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慕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一时脑热把人打成了这样,不过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丝的后悔,毕竟这世界总是有这种不知死活欠收拾的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不知道,也许从没喜欢过,也许一直喜欢着。但我知道她一直在心里的某个位置。”林慕说的话他自己也困惑。
初中时的原鹭,确实不讨喜,甚至让人很难产生好感。原鹭是初二下学期转学过来的,她在乡下唯一的亲人奶奶去世了,她就被父母接到了市里一起生活,可是户口却落在了叔叔婶婶家,她叔叔婶婶家的房子属于一中的学区房,为了上好的初中,原鹭的父母求着她的叔叔婶婶把原鹭的户口挂在他们名下。
在这之前,原鹭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农村的基础教育并不怎么样,就算是在村里成绩优异的原鹭,在转学后的第一次月考里排名也是一塌糊涂。
班级里有学习互助结对子活动,原鹭被老师分到和林慕同桌,原鹭很快就发现了林慕学习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她开始背地里默默地向一个天才靠近,试着去模仿他的学习方法。但原鹭慢慢就发现这个法子行不通,天才的学习方法适用的前提是你的硬件条件也是天才的配置。
在这个过程中林慕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虽然有些嗤之以鼻,但没多久就被原鹭的执着和天分所惊讶。她虽然没再继续模仿他,却总结出了一条适合自己的学习路子,并且很快就适应了一中的学习节奏,初二下学期那年的期末考,她从倒数一路跃到年级前三十。
不知不觉,他开始在课后问她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杜尚的画,尤内斯库的《秃头歌女》,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他为什么会同她聊这些书本里根本没有的东西,而且他觉得只要他说,她就会懂,这种默契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但至少也对得起“同桌”二字。
“原鹭其实很聪明,她一直觉得自己天赋不高,觉得自己底子薄弱,全身上下武装着一副从乡下泥土里带来的卑微,大约就是这点卑微让她一直看不透自己,等到后来她没有必要再卑微的时候,她的聪明足以让她成为众人眼里的明珠。”
“不懂你们学霸的世界。”吴津耸耸肩,吞了口烟:“你打算怎么办?”
林慕问:“什么怎么办?”
吴津被烟呛得直咳:“什……什么怎么办,你从纽约回到c城为了什么?这会儿你还问我?”
林慕笑了笑:“回来就回来了,顺其自然。”
吴津瞪眼:“你要是没瞎刚刚在楼下就该看出乔正岐不是什么省事的对手,瞧见没?一副面瘫扑克脸,那眼神却根本骗不了我,你家原鹭这是羊入虎口了。”
林慕微微眯起了眼睛,回想起刚刚在楼下远远看着乔正岐抱着原鹭在雪地里行走的场景,昏黄的路灯下,他一步一个脚印地抱着她,为了不让雪打在她的脸上一路把她的脸紧紧护在胸前。
“你担心我会输?”
“不,我对你有信心啊,但是不有句老话近水楼台先得月么,咱这地理位置先天不足,这后天硬件貌似也没比人强哪里去,mit年纪不过三十的正教授,不是成精就是成仙,不论是精还是仙,都不是咱们凡人干得过的呀!”
“乔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但人毕竟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血脉哥哥。”
“你以为姓乔的那些人是吃素的?”
吴津一想似乎也对,无论是哪一个姓乔的,背后都是千重关系利害,就像他老头子一样那些东西就算有这辈子也永远拿不上台面。
吴津觉着林慕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这句话几乎就等同于真理,不过转念一想林慕居然这么说,那不是这辈子非原鹭不可了?这想法真可怕,一辈子只惦记一个女人。
“什么时候认定的?”
“嗯?”
“装什么,问你什么时候非她不可的。”
林慕的唇角勾起一个笑:“第一个女人的时候。”
好污啊,居然是上第一个女人的时候,吴津坏笑。一个乔正岐一个林慕,一个是名义上的哥哥,一个是披着羊皮的狼。
“你们这都禽兽啊这是。”
☆、第五十五章
乔正岐淋好浴出来,见她只身站在阳台,背影在风里有些孤单,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揽腰拥住她。
“在想什么?”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在思考夜色,你看。”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a市三月份刚竣工的一个摩天轮,从高楼俯瞰下去,只有弹丸一般大,却仍能看出在转动。
她喃喃地说:“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班级里的女生在说和家人去上海旅游坐了摩天轮,那时候我不知道摩天轮是什么东西,以为是船之类的交通工具。后来上了高中,有一年暑假奶奶带我去游乐园,我第一次看见摩天轮,才知道是一个一直原地转圈的东西。它能把你转得很高,也能把你从高处一点点放到低处,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东西。你看似在里面百转千回,其实摩天轮外等你的人,知道你无论再旋转游乐多久都会最终停在原地。等的人安心,玩的人尽兴,不会像一艘有去无回的轮船,这不是很好么?”
