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苒航被噎得一时无话,心底有些烦闷,索性就开着车满大街乱晃,刚刚被那些兄弟们激将的情绪也渐渐淡下来,没心思拉着身边的姑娘去开/房了。
车开过一片街边公园时,一直沉默的阮欢杳忽然开口了,“我们可以去那里玩吗?”
“什么?”他顺着她的指示看到了那片公园,里面除了树就是草,还有一群老人和小孩,看着就无聊,于是便说,“这有什么好玩的啊?”
阮欢杳沉默了片刻,又乞求道:“可以吗?”
邵苒航撇撇嘴,把车停在旁边停车场,和她一起走向那片公园。他双手插口袋走在前面,阮安杳走在他斜后方,两个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没有交流,怎么看也不像是情侣的样子。
也对,他们本来就不是情侣啊。邵苒航想,不过就是找个女人打发无聊日子罢了。他以后要认真找女朋友,才不会找这么穷酸无聊的。
他越想越嫌弃,忍不住回头看了阮欢杳一眼,却发现她带着期待,抬头看着漫天的肥皂泡泡。
那是旁边拿着吹泡泡机的小孩儿吹出来的,无数的肥皂泡四散到空气中,颤巍巍地上下浮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阮欢杳就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那些泡泡掠过她的头顶,或者撞在她的脸上,“啪”的一声消散无踪。
她眼角因为哭过留下的红痕也因此渐渐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欣喜。
邵苒航不耐烦地挥手拍碎一个肥皂泡,没好气地问:“你就是来这儿玩这个啊?”
阮欢杳点点头,指着从面前飘过的一个泡泡,说:“好不好看?你有没有觉得它很梦幻很完美,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梦幻没察觉出来,倒是看出这女人有多幼稚。邵苒航刚要嘲笑她,就听到她补充道:“这些泡泡就像你一样。很美丽,很梦幻,让人很想去触碰,可是永远都不能真正的触碰到。”
邵苒航莫名心头一抽。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他摸了摸鼻子,努力把怪异的感觉压下去,“胡说八道,这东西一碰就碎了没了,你是咒我呢还是咒我呢?”
“不、不是……”阮欢杳急促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比喻一下。”
“行了行了,我也不指望你吐出象牙来。”邵苒航摆了摆手,走到旁边卖玩具的小摊,掏出零钱买了个吹泡泡机递给她,“送你了。这个你总能收下了吧?”
阮欢杳接过玩具,沾了沾瓶子里的肥皂液,然后对着邵苒航吹了一串泡泡。
肥皂水全都打到了他脸上,邵苒航狼狈地避开,“你干什么!有病啊!要玩自己玩,我才不陪你——啊,你怎么又——”
一串又一串的泡泡朝他扑来,邵苒航终于怒了,抢过她手里的玩具开始回击。
“呀……”阮欢杳想躲,可哪里躲得过身强力壮的邵苒航,他把泡泡全都吹到她脖子里,这才得意地说:“跟我玩,输了吧?还敢不敢朝我脸上吹泡泡了?”
阮欢杳脖子上很多痒痒肉,被他逗得直笑,“不、不敢了……”
阳光透过飞舞的泡泡,照在面前姑娘灿烂如花的笑脸上,邵苒航怔了怔,接着便捏住她肩膀,用力吻上去。
他其实不会吻,阮欢杳好像也不会,两个人只是生涩地唇碰着唇。邵苒航心想,好像接吻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愿意放开。
最后是怎么放开她的,他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回学校的路上,他一手拉着她,另一手拿着那个吹泡泡机,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朝校园里走。
如果后来,他那些狐朋狗友没有突然出现,那天或许会有一个完美的收场。
可是他们出现了,隔着老远看见邵苒航,就大声朝他吹口哨。邵苒航像突然清醒一样,用力甩开身边姑娘的手,还顺手把玩具扔进了旁边垃圾箱。
他回头对阮欢杳说:“你站远一点,别靠我这么近。”
阮欢杳脸上的甜蜜和欢喜就在那一刹破灭了。
邵苒航根本没管她,径直朝那群哥们走去,大伙儿笑着打趣他,问他那姑娘是谁。邵苒航觉得阮欢杳上不得台面,说出来丢面子,于是打哈哈不说。又怕阮欢杳说出什么丢人的话,就想让她先走,他回头,“你先回……”
话说出口,才发现阮欢杳根本没跟上来。
她依旧站在刚刚那个地方,用一种触不可及的悲伤眼神看着他。
身边有人问:“哟,怎么,邵哥的妞儿生气啦?赶紧过去劝劝啊。”
邵苒航蹙眉看了她片刻,冷冷转回头去,“不用管她。”接着便和其他人一起走了,再没回头看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起恢复日更,么么么哒!
