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闵秀庄才姗姗醒来,他翻了翻酸痛的身体,忆起昨晚疯狂的画面,也忍不住瞪了眼顾言溪。“顾言溪,你…”闵秀庄手抖了抖,又无力垂下。“你让我说什么好?”
“舅舅,你别气!”顾言溪挨着他床边坐下,他将被子拉高了些,盖好闵秀庄身子,这才说:“大不了,下次换你来。”
闵秀庄又瞪他。
顾言溪垂头不语,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硬是让闵秀庄一肚子火气无处发。目光无意间扫到卧室小桌子上搁着的餐盘,见上面有一碗清粥,闵秀庄微微一愣。“这粥,是你做的?”
见闵秀庄对那碗粥感兴趣,顾言溪狗腿子模样跑到餐桌旁端起那碗粥。“这是我做的,我做的粥味道虽不算美味,但勉强还是能吃的。”
“舅舅,你吃点吧,不吃身体会受不了。”
闵秀庄垂眸看了眼碗里的粥,的确是清粥,米粒不及汤水的一半。“嗯。”闵秀庄抬手握起勺子,自个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勺子。
闵秀庄脑袋靠着床头,看着似乎还没吃饱的样子。
顾言溪多机灵,一看闵秀庄这样子,就是想吃,身体却酸痛使不出力的原因。他赶紧拿起勺子绊了绊碗里的清粥,才说:“你再吃点好不好?不吃的话,不容易好起来。”
闵秀庄眼瞅着顾言溪,眸子漠然。
“我喂你,你赏脸再吃几口,好不好?”
闵秀庄目光闪了闪,最后,他微微张开紧抿的双唇。顾言溪一喜,见他同意了,忙用勺子舀粥,吹凉了送进闵秀庄嘴里。闵秀庄小口小口吃着,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苏希跟顾探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吓死人的一幕。
屋内两个人同时呆住,谁也没料到,好多年不曾上山来的苏希跟顾探,会在今天上山。顾言溪看着苏希,闵秀庄看着顾言溪手里的粥,两个人都哑了声。
苏希扫了眼闵秀庄不太正常的脸色,又看了看顾言溪手中端着的粥,她眼里露出担忧之色,忙问道:“小庄,你生病了吗?”
闵秀庄张张嘴,接不上话。
顾言溪目光闪躲,一副我心里有鬼的模样,惹得苏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顾探眼尖的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消炎药,顿时变了目光。“言溪,你们昨晚…”
顾探看着那瓶消炎药,剩下的话全化在嘴里。
苏希顺着顾探目光看去,她不是小姑娘,瞬间便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张温柔的脸颊上,瞬间布满怒火。苏希怒瞪着顾言溪,忍不住爆吼:“顾言溪,你真不是个东西!”
苏希抬起手就要打他,刚还病怏怏的闵秀庄突然间活了过来。他一把将顾言溪护在怀里,硬生生承受住苏希的一掌。“咳咳!”闵秀庄本就红润的脸,这才更加红了。
不过是病样的红。
苏希一惊,她赶紧收回手,接着扶起闵秀庄。“小庄,痛不痛?”苏希一脸惊慌,她一怒之下的一掌,可不是说着玩的。刚才闵秀庄下意识护住顾言溪的动作,还是惊到了苏希。
她今天来,心里原本还侥幸的希望两个人经过一晚上的考虑,已经意识到了他们这事的不对。现在看来,想要将他们分开,是不可能的了。
苏希看了眼顾探,顾探对她摇摇头。“姐,我没事。”闵秀庄又咳了一声,他见顾言溪低着头,似乎很愧疚,心一软,便抬起手臂,对顾言溪招手:“言溪,过来。”
顾言溪抬眼看着朝自己招手的闵秀庄,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粥没洒吧?”闵秀庄问。顾言溪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粥,见粥没有洒一点,才点头应道:“没洒,还有许多,舅舅,你还要吃点吗?”
闵秀庄点点头,“我还饿着呢!”
“那我喂你!”