乔正岐的鼻尖在她的脖子处轻微蹭了蹭:“有去无回的是岁月,能一直等待的是人心。”
原鹭说:“能和你在一起好知足,但我却变得贪心想再多要那么一点儿。”
乔正岐:“一点什么?”
原鹭笑:“多要一点时间期限。”
乔正岐吻上她的下巴:“没有期限,对你,永不设期限。”
原鹭在他怀里吟笑:“你知道下午我们要走的时候三阿太和我说什么了吗?”
乔正岐:“说什么了?”
原鹭:“关于你的,你猜猜?”
乔正岐专心吻着她,闷笑出声:“大约是我值得托付终身,教导你要好好抓住我这个良人,毕竟能像我这样爱你的人,这世间除了我,没有别人。”
原鹭不服气:“美得你,阿太说的是,如果这辈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的路会变得很长,我要好好走。”
乔正岐咬了一下她的下唇:“你的路当然会很长,不长怎么和我走完一辈子?”
原鹭:“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连阿太都看出来,我和你是有差距的,我和你还隔着那么长的一段路,要想追上你,我还要费好久好久的力气。”
“差在哪儿?年龄?不许我这个老牛吃嫩草么,何况我自认为不算太老,你也不算不谙到未成年。性格?我们吵过架么,这个假设不成立。性别?um……我们一男一女,貌似也没有非得上瑞士才能登记结婚吧?”
原鹭咬了咬唇,本来想跟他闹点别扭,让自己清醒清醒的。不知旁人是怎么样,但是对于她自己,每次觉得太幸福的时候都会觉得特别不真实特别害怕会失去,认为幸福是行走在钢丝绳上的触目惊心和极致快乐。无奈他缠人的功夫实在厉害,三下两下就撩得她丢盔弃甲。
他身上沐浴后的皂香以及湿发上的洗发露香气,灌得她意乱神迷。
乔正岐把她的发全部撩到一边去,露出她光润白皙的后颈,然后专心地亲吻。
这个位置是他从来没吻过的,原鹭被吻得全身酥麻,双腿渐渐失去力气,只能靠两只手紧紧抓着阳台的栏杆支撑着自己。
他头发上不断滴坠的水珠滴答滴答地不时落在她的脖子、她的后背,每一颗滴落的水珠接触皮肤的刹那触感被无限放大,刺激着她每一个叫嚣着的细胞,所有的毛孔都随着每一滴水珠滴落的瞬间一次次战栗、将息、战栗、将息……
浴袍一点点地从肩头滑落,随之而来的是他暴风雨般的热吻。
夜风在吹,月色在浓密,远处的灯火不断熄灭。
原鹭像一个随时要爆炸的危险品,紧紧攀附着手里的金属栏杆,试着不让自己坠落,不让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爆炸。
她猛地从他的怀里挣扎转过身,迷离的眼神对上他眼里深沉的熨帖,手无意识地抓着他腰间的浴袍腰带,整个人像棵浮沉起落的水草,恨不能缠上一块坚固的岩石,就此落地扎根。
她□□的上身,随着她的转身,乍然入眼,他的理智在那一刻彻底抛却。
房间内晕黄的灯光投射到阳台,他把光线全然遮住,将她包裹在自己创造的阴影里。
他埋首痴缠着她胸前的柔软,她痛苦难耐地绷直脚面,整个人后仰,支在栏杆上,身后是万丈深渊和无尽的黑暗夜色。
“疼了。”原鹭嘤咛。
他仍含着她的圆润,齿间缠绵地摩挲着那颗战栗着的美好。
“真疼了。”
他的力气不小,咬得她那里像划出了一个伤口在滴血。
“嗯,轻点。”他动作放缓,转为反复地含吮。
原鹭探手去解他腰间的腰带,头脑发胀意识模糊地完全摸不准结节所在,于是蛮力地去撕扯,仿佛心里头的那些火都置放在了腰带上头,要狠狠地撕碎、撕裂它。
乔正岐低笑:“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