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安在流翠阁一楼挑挑拣拣了许久,才堪堪挑了不过十个不同样式的花钿。
“小姑娘,这花钿你是挑回去给何人用的?”流翠阁的掌柜杵在钱柜后面噼里啪啦的打算盘,抬头时见仪安皱着眉看着托盘里的花钿,眉心一跳,忙开口询问。
打从他下楼到现在,小姑娘都一个人站在那里挑花钿,他打算盘算账头低得都酸了,她还站在那里!真是难以置信!
仪安挠了挠头,有些无措,“给我自己用的!”
见她年岁与他女儿不相上下,掌柜笑得愈发和善起来,“小姑娘喜欢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吧!”
掌柜一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女把所有花钿都拿出来,亲自替仪安挑选。
“小姑娘家家的,应当选些简单点的!这样贴上去也好看!”
仪安忙点头应是。
“小姑娘要多少花钿?”
“王,主上说了,可以让我买一匣子!”一张口,发现自己差点说错话的仪安赶忙纠正错误,把怀里的银票掏出来。
“钱在这里!”银票上印有蔚王府的印鉴,相信这掌柜不会认不出来。
果不其然,掌柜一瞥银票,脸色顿变,不过一瞬,脸色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只是较之前又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姑娘怎会想到来流翠阁买花钿?”
“主上身份尊贵,我这做奴婢的,不喜描妆,又不想给主上丢脸,就想着来这儿买些花钿。”
“姑娘在后院当差?”
仪安摇头,“在主上身边当差!负责叫主上起床!”说罢,指着堆在一旁的花钿笑道,“就这些吧!”
“我帮姑娘包起来!”
仪安站在柜台外,抿嘴笑得一脸温顺,“掌柜的若有疑问,可去问问主上,奴婢仪安,恭候大驾!”
店里的人不少,可两人的交谈声不大,并未引来其他人的注视。
反倒是那掌柜,听她这般说后,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再抬头时,神色极其自然的把包好的花钿递给她,笑容无懈可击。
“姑娘慢走!”
仪安瞥了眼楼上,见女主还没打算下来,自己也不适合再继续呆下去,只好讪讪转身走人。
还没走几步,又听得花栗在识海里叫她转身。
仪安无奈,老老实实的转身看向流翠阁大门。
出乎意料的,看到了那抹存在于原主内心深处的熟悉身影。
苏锦砚?!
苏锦砚正要抬脚跨进流翠阁,似是感受到仪安的注视,扭头望去,正好对上仪安的视线,刚伸出去的脚霎时僵在半空。
仪安见他望来,嘴角一勾,像个小孩子一般咧嘴笑了起来,明媚的笑容几乎要晃花苏锦砚的眼。
“小姐,你看,那不是苏公子!”
“管他作何?!”
熟悉的嗓音在前方响起,苏锦砚转头看去,见曲安苑从二楼袅袅走下,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内心不由一阵苦涩。
再回头,仪安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汹涌的人群里,好似刚才那拥有灿烂笑容的女孩不过是他的一时臆想。
想着,苏锦砚不由松了口气!
这么狼狈的他,不希望被她看到!
她要是知道了,保不准得多讨厌曲安苑!
可惜~她已经知道了!
仪安站在小巷子里,撑着墙壁缓缓吐息,试图压下这具身体的伤心难过。
“自把仪安送走后,苏锦砚就越来越不着调,成日逛青楼,夜夜宿醉花街柳巷,搞得苏父三天两头请家法!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苏锦砚混迹青楼打探消息,为防止自己身份泄露,只能做出一副浪荡纨绔的模样欺骗世人,这些苏父都知道!
这里还要说一句!京中大部分青楼产业,都是苏锦砚开的!
跟女主曲安苑一样,苏锦砚——也是重生者!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苏锦砚会把仪安当替身一般养着。
上一世,被恶毒女配曲安媛打掉的那个孩子,就是苏锦砚的!
那时候,曲安苑贵为太子妃却没有和太子行过周公之礼,于是在侍女,也就是曲安媛安札在她身边的卧底的挑唆下,给太子下药。
结果是成功了!只是与她行了周公之礼的人不是太子,而是被太子和曲安媛下计引来的苏锦砚。
两人本应无任何钩挂!只是丧心病狂的作者为了给女主曲安苑安排一个忠犬男配,就把主意打到了苏锦砚这个惊世之才身上!
