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出现的这一切却让薛蟠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屋里有三五人,其中的一位正坐在他屋里的榻上,面色神情一概看不清,但是薛蟠总觉得此人很不一般。
“各……各位……”
薛蟠刚结结巴巴地想说,要劫财的话那边儿多宝阁上就有,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闭嘴!薛少爷,我家主子受伤了,需要疗伤药物,烦你替我们弄些来,可好?”
听了这话,薛蟠甚是惊讶,这些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细,却是些什么人呢?
“可,可是家中一向没有金创药啊,这如何是好?”
薛蟠甚是惊讶地说道。
“薛爷,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可是知道你们家有一味药,用酒研开了,最是化瘀消炎的,薛爷,麻烦你了!”
“呀!那是挨打之后才用的上的。你们主子是什么伤啊?”
屋里的众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出现了短暂地沉默,只见那榻上虚弱的中年人,睁开了双目,薛蟠总觉得那眼神太过犀利,让他忍不住地想要调转目光。可惜,这会子小命儿有些不保,薛蟠只好与那人对视,僵持了片刻之后,那人轻笑一声,
“与外间传言倒是不符呢!薛公子,麻烦你了。冯三儿,收了你的剑,别吓着薛公子。”
中年人低沉的声音一下子让薛蟠这个声控有了好感。
“是,主子。”
显然这位中年人的威慑力很不一般,薛蟠脖子上的剑撤走之后,他又立即瘫坐在床上了,觉得僵着的身子总算有些暖意了。
“大叔,是你受伤了么?”
薛蟠半晌后轻手轻脚地翻下床来,圾上鞋子,问道,
那中年人显得有些惊讶,然后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扯动了伤口,又轻咳了起来。让屋子里的几人紧张了。
“主子,要不要紧?我去找疗伤药来。”刚刚那位冯三说道。
“呃,我家有供奉的大夫,要我找来么?”薛蟠站在床边,看着几个大男人乱糟糟地模样,问道。
“不行,主子的消息不能泄露,我劝薛公子你还是老实些,否则我手里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好吧,我以前给家里的猫猫狗狗包扎过,要不要让我看看?”
那位主子似乎已经快要晕过去了,薛蟠便问了一声。屋子里的几位大男人听了他这话,都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显得极为惊讶。
薛蟠也知道人家不信任自己,只好干笑了两声,继续看着那些人手忙脚乱了。
“冯三儿,让开,让薛公子来吧。”
那位中年人极为虚弱地道,薛蟠又看了看其他人,蹲下来,穿上鞋子,又站起来,问道,
“大哥,麻烦你把灯点着,将这位大叔挪到我床上来,榻上有些太窄了。”
“不能点灯,要是惊动了别人,那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经常半夜起来看书的,不会有人注意的。现在这样的暗,可没法子让我下手,大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冯三哥你也担待不起,对吧?”
“你说话注意些,我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冯三虽然让人去点灯了,但是嘴巴上还是威胁了薛蟠一句。他也不在意,只微微一笑。
要说这屋里这样闹腾,怎么就没人来看看呢?伺候的下人奴才去去哪儿了呢?这还是薛蟠自己作的,他不大喜欢人近身伺候,又觉得外间小榻上睡个人总觉得别扭的紧,便让人去后面的屋子里去睡了。这几个人进来之后,又使用了些手段,是以薛蟠的院子里根本就是寂静一片。
解开了那中年人的外衣,就看到一道血淋淋地伤口,有两存长,看起来像是利器所为,微微有些外翻。
“我去取点东西,你们先别乱动。”
薛蟠严肃地吩咐了一声,然后便往书桌那边走去,弄了一盆子冷水,又将自己最近喝剩下的那半坛子酒一起翻了出来。指挥着一直在自己身后跟着的一位黑面小哥儿端着,他又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床边儿。
“大叔,我要开始了,可能有些疼,你忍忍啊!”
薛蟠看着中年人发白的面色和满头的虚汗,有些不忍地说道。
“好,你尽管来吧,别怕!”
那中年人尽管已经有了神志不清了,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安慰了薛蟠一句。
“大叔,你可别睡啊。我和你说啊,我小时候呢,可调皮了,又不爱念书,我爹呢,找了好多的老师,都被我想法子捉弄走了,我爹有一次气急了,就用鞭子抽我……”
边说着原主小时候的糗事儿,薛蟠手倒是很稳当地先用清水清洗了伤口,然后又用酒擦拭了一遍,酒精刺激,那中年人闷哼一声,让大家紧张了几分。
“别担心,这是用酒消毒,怕伤口发炎的。冯三哥,你将多宝阁上的檀木匣子拿过来。”
“那后来呢?”
