
有天喝醉了,他才坦白说。觉得这辈子碰过的女人能用卡车装,却没有一个能像阿珍一样让他觉得那么特别。
他还说那天在游轮上。阿珍洗完了澡,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舱门上。海上的夕阳错落着波光和云层,女人脸上恬淡的表情挂着驱不散的忧郁。
她坦白对他表示,每天的日落她都会想念自己心爱的男人。那个她曾以为总有一天能守到相守的有妇之夫。
她说自己出来陪游,只是出于爱而不得的报复。但她不卖,所以不要钱。最后退还了他所有的嫖资,就只收了何许一条不算真诚的项链。
我相信,因为这个女人像极了我心目中的阿珍。
后来何许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觉得他的身子突然沉了下去,一阵阵剧烈地咳嗽骇人不已。
我看着满手的殷红,吓得大叫:“邵丘扬!你们快过来!他吐血了!”
那边邵丘扬和齐楚正在跟警政厅的胡厅长说着什么,问询跑过来:“不等救护车了,直接去医院!”
三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说只是些殴打所致的内外伤。所幸没有及要害。可能要观察几天,慢慢等康复了。
何家父母兄弟姐妹几乎是同一时间接到通知,从世界各地往这里赶。邵丘扬忙于陪同周旋,而我一个外人,略显多余。
袖口一紧,是齐楚在拉我。
“累不累?我买了快餐,吃点吧。”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医院的天台顶就像隔绝尘世的一片乐土。夏夜近黎明,风很闷。
我咬了一口暖暖的汉堡,这个时间,也只有24小时的麦当劳还在营业了。
“谢谢,要是没有你赶过来,我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该谢谢你才对,”齐楚笑道:“阿许也是我的朋友。这次他事出危机全靠你觉察。”
“我……”我无地自容地把脸埋在食物里,任由暖风微微吹着。
“不过,有一点我挺想不通的。你怎么会与阿许联系呢?今天晚上这通电话,是你打给他还是他打给你啊?”
回避了齐楚的眼睛,我脑中乱成一团浆糊。我知道他心思缜密,逻辑极强。但着实没想到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被捉出来弹劾。
“你半个月前也请过半天病假,交给行政处的证明单,是何许任职的医院。”
“齐楚……”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抱住小腹。一切,不言而喻。
“邵丘扬的?”
我点点头,旋即激动道:“我求你别告诉任何人!我不打算告诉他,也不打算……不打算要。真的,我就是想要跟何医生预约一下手术,才打电话给他!”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齐楚捧住我的脸,温柔的手掌擎住我的下颌。指腹一点点摩挲,擦去我的眼泪:“其实要不要,都可以选择。要的话,就做好单身妈妈辛苦而快乐的准备。不要的话,就当是年轻时不小心犯的错,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齐楚……谢谢你。”
“谢什么,你应该怪我。”
“怪你?”我泪眼摩挲,不明深意。
胸口一暖,我竟被他整个人拉进怀里。一股清甜醇美的咖啡气息扑面而来,又温暖又踏实。
“是,怪我没能早些把你拉入怀中,让你受了这许多侮辱和委屈。”
我差一点就失控地哭了出来,父亲去世后。我以为我还有石东。石东变了心性,我以为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听一句这样的暖话。
哪怕是假的,虽死无憾。
“七月,我喜欢你。但我不会逼迫你。你可以做你的选择,胸膛我先为你暖着。”
“你说起情话来还是这么恶心。”身后话音一起,我下意识地挣脱了齐楚的怀抱。邵丘扬脸色铁青,跟吃了隔夜饭菜似的。
“阿许醒了没?”齐楚脸上依然挂着笑盈盈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恼。
“刚醒,他姐姐在陪着他。”邵丘扬上手将我拽了过来,就像抢夺玩具的倔强孩子:“离杜七月远一点。”
“你还没有我肩膀高的时候,就整天叫嚣着让我离Jenny远一点。这么多年了,好歹有点进步吧?”
“少废话…”
齐楚没再说什么,只是擦身从我肩膀过去的时候,用几乎蚊鸣的分贝在我耳边道:“想好该怎么回答。我能看出来的,他也能。”
我手心沁出了汗,邵丘扬一握便有所察觉。
“他跟你说什么?”
我摇头,缄口不言。
“别吃这些垃圾食品。”邵丘扬劈手夺下我咬了一半的汉堡:“跟我回家。”
我又累又困,在车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蜷缩在陌生的大卧室里,身上身下的床单被罩倒是挺眼熟的。都是我那天给他选的。
拎着困顿的四肢,我走出卧房。邵丘扬在餐厅里弄着一堆锅碗瓢盆叮当响。
唉,不会做饭就不要走暖男路线!
我说我来吧,他吼我进去接着睡。
“我怕你把房子烧了,不敢睡。”接过他打剩小半碗的鸡蛋,又看了眼地上的狼藉。真恨不得画个十字架超度一下这些死不得其所的禽类胚胎。
随便做了两个蛋饼,热了热冰箱里的牛奶。我坐在餐桌的对面,突然毫无预兆地对他说:“齐楚这个人,你很了解他么?”
“还说我不相信别人。像他那么人畜无害的一张脸。连你也觉得不真实吧?”
我食不知味地嚼了嚼:“他说想和我在一起。”
邵丘扬放下叉子:“杜七月,你是在问我要礼金么?”
“我没答应他。”
“没答应就对了,”邵丘扬漫不经心地拄着下颌打了个呵欠,我好歹还睡了会儿,他可真的是一夜未合眼了:“难不成,我的每个女人他都要动一动?吃别人剩下的上瘾么!”
“你别说大话了。”我忍不住戳穿他:“齐楚跟陶艺琳根本就没什么,只是普通同学朋友关系。而且,你也没碰过陶艺琳。”
‘啪’一声,邵丘扬一震桌子:“杜七月!谁跟你说的!”
“何许……”我埋头吸牛奶。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的?”邵丘扬把我拎起来:“昨晚这件事,为什么你会和他通电话?”
我这不是作死么?好端端的,怎么把话题往坑里引!
“不是,我……因为阿珍的事,跟他聊过几次天啊。昨晚电话……他被人打,可能无意按过来……”
“你当我三岁么?”
我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最近月经不调,知道何许是妇科医生后,想咨询一下的。
松了手,邵丘扬没再纠缠。我想邵丘扬之所以对齐楚那么警惕,多半源于这份深刻自知之明——论心机和城府,他好像还是有点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