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域没说话,把视线投掷到一旁娇嫩的花朵上。
容婠见此,眼神越发锐利起来。
新科状元是个心灵剔透的,一眼就看出两人的不对劲,明明是双生子,他却莫名感觉两人的关系还不如容域和容逸。
思前想后,得不出答案也不能出言打破僵硬的气氛的新科状元只好乖乖静立在一旁等候。
“怎么?皇兄就不为自己辩解辩解?那祝,就那么让你挂念?”
挂念到可以和自己的双生妹妹反目成仇!
最后一句容婠没说出来,容域却是感觉到了。
扭头对上对方的目光,瘫着脸的容域终是冒出一句。
他说,“容婠,你变了!”
容婠脸色变了下,讥讽出声,“你说我变了?!我看变的是你!我倒不知,那种诗词贼子竟值得你臣服于她!”
这话可谓是明晃晃的打脸!
容域闻言,脸色登时就变了,却还是强压下满心怒火,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你从前何曾这般咄咄逼人过?灵儿是我的心上人,你却当着他人的面下她面子,让她背上剽窃罪名,你这样做,可有为我想过半分?”说到后面,愤慨的声线不由染上丝丝悲哀。
“容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容婠简直要被对方的不知悔改给气笑了!
祝灵儿抄袭古人诗词这是事实,她既然敢抄就该做好会被揭穿的准备,怎么弄到最后,却反成了她的错?!
她就不信,当时在赏花宴上,即便她不会作诗,那些世家子女又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是自罚一杯!在场有不少人都喝了,多她一个也不多!
可祝灵儿为了她那可笑的虚名,竟去剽窃他人作品说成是自己的。
明知故犯!
这已经成了人品问题了好吗?
是她逼着对方去抄袭的吗?
是她逼着对方在赏花宴上大出风头的吗?
是她逼着对方让她咬死承认那诗是她自己做的吗?
她承认,为了做任务她是有些不折手段,太过急功近利,这是她的错,她认了!
再说抄袭这事,她不是没想过要放祝灵儿一马,否则早在侯府大要将她‘请’到厢房‘醒酒’的时候就派人去拦了。
是祝灵儿自己没眼力劲儿,当时那侯府大都命人将她带下去全她脸面,是她自己非要闹到没脸,这又怪得了谁?
她又没让人死乞白赖的拉着她不让她住
而且,他容域是凭什么,能在和双生妹妹分开九年后,因为一个女人来责问她?
说什么没有为他想过半分!
她就是为他着想才不能让他和祝灵儿在一起!
他若是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一匹野马,头顶注定是一片草原,今后出门还得被人指指点点,不知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就现下目前的情况看来,她果然就应该推他一把,让他早日头顶长草,指不定对方还会感激她一辈子。
还敢大言不惭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又何曾了解过她?
什么都不知道还敢站在这里指责她!
他是打哪儿来的自信?
容婠越想越气。
身后的六大宫婢眼见她状况不大对,忙上前给她顺气,安抚她,却被她抬手挥开。
在众人的注视下,容婠大踏步走到容域跟前,趁对方因她靠近怔愣不备,扬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抽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御花园内众人纷纷诧异的睁大眼睛,一脸比被打的容域还要难以置信的震惊。
在她们眼里,容婠可以称得上是位好主子。
因为心疾的原因,平素她也不大会生气,怒了也顶多板着脸看人。再不济就叫六大宫婢代劳掌掴惹她生气的人,但那也是少之又少!
然而今天,她却亲手动手了!
↑这尸婢们的想法,而新科状元的想法是↓。
在继将手伸到皇上的后宫后,公主殿下这是要把手伸到双生哥哥澄王爷的后宅!
果真鼠(丧)人(心)事(病)忙(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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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凄凄复凄凄 炮灰不可欺 这黑锅本宫不背(十五)
容域还未反应过来接受自己被打的事实,衣襟一紧,就被容婠拉下头去,被迫与对方的视线齐平。
容婠低容域一个头,若要平视对方眼睛,只能强迫对方弯下腰来。
容域正欲发火,却在看到容婠蓄满泪水的眼眶后莫名消了声。
被打的人是他,怎么哭的却是打人的她?