感谢:阳儿阳 扔的地雷,爱你爱你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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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想要逃离
离开那家西餐厅后,阮欢杳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繁华的大街上一通乱走。她忘了姥姥,忘了回家,只是不断地朝前走,朝前走,好像这样就能甩掉过往那个悲伤愚蠢的自己似的。
直到穿越马路时,迎面驶来一辆车在她面前猛地刹车,阮欢杳跌倒在地,那远在天边的理智才似乎回来了。
司机又惊又气地下车骂她,“你没长眼啊?想死也不是这个死法!”
阮欢杳揉了揉摔破的膝盖,缓缓站起来对司机道歉,她不看红绿灯乱穿马路,的确是自己不对。
司机训了她几句,见她无事便开车离去了。阮欢杳看着那车远去的背影,却不由在默默地想:我还不想死。
尽管五年前,她不知检点怀孕的事情传遍全校时,她的确想过要去死。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不是那个为了邵苒航而活的女人,也不再愚蠢。阮欢杳握了握拳,心想她还不到三十岁,往后还有那么长的一段岁月,她要为了自己好好活着。
不是为了父母,也不是为了邵苒航或者关游,为了她自己。
阮欢杳像是一下子清醒了。其实姥姥的话有一部分是对的,她若是继续和关游生活下去,只怕先疯掉的那个会是自己。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控制欲越发强大,到她已经快无法忍受的地步,她必须想办法逃离了。
于是,当姥姥终于找到在路边发呆的阮欢杳时,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姥姥,我想明白了,我会离开关游的。”
姥姥刚想说什么,又听她补充,“但我也不会选择邵苒航,这回我想一个人好好生活,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看着孙女浓重妆容背后隐藏的疲惫,姥姥哽咽着点头,“好,你做什么决定姥姥都支持你。可是……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阮欢杳挽起姥姥的手臂,边走边说,她打算先去找个工作,然后想办法说服国外的父母回国,她租个房子大家住在一起。
尽管前路不易,可是她总还有机会努力。
两人又去菜市场买了些菜,这才慢悠悠回到了家。
谁想才走到楼下,就看见穿着统一服装的搬家工人,正把姥姥家里的家具一件件朝外搬。而关游则靠在楼上露天走廊的栏杆旁,点着烟望着远方,目光漠然。
阮欢杳和姥姥都是一怔,姥姥更是连忙跑过去问:“小关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来了这么多搬家工人?”
关游把烟夹在指缝间,对姥姥露出完美的微笑,语气却有些冷淡,“姥姥,刚刚我看了,您这房子阴森森,厨房漏水,角落里还有虫子,您年纪这么大,实在不适合住这种环境。正巧我在国内新买了套别墅,等我和阿杳明天回了l国,您就住在那里,会有保姆24小时照顾您的起居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
“明天?”阮欢杳瞪大眼睛,“可是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让我回国多陪姥姥待一阵儿吗?为什么突然明天就回国?”
关游看她的眼神夹杂着浓烈的爱与恨,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掐断她的脖子,他说:“我说明天就明天。我答应让你见你姥姥,现在你人也见到了,旧也叙了,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是说,除了你姥姥,你还有什么人想见?”
“我……”阮欢杳已经习惯了他的压迫,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隐隐觉得不对,她们出门还不到两小时,关游为何就突然大变脸,要搬家还要带自己回国?
难道他又派人跟踪自己?
阮欢杳紧张又气愤,倒是姥姥沉得住气,好言好语地说:“小关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这房子我住了几十年,真的有感情了,附近的邻居我也都认识,突然搬去陌生的地方我真的不习惯。咱们能不能不搬了?”
说到这时,正巧有两个搬家工人抬着屋里的储物柜下来,关游示意他们把柜子放下。然后忽然猛地拉开抽屉,把里面的老年人保养品丁零当啷一股脑儿全都扔在地上,其中几瓶还撞在姥姥腿上。
“关游你干什么!”阮欢杳拉着姥姥后退一步,气愤地喊。
关游把抽屉往地上“哐当”一砸,然后目光如冰般看向姥姥,“还是问问你姥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吧。阮欢杳,我花钱养你全家,你姥姥却把你的消息偷偷卖给邵苒航,你们家的人果真都是一路货色,吃里扒外,不知道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