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欢杳顿时大松了口气,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就和姥姥出门了。她刚回国,实在是太怀念这里的一切了,迫不及待地想出去转转,去买菜正是个好机会。
等两人离开后,关游立刻放下手机,开始四处查探屋子内的情况。除了那张昂贵的,欢杳的姥姥不可能买的茶几,其他家具好像没什么变化。他想了想,打开旁边的储物柜,顿时就看见了满满一抽屉的补品。
关游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他记得很清楚,这些都不是他买的。阮欢杳的姥姥肯定也不会买,既然如此,那会是谁?
他很快知道了答案。
因为补品盒子中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一段话:“姥姥,您不在家,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了。只是我一点心意,如果您不想要就扔了吧。我知道我很烦人,但还是希望您能告诉我阿杳的联系方式,我真的很想她。过去是我对她不好,但我现在都改了,真的。”
落款是个“邵”字。
关游盯着那张纸条看了片刻,冷冷哼笑一声,将纸条捏成团,然后一拳砸在了柜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阳儿阳 扔的地雷;小棠菜 扔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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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判若两人
阮欢杳挽着姥姥的手臂,走在灿烂的阳光下,四周是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象,让她有种真实中夹杂着虚幻的矛盾感觉。
可是,心情总体来说还是高兴的。
姥姥在前面路口带着她拐了弯,阮欢杳一愣,“菜市场不是往左边走吗?”
“早就换地方啦,你跟姥姥来。”姥姥笑着说。
“哦,好。”阮欢杳继续跟着姥姥前进,路上遇到一些过去见过的商店,还会指出来给姥姥看,兴奋得像个初次去游乐场的小孩子。
姥姥一直笑着陪她聊天,过了一会儿,突然淡淡地问了一句,“阿杳啊,小关他对你好吗?”
阮欢杳的手指微微一缩,“很、很好啊,姥姥您怎么忽然这么问?”
姥姥将她从上到下完整地打量一番,眼中透出几分心疼来,“吃的穿的,他肯定没有缺过你,可是姥姥看得出来,你过得不开心。不然,你手腕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阮欢杳下意识地捂住了袖子,她明明注意过不想让姥姥发现的,但或许是刚刚做饭的时候没注意,还是被姥姥察觉了。
她正想编个谎话,就被姥姥打断了,“你不要撒谎,我是你姥姥,你撒谎的样子我是能看出来的。”
阮欢杳沉默了片刻,才没底气地开口,“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力气比较大……”
姥姥忽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目光犀利而悲痛,“你就回答姥姥一个问题,你跟关游在一起,到底开心不开心?我当初答应让他带你出国,不是为了他有钱,而是为了他能照顾好你,可是现在我看到的,只有一个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女人,你是我的宝贝孙女,你说我忍心看你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阮欢杳被说得红了眼眶,过往的种种委屈一阵一阵涌上心头,她哽咽道:“有时候,确实很不愉快,可是有时候他也会对我很好。我总是想着,或许他慢慢就会忘记过去的事了,我们就能好好在一起……再说了,如今,除了他,我还有谁可以依靠?”
她就像被养在笼子里的宠物,被关游细致入微地照顾多年,如今好像已经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了。
姥姥忽然抓紧她的手,“你有的。你还有邵苒航。”
再度听到那个名字让阮欢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姥姥怎么忽然提到他?”她顿了顿,忽然明白了什么,“难道你告诉他我的联系方式了?”
千万不要,阮欢杳想,不然关游又要发疯了。
姥姥摇摇头,“没有。但姥姥考虑过。那孩子以前是对不起你,可是这些年他一直试图挽回你,姥姥这辈子看过太多的人,觉得他或许值得托付。就算邵苒航不值得,也比你现在的那个关游强。”
想到这儿,姥姥就不禁暗暗恨了自己,当初怎么就对关游看走了眼。那时他明明是个毫无城府的耿直大男生,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可是现在却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变得心机深沉善于掩藏,温和笑意背后有着愈发膨胀的掌控一切的欲念。
如果说这五年来,邵苒航从当初不经世事大手大脚的富家公子变成了沉稳内敛的成熟男人,那么关游就是从一个阳光爽朗的男生变成了手段狠辣的商人。
听了姥姥的话,阮欢杳失望地摇摇头,“邵苒航怎么可能比关游强,他是什么样子,我早就看透了。”
“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亲自见一面就知道了。”姥姥一边说着,一边将阮欢杳推到了旁边的西餐厅门口。
阮欢杳一惊,扭头看向餐厅内,邵苒航正隔着玻璃门站在她面前,一脸紧张地望着她,手里还拿着一盒花。
“姥姥,你……是你叫他来的?”阮欢杳慌了,“不行,关游如果知道我见他,会发疯的,我们快走——”
姥姥却拦住她去路,“我就是为了让你摆脱关游对你的影响,才让你来见他。阿杳,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疯的不是关游,疯的是你!”
