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甩开她,黑着脸瞪她一眼,转身大跨步向前离开。
他真的是疯了,才会对这个女人恋恋不舍,又不是什么自虐狂,想要跟在他身后跪舔,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多的是,他喜欢她,搞笑!
王悦欢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马上动态,望着宁天诺渐渐远去,步伐异常坚定的背影,有种感觉,似乎怅然若失。
莫名不由控的,王悦欢喉间一声低叹,她垂下脑袋,作死要活的闹着要离婚,现在终于办成了,心情却远不如想象当中来的轻松。
她自嘲的冷笑一声,方才转过半身,左手的手腕忽的被人紧紧地攥在掌心,而未待她细细的看清来人的面目,耳边男人的声音犹如响亮的雷声,清晰的灌入到她的耳朵深处。
“好,很好,王悦欢,你真是很厉害!”
王悦欢莫名,手腕被男人紧紧地扣住,有些痛,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于是放弃,只是面部的神经,抛却一开始的紧绷,变的古怪,跟在宁天诺身后,他拽着去哪儿,她便去哪儿吧!
两个人走出去几步之后,前面停着一辆车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宁天诺安排人已经把车子放在了眼前。
他强势的压着王悦欢低头,坐进车子的副驾,上嘴唇摩挲下嘴唇,沉声道,“爱吃,我今儿让你吃个够!”
话落,抬手间他重重的关上车上,本人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在路上飞奔了起来。
王悦欢始终保持着面带微笑,哪怕半途中宁天诺开车,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她依然淡定如初,脸上的情绪,仿似欢愉。
“该死的女人,你笑什么?”
半道儿,宁天诺好像才刚注意到王悦欢脸上的表情似的,他咬牙切齿的质问王悦欢。
王悦欢侧过半边的脸儿,她本来就是娇小玲珑的身材和模样,三十多岁的女人一点儿不显老,反而在侧脸抬着眼眸的时候,给人一种娇憨的少女之感。
“笑你喽!”王悦欢笑答,“宁天诺,我竟从来不知道你也可以很可爱!”
宁天诺:“……”
脚下垂垂欲动,他差一点儿就要狠狠地踩中刹车。
可爱?
这他妈是哪门子的修饰语,他并不认为这是夸奖。
王悦欢保持着更加欢愉的心情,表情柔和,长长的睫毛微敛,一双漂亮的水眸呈现享受的微眯状态。
“出尔反尔,宁天诺你该不会是刚签了字,就后悔离婚了吧?”
宁天诺:“……”
不得不说,还真是给她猜中了,他就是后悔了,比任何一次做任何事情,都要更坚定并且更清楚明白的一种情绪,就是后悔。
是的,他后悔了!
不明的原因,分明异常坚定的心情,却被她的三言两语而激怒,这何尝不是对自己而言一种天大的失败。
他妄论立场坚定,在关键的时刻,根本表现的像是一个蠢货。
王悦欢笑颜绽放,不再言语。
她其实并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一开始见到那个陌生的小女孩儿,与其说被吓到,觉得恶心,其实不然,毕竟宁天诺前些年荒唐,她是有所耳闻,并且大概是很多人有目共睹的。
所以,一开始她真的只是考虑王子的立场,而且,她是真心可怜那个小女孩儿,不知道如何面对那样单纯的一条小生命,她狠不下心来决绝,只好将所有矛盾的心情统统都发泄到宁天诺的身上,只好对他无下限的恶言相向。
直到最后一刻,看似两败俱伤,闹到不得不离婚的地步。
而此刻,当他突然回头拉住她的时候,亲眼看到他恶劣的情绪以及孩子气的沉着脸赌气,被她说几句竟无言以对。
她有一刻又是庆幸的,似乎走到当下这一步,也未见得全部都是不好!
至少,当狼来了的言语有一天落到实处的时候,人的心才会真正的动容并且有另外一番新的考量。
或者,当宁天诺在自己有后悔之意的时候马上转过身,而非大男子主义强撑的时候,他还是值得被原谅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车子里面没有放音乐,安静却不显得尴尬,仿佛经年熟识的老友,即便只是相视一笑,也能从眼眸深处察觉到对方无限的善意和心情,永远也不会觉得气氛尴尬。
大约二十分钟,宁天诺的车子停在了一家很漂亮豪华的餐厅门口,他停下车子,越过车头将王悦欢从另一端拉下来。
表面上表现的很是暴力,可落在王悦欢手臂上的力道,却并不会让她感到疼痛。
王悦欢不闪不躲,淡然的就着宁天诺的拖拽,跟着往前走。
宁天诺是这里的常客,但从来都是一个人来,这些年不曾与哥儿们同行,更惶恐是一个女人。
所以当酒店的副总亲自迎上来看见王悦欢的时候,他首先楞了一下。
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熟稔却夹杂谨慎的讨好,说:“这位一定就是嫂夫人了,幸会、幸会!”