容婠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只是眼下眼睛被水雾遮住,不仅没把那凶狠的感觉表现出来,反倒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容域,你该感谢本宫,若当年本宫没在宫内坐镇,帮你除掉所有豺狼虎豹,你以为你能过这么多年安生日子?至于那祝灵儿,她若不剽窃别人佳作,又怎会被人揭穿?可不是本宫硬要她去剽窃!这黑锅,本宫不背!”
眨眨眼,容婠又转变语气继续道,“我的好哥哥,你信不信,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会像我这般为你着想!包括那个祝灵儿在内!”
“你若不信,尽可以试试!妹妹我拭目以待!”
容婠说话的语气几近嘲讽。
嘴角轻勾,神情异常温柔,眼里却泛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叫人看了心里直打突。
松开对方的衣襟,容婠抽回手,正欲将眼里的泪水抹去,却听到身后有人轻唤她的名字,声音温和平淡。
“婠婠。”
容婠扭头看去,一气质如仙的俊美男子提着药箱站在不远处看她,见她转过身来,唇角几不可见的向上扬了扬,柔和了他那冷硬的脸庞。
容婠瞳仁一缩,似是不敢相信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这些年互传过不少书信,只是大部分都是容婠在讲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容笙充当倾听宅偶尔回复的书信字语也是少得可怜。只是后来容婠愈来愈忙,联系两人感情的书信也就渐渐断了,而容笙,也再没给她传过书信!
容笙眼力好,自然没错过她那满脸错愕。正想上前,却见她像是受到惊吓般慌忙转身,用手背慌乱拭去眼里的泪水,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再次转身看向他,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容婠笑着迎上去,“笙哥哥,你怎么下山了?”
知她欢喜,容笙心里也欢喜,只是甜言蜜语他不会说,只能抬手在她发顶轻抚,面不改色的扯谎道,“下山给人看病,途经此地,过来看看你!”
末了,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眉头轻轻蹙起,“你身子哪里不舒服?”说着伸手就要去探她脉象。
容婠也不躲,由着他当庭把脉。
诚如对方所言,她的确很不舒服!
容笙越把眉心皱得越深。
“下山这些年,你可有按照师父的嘱咐吃药?”
容婠点头。
“可有好好休息?”
容婠面色一僵。
容笙观她脸色,瞬时了然,收回手,眉心夹紧,不赞同的看着她。
“气血两亏,你若休息不够,只会给你的心疾加大负担。观你这样子,之前师父开的药方是不能再用了。稍后我给你重新开张药单,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好好养着,莫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我会盯着你。”
容婠却是笑开了,“笙哥哥的意思是要留下来?”
容笙很是无奈,又不得不装出自己很生气的样子,表情冷淡的回视容婠。
“托殿下心疾的福,归程是定不下了。”
“那敢情好!你我多年没见,且陪我叙叙旧就是!”容婠抚掌笑得灿烂。
容笙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伸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右手,用食指没好气的戳了下容婠的额头。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若是每个病人都像你这般不遵医嘱,这天下就是有再多的神药也不顶用!”
容婠捂着被戳的地方打趣他,“神药没用,这不是还有你这个神医!我又何必担心。”
容笙直接戳她眉心,“歪理!”
“对了!笙哥哥该是没见过我皇兄罢,正好他就在这儿。”
容婠说着,扭身就要去看容域,却被容笙伸手拉住。
“不必了!”容笙面色淡淡,“如玉公子名扬天下,我自是略有所闻!”
容域长得丰神俊逸,身上却带着一股子清冷的气质,再加上他平素爱穿白色素袍。
‘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玛丽苏女主祝灵儿与其第一次见面说来夸赞他的话,于是此后,丰国世家子女及百姓对他的称呼就从‘无名公子’变成了‘如玉公子’。
只是现下看来,他与容笙皆是爱穿白衣之人,气质方面,还是容笙更胜一筹。而面貌相比,容域比容笙多了些人气,容笙是属于那种一眼就能让看穿表里的,因为实在是太淡漠了!就像高高在上的神袛,清冷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不屑厌恶,好似苍生皆蝼蚁。
容婠眨眨眼,似是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
而且,就容笙所讲,上面那话翻译过来就是“认识就不必了!听听就好!”这么一副完全不想和容域扯上任何关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