阮欢杳不动了,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玻璃门,门上映出她茫然无助的脸。
站在门内的邵苒航见她迟迟不进来,连忙走出来,紧张地话都说得颠三倒四,“阿杳,我们进去坐坐可以吗?昨天见面,太仓促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说完又紧张地把花递到她面前。
鲜艳的花朵装在精致的礼盒里,看上去昂贵又娇嫩。阮欢杳恍然想起,她和邵苒航在一起的那么久,他都从来没给自己买过花,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哥们知道他在和阮欢杳交往。
可是现在却也不觉得委屈了,阮欢杳心中只剩下苍白。
她没有接那盒花,漠然而沧桑地看了邵苒航一眼,抬步朝餐厅内走去。
“你想跟我聊什么,请尽快说完吧。”餐桌边,阮欢杳冷漠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邵苒航却拿过菜单,“你脸色不好,不然我先给你点一些吃的吧?这里的牛排还不错。”
他也不给阮欢杳反驳的机会,立刻叫来服务生点好了牛排,然后雀跃而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我……我现在在做导游,工作时间虽然不太固定,但是收入还不错,买房子首付的钱已经攒出来了。我知道……我知道这和我以前的生活条件相比差了很多,但是我一直在努力,总有一天我能让你过上从前的日子……”
邵苒航说到一半的时候,阮欢杳就走神了。
她望着桌上一整排或大或小的刀叉,猛地回忆起邵苒航第一次带她去吃西餐的样子。
那是一家很高档的西餐厅,邵苒航对那里简直再熟悉不过,可是对于从未去过西餐厅的阮欢杳来说,却仿佛进入了一个新奇而陌生的世界。
干净的桌布,晶莹的高脚杯,最重要的就是……面前这些琳琅满目的刀叉。
阮欢杳在电视上见过人吃西餐,可是从未认真记过他们是怎么用餐具的,面对着一盘色泽诱人的牛排,她尴尬而恐慌,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邵苒航一边吃牛排,一边用手机跟兄弟们聊天,几乎是吃到一半才发现阮欢杳一口都没吃,他蹙眉,“怎么了,你是不满意还是怎么的?”
那时的阮欢杳太紧张他了,连忙摇头,“不是……我不太会……用这些……”
邵苒航像看到什么惊世奇闻似的,睁大了眼,“你不会用刀叉啊?以前没吃过西餐啊?”
阮欢杳微微垂下头,他语气里的看不起让她感觉耳根烧得厉害。
然后他便无奈地放下刀叉,拉着她的手亲自教她,她只记得他手掌的热度是如何传到她心底……
面前的男人还在絮絮叨叨讲个不停,阮欢杳不禁皱起眉头,心想邵苒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他以前可是最烦跟自己多说话的。
于是她开口打断了他,“邵苒航,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会用刀叉了。”
他脸上的喜悦和期待因为阮欢杳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消散无踪了,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内疚。
阮欢杳笑了笑,“看来你还是记得的。我以为我对你来说,只是个发泄的工具,你根本不会在意我的事呢。”
“不是这样的,阿杳,我——”
“你不用说了,更不要叫我阿杳,你从前都不会那么叫我,现在何必假情假意。”阮欢杳缓缓站起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知道你错了,你想让我回到你身边,对不对?可是对不起邵先生,我是不会回头的,因为我恨你。”
“阿杳!”邵苒航在情急之下抓住了她手腕,引得她伤口一阵刺痛,可是更痛的却似乎另有地方。
她听见他说:“阿杳,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尽力弥补你的,我向你保证!我会做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我会让我们的孩子——”
阮欢杳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孩子?”她转过头,用几乎扭曲的表情看着他,一刹那她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哈哈,你迫不及待找到我,只是想向我确认孩子的事情?怎么,邵先生是怕我仗着有你的孩子,以后可以用来要挟你吗?是怕我用孩子分你的家产吗?是怕我用孩子阻挡你和其他什么女人的相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