那中年人脸色更白了,不过依旧保持着微笑,问薛蟠道。
“我爹去世了,家里的生意也大幅缩水,我那时候啊,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总觉得有薛家的一日,我什么都不愁的。”
“可惜,后来,本家的那些人开始上门找茬儿,不服气我做族长,生意合伙人也慢慢地疏远了薛家,就是下人们,也敢瞒着我,中饱私囊!”
“哦,那你是怎么转变成如今这样子的?”
“唉,说起来惭愧的很,我和人争一个丫头,那丫头的爹可恨,竟然一个女孩儿卖了两家,我薛蟠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了,当下指挥人就要将那人打个半死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丫头。”
“哦?难不成你竟是认识她不成?”
“是呀!您怎么晓得的?”
薛蟠惊讶地问道。
“看你如今,温和有礼,与传闻不符。便晓得了。”
“大叔说的没错,我并不认识那丫头,但是认识她眉间的胭脂痣。那几年,金陵府有个封肃,时常地抱怨他女婿好吃懒做,不擅营生。但是谁人会信他的话,都晓得他贪了女婿买田置产的银钱。而且他女婿又是读书人……”
当然洋洋洒洒地将英莲的故事说了出来,薛蟠洒上了伤药之后,又细细地用布将伤口包扎起来,说道,
“我当时就想,我妹妹也是差不多的年纪,要是我再不成器,护不住家人的话,妹妹是不是也会是这样悲惨的过活着!男子汉大丈夫,有错能改,方是男儿本色!”
“是,你果然很有男儿本色!”
那中年人一本正经地赞赏了一句,倒让薛蟠有些不好意思了,薛蟠有些腼腆地笑笑,只听他继续问道,
“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或者有什么目标么?”
“唉,说起来呢,我也发愁了!这说万事开头难也好,自己找借口犯懒也罢。我如今正在苦读,可是又没有好老师指点,只能学的半懂不懂!我也不想着去科考,就是要多学些知识,日后能好好地守着这个家,让母亲和妹妹都能过的好好儿的,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了吧。”
“好了,大叔,你好好休息吧。让冯三哥他们也休息一会儿,我守着你吗便好!”
包扎好了之后,薛蟠说道,又将那些东西归到了远处。
“好,那就多谢你了!”
那几位黑衣人们私语了半天,从窗户上出去了一位,还有一位上了房梁,剩下的两位一个缩在薛蟠屋里的小榻上,之前说话的那位冯三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自家主子不远的地方,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薛蟠。
要说这薛蟠这样殷勤,确实有几分救人的心思,但不完全是为了救人,因为他发现了那位大叔身上的一块儿玉佩。
五爪金龙,玉佩里面的形状是五爪金龙,借着一霎那的反光,薛蟠确定了那个玉佩不简单。除了当今天子,谁敢佩戴这样的东西?
这要是抱上了皇帝的大腿,日后薛家是不是就不用发愁了?小小地幻想了一下自己日后平步青云,位高权重的模样,他不仅傻笑了出来。
这幅模样在冯三儿的眼里就是可恶了,自家主子刚刚睡过去,这位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特殊时期,还需要他帮忙,否则弄死他都是应该的,一个小小的商户,还敢嚣张不成了?
当然,薛蟠只是想到了要抱皇帝的大腿,可也不想想,皇帝是皇帝,总不会一直就是皇帝啊!
薛蟠傻乐了一会儿,便去了书桌旁,开始习字起来,这要说原主的字儿都比他如今的好,这软趴趴的毛笔,可真不好控制。
没法子了,他只好从头开始,自然,这启蒙老师还是妹妹宝钗呢,宝钗的字也是薛老爷当年手把手教的,那些字帖什么的,都被宝钗好好儿地保留着,如今哥哥要上进,读书识字儿了,她还有什么舍不得呢?
将自己研习过的启蒙字帖贡献了出来,又给哥哥将了最基本的运笔手法,如何起笔,如何收,然后就让他没事儿就写几篇大字出来。
这习字可没什么诀窍,就是要下苦功夫去联系,薛蟠深知字是门面,只好如同启蒙小儿一般,开始了习字的苦日子……
☆、第56章 送走大神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