宁天诺刚想本能的嗯一声,让他备好包间候着,身后半步女人清脆却满满恶意的解释声传来,让他几乎就要咬断牙齿。
“只是前妻,副总切勿想太多!”王悦欢笑容满面,好像昭告天下她和宁天诺已经离婚这个事实,让她心情非常美好一般。
气的宁天诺,俊脸一下黑云密布。
餐厅副总尴尬的恨不得借尿遁,还只能当自己是聋子,一脸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表情,给宁天诺和王悦欢引路。
而后,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很快,在宁天诺菜品随便上的授意之下,那副总飞快的关上门走出去。
宁大少说是随便,可照他今天的这情绪,副总不得不绞尽脑汁的花心思寻思,什么样的菜品,如何才能讨好到宁天少,让他不至于将邪火撒到他和餐馆的身上?
这边,王悦欢喝了一口茶水,是自己爱喝的花茶,淡淡的茉莉清香,像是爱吃肉的人吃到了一口香喷喷的红烧肉,那种唇齿留香的感觉。
她缓慢的放下茶杯,觉得还能在此刻逗一逗宁天诺,看他想跳脚又不能的模样,还真是生活如此美好。
“我的个人物品还是先放你那儿,而我这两天暂时住到小冉那边,等我找好新房子再到你家里搬东西,好吧!”
看宁天诺放下水杯,隐隐又要爆炸的模样,王悦欢故意扭曲他的心意,说:“别急,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我今晚就去!”
言毕,重新端起茶杯,舒坦的浅浅啜饮。
而,她越是淡定,越是什么都无所谓,他的心便像是开了一个洞似的,穿堂风冷冽嗖嗖,越是觉得无法触底,惶恐不安。
还有,就是零零星星的愤怒和不甘。
不过,这星点的愤怒,并不至于在此时此刻,还会作为主导,影响了宁天诺的一言一行。
片刻,他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角,修长漂亮的手指尖摸了摸骨白的瓷杯,无奈的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悦欢更乐了,这三百六十度扭转的话风,可是一点儿也不像是宁天诺啊!
“那你什么意思?”王悦欢咄咄逼人。
宁天诺干燥的指腹搓了搓瓷杯的杯沿,端起来,握了一下又重新放下。
“王悦欢,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话?”
王悦欢就真的很欢乐了,他而今回过头来说这样的话,难道不心虚吗?
王悦欢呵呵一声笑,“哦,知道了!”
宁天诺:“……。”
然后呢?
哦,知道了,然后呢,就不该说些别的什么吗?
宁天诺是真心的颓败,他一直觉得王悦欢套路很深,他总是摸不到她的底!
王悦欢有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年纪还很轻的时候,男孩儿喜欢一个女孩儿,女孩儿有很多想法,可她非不说让别人猜,然后就能看到一个颓丧而且焦急的男孩儿。
因为喜欢,所以焦急,而倘若有一天宁天诺不是觉得温言善语是低声下气,是无节操的步步后退,他总会明白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除了物质上的慰藉,他自以为是对别人无限制的宠溺,更多的,是彼此平等的尊重。
宁天诺丧气的吃着饭,他觉得王悦欢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倔强女人,非常难缠。
他于是不再说话,两个人安静的吃完一顿饭。
饭后,两个人坐上同一辆车,尽管很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宁天诺只能将王悦欢送回高申冉那边。
除了王悦欢本身的要求,自然也有他的原因,孙晨早一些时间给他信息,说母亲带着那孩子回家去了,谁劝她都不听,她势必要将那孩子带到身边,无论是出国再也不回来也好,待在宁家除了照顾孩子什么都不做也好,她一定要和她孙女儿在一块儿。
宁天诺郁闷生气也没有办法,自作孽,如今夹在母亲和王悦欢之间,被两个女人齐齐的逼迫,他谁都不能怪,只能怪自己。
王悦欢回家的途中,顺道去了趟顾贝贝家里接孩子。顾贝贝是真心的喜欢小孩儿,所以无论是王子或者孟夏一,跟她待在一起,孩子们都是无比快乐的。
“妈妈!”王子阳开门看见是爸爸妈妈来接自己,一头扎进王悦欢怀里,献宝的说:“我和干妈出去玩了,游乐园有好多小朋友,我很喜欢,我们还去了文化馆,干妈教我认字,我喜欢毛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