见两个人旁若无人喂起粥来,苏希是心里那点希翼因子是彻底熄灭了。
苏希一把夺过顾言溪手中的碗,“这喝的是什么东西,一看就不好喝,阿探,你带言溪去厨房,重新给小庄做一碗!”苏希将碗递到顾探手上,顾探应了声好,他一把抓起顾言溪的衣领子,拖着他去了厨房。
待顾言溪跟顾探都走后,卧室里便只剩下闵秀庄跟苏希两个人了。
闵秀庄往床里面坐进去些,他拍拍身旁的空位,苏希眉眼微微放柔,她挨着闵秀庄身边躺下。姐弟两人面对面看着,都没有开口打破这难得的寂静。
苏希看着弟弟好看的脸蛋,响起自己那混球儿子对他做的事,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庄,我代言溪跟你说句抱歉,他年轻气盛,做事没分寸,害得你伤成这样…”苏希这话说的很隐晦,闵秀庄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勾勾唇,想起那莽撞孩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姐,他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闻言,苏希彻底哑然了。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们家混小子都把他伤成这副模样了,小庄还向着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小庄,那混小子以后闯了祸,你可得给他兜着!咱顾家人的孩子一经售卖,是不会再回收的。”
闻言,闵秀庄明显一愣。他紧绷身躯好几秒,这才微微放松下来。“姐,你放心,就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我给他顶着!”
苏希点点头,姐弟俩并排着躺在一起,气氛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好久,苏希又说话了。
“小庄,还记得母上曾经说过的话么?”
闵秀庄一脸迷茫,“她说过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母上说,你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但你不会孤独,因为有一个人会一直陪着你。”苏希笑笑,又道:“我问母上,那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母上说,是一个长的很帅气的人。”
闵秀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不愧是能预知未来的母亲,连这个都知道了。”
“是啊!”苏希握起闵秀庄的手指,她把玩着闵秀庄细长的手指,突然就释然了。“母上早就知道了你会遇到言溪,她老人家都没反对,身为新时代的我若是强加反对,倒显得我迂腐不来事了!”
苏希紧了紧五指,姐弟俩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所以,我决定了,你们的事,我不会再阻止了。”没有什么,比她的孩儿跟弟弟,能得到最真实的幸福更重要的了。黑如墨石的双眼中,闪烁着灼灼之光。
“姐,谢谢你。”
苏希灿烂一笑,她欠了他二十年的自由,她弥补不了这份遗憾,她能做的,唯有成全他幸福。
顾言溪再次捧着一碗清香淡粥进卧室时,苏希已经走了。
闵秀庄侧头看着青年,青年逆着光,一头长发微微飞舞着,那张精致如画的脸蛋上,写满了对他的眷念跟喜爱。闵秀庄眯眯眼,突然笑了。
“过来,我饿了。”
顾言溪赶紧走过来,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喂闵秀庄喝粥,心里意外的很满足。
*
3月17日的晚上,纪若给顾诺贤洗完澡,这才命令下人将一个沉重的箱子搬去地下室。
纪若洗了澡,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她低下头亲吻顾诺贤的脸颊,对他说:“诺诺,祝福我吧!”纪若站起身,头也不回下楼。
“妈咪,你去哪儿?”
顾凌墨刚洗完澡,他坐在楼梯上,手里抱着前些日子从二叔那里弄来的波斯猫。见纪若穿戴整齐下楼,顾凌墨忙站起身,好奇的问纪若。
纪若停下脚步,她走到楼梯道上蹲下身,低头看着顾凌墨的小脸蛋,纪若朝他浅浅一笑。“墨墨,今晚睡觉关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记住了吗?”
纪若煞有其事的嘱咐他,令顾凌墨不得不认真以待。
“墨墨记住了!”
“好了,墨墨该回房去睡觉了。”纪若目送顾凌墨上楼去睡觉了,她这才转身下楼。
…
走到地下室,纪若见姬玄御早已等候在此,这才微微定下心来。
“爸,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给我注射这东西。”纪若掏出一根黑色试剂管,递到姬玄御手中。姬玄御点点头,见纪若迈开步子走进牢笼之中,他忍不住高声嘱咐一句:“孩子,别怕,我就快研究出彻底解决你体内那些东西的法子了。撑过今晚,以后就不用再经历这种痛苦了。”
纪若回过头看着姬玄御,她笑了笑,才点头。“好。”
纪若走进铁笼,保镖这才打开黑色的箱子,从里面拿出碗口粗的铁链,将铁牢笼包围起来。纪若目光沉沉看着那碗口粗的铁链子,心里稍微镇定几分。
这铁链这么粗,她应该逃不出去吧!
纪若盘腿坐下,静待凌晨的到来。
当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地下室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姬玄御低下头看牢笼中盘腿而坐的纪若,只见纪若身体又一次起了变化,她的一双杏眸变成了赤炎火色,十根手指头里,生长出十根锋利的指甲。
纪若努力保持着心静,试图不让自己再一次被脑海里的杀人欲望所控制。
约莫坚持了十几分钟,纪若蓦地站起身来。削铁如泥的长指甲三两下斩断二指粗的铁笼,保镖见到这一幕,下意识朝后退一步。姬玄御赶紧拿出注射器,将试管里的黑色药剂抽进注射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