于是乎,京都最悲催苦逼忠犬男配——苏锦砚,就这样诞生啦!
仪安差点被这剧情喷了一脸狗血。
眉心隐隐发痛,仪安双手撑墙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你给我选的任务?简单?”
“我觉得挺简单的啊!”
“自打经历过Allen那个变态,还有肖白画轩辕寒那两个脑残的世界后,花栗,你的信誉,已经基本为零了!”
“怪我咯!你自己招惹的关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救的,更不是我带回去的!”
“真是(哔——)了哈士奇了!”
蔚王府
“仪安姑娘,王爷吩咐,以后出府需向王爷报备!”
一回府,就被管家发布的这一消息给砸傻了的仪安晕晕乎乎的转身去了书房打算找蔚繆轻算账!
“王爷这是要囚禁奴婢吗?”
蔚繆轻正在练字,听到她这怒气冲冲的质问,手下一抖,好好的字帖顿时染上一个大黑点。
“小浅,你这脾气,要改改了!”蔚繆轻也不生气,换上一本新字帖接着写。
听到这称呼,仪安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
“王爷,为何会知道,奴婢的小名?”
原主夏浅的母亲唤她的小名不是浅浅,不是浅儿,就是小浅!
而仪安,可不认为这是巧合!
原主母亲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唤她闺名,更重要的是——夏浅从没出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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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二更小妖精(づ ̄3 ̄)づ╭?~,泥们爱不爱我?酷爱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因为是存稿,所以后台有人评价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好意思啊!在此要谢谢曼慢七月给本书评了个五分,_(:зゝ∠)_我真的是好感动QAQ!谢谢七月!
☆、男主性格崩了(四)
蔚繆轻温润一笑。
“小浅,你爹爹,是传授我武艺的师傅!我们见过面的,在你两三岁的时候。”
仪安:“······”两三岁那会儿的事谁记得?!她又不是神童!
“小浅,如今朝内局势动荡不安,走错一步便会粉身碎骨,我理解你想救苏衣(衣:苏锦砚的字)的心情,但,这事儿得慢慢筹划!你明白了吗?”
“王爷这是要帮奴婢?”
“谈不上帮,只能说尽力而为!”蔚繆轻放下笔,抬眼淡然直视她。
仪安却不答应,躬身朝蔚繆轻下跪,面色执拗,“那就请王爷送我回公子身边!”
“小浅,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真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不成?师母临终前,应是没有同你说过要你为他们报仇雪恨一类的话罢!如今为了一个苏锦砚,你竟能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乃至搭上性命,这就是,所谓的江南人士的高风亮节?本王今天果真是开了眼界!”
蔚繆轻的语气极轻,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恼怒的感觉,可最后一句,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蔚繆轻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她娘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临死前也没说让她报仇,可见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却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前一秒还对她用‘我’,后一秒就改用‘本王’了,真是不可理喻!
仪安腹诽着,直起腰坦然回望。
“王爷乃贵人,身居高位,自是看惯了卑躬屈膝!仪安早已非江南儿女,身上没有江南人士的高风亮节实属正常,盖因这世上,早已没了夏浅这人!现如今活着的,跪在王爷面前的,不是夏浅,是仪安!”
“离家这么多年,奴婢早已忘了何为高风亮节,若不弯腰曲膝,如何求得存活的可能?奴婢这腰,说句实的,是再也直不起来了!王爷可明白?奴婢这一生,注定和那狗皇帝不死不休!至于公子,他是水月镜花,奴婢不敢触碰,更不忍让他支离破碎!王爷如若不满,嫌仪安太过小家子气,那便下令将奴婢赶走罢!”说完,俯身深深叩首。
“奴婢绝不多说二话!”
蔚繆轻盯着她头顶的发旋看了好久,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性子倔得跟师傅有得一拼!是我错了!不该这么说你!起来去休息罢!”
仪安抬头,咧嘴轻轻笑了,笑容干净美好得犹如当年他在秦淮河畔见到的腊梅。
“小浅,爱上一个人,有那般好吗?”
仪安起身,拍了拍刚才因下跪弄出来的褶皱,含笑作答,“王爷会这么问,皆因王爷还未遇上心仪的女子,等王爷遇上了,便知奴婢所言非虚!”
“爱,等同痴狂。”
等你爱上女主,那痴狂程度可不是一个小小婢女的爱恋执念能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