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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方 上部完结 (印溪)


黄遥说的很对,这世上有许多女子可以供他迷恋,但解忧不行,她的背后还有整个楚墨。
解忧抿着唇,被他触过的地方有些发烫。这滚烫的感觉似乎要顺着手臂蔓延而上。不知不觉小脸也染上了晕红,幸好有易容遮得一遮,还不易被人觉察。
“药经已定。忧胡不归?”解忧强自镇定地挑了挑眉。
修成一部足以传世的药经,让自己和那些文字一起共存下去,是她最深的执念,现在这事已经做成。她便可以自在天地之间。
所以,现在不是她打定了主意要回狐台。而是她没有理由不回去——她暂时还没有别的打算,回狐台更便于处理黔中郡的事情,所以为什么不回去呢?
“昔年洞庭之畔,幼女曾言。欲为渊之姬妾。”景玄故意提起了这句玩笑话,解忧应当还记得吧?当初她说出这话令他惊愣得半晌无言,如今是不是该换做她惊愕了?
然解忧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柔美的笑意凝在了唇角,大眼里透出几分冷冽。“冢子亦知,忧当初有此戏言,欲报郭开之仇也。今郭开已伏诛,而……冢子岂不闻,‘此一时,彼一时也’?往者,忧为亡族之女,畸零无依,而冢子为公族子弟,一族少主,岂有不依附之理?然而今,忧为墨医,名满天下,而君为亡国之余,偏安于此西瓯一角,忧如何能复为君之姬妾?”
时过境迁,她当年是亡族弱女,而今却是墨医,名满天下自是她虚张声势,但她如今的身份,的确不是当年洞庭湖畔那个幼女能比的了。不说别的,单单就是诸子家的女弟子,便是当年贵族纷纷求为夫人的对象,怎会轻易为人妾室?
而景玄却从一国贵族沦为亡国之人,在九嶷虽然还颇有号令一方的气势,但到底是王孙末路之感。
这样巨大的反差,当初那句玩笑话,怎么可能还做得数?
明知道她会巧妙地拒绝,明知道她甚至会反唇相讥,景玄还是这么问了,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为了同她多说一句话,甚至自取其辱。
“忧欲归矣。”解忧低低叹息,眸子一黯,“与君相识,忧三生之幸,今分道在即,望君珍重。”
景玄盯着她黯然的神色,这丫头连辞别的话都准备好了,她不会是打算明日就走吧?
但他又能怎样?他再舍不下,总不能囚了解忧不让她走吧?
手渐渐放松,感到她一只细软的小手飞快地抽回去,仿佛再多留一会儿都会万分痛苦一般,心头难言失落,抬眸看看横在案上的琴,声音微哑,“医忧以为此琴如何?”
“甚佳。”解忧霎了霎眼,她不止一次抚过这琴,指下音色极佳,而看琴上的断纹古朴,形如梅花,想必有百年以上,断然不是凡品。
“此琴名为‘绕梁’……”景玄按上丝弦,侧头看向她,“‘绕梁’从未毁弃,庄王以之赠臣下而已。”历经数百年,这名琴落到了景氏手中,并不稀奇。
他当年除了那一管篪,最在意的便是这琴,景兕有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漫天烽火的,愣是将这琴一道完好无损地从寿春带来了九嶷,他这幼弟若是将这些心思花在了兵道上,想必也是极好的,却偏偏不愿用功。
解忧敛眸细细打量面前的琴,小手拂过琴面,顺着琴上的纹路慢慢滑到琴底,摩挲着底面上古朴的篆字,至少……确是“绕梁”二字。
景玄覆上她柔软的小手,侧过头,几乎贴在她耳边,“秦将挥师南下,届时烽火流离,恐此琴有失,不若赠卿。”
“……此琴贵重,忧不可受。”解忧敛眉,侧头略略避开。
又是这样,景玄阖了眼不语,她总是如此疏离的模样,当初要赠她玉玦,她也嫌过于贵重而不愿接受……和如今一模一样的说辞。
可她越是疏离,就越是惹人想要接近她。
“忧告辞。”解忧抽回手,整了整衣衫,略一低头,趁他尚未回神,急急起身。
才转过身,便听到景玄低低叹息,“医忧此去,山水迢迢,终身不可复见耶?”
他的声音那么寂寥,解忧心微微一抽,忍不住停步和声宽慰,“若有缘则可复见。”
她重活这一世素来不信天命、不信缘分,但他们当初洞庭匆匆一面,于这流离乱世能够再度遇上,又何尝不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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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狐台变故

黄遥亲自送解忧回怀沙院。
春草漫了脚下的青石路,绿茸茸的,解忧穿的是丝履,叶尖隔着短袜拂上足踝,刺刺生痒。
“医忧何时归去?”黄遥忍不住舒口气,这丫头终于是要走了。
虽然他对解忧的为人和医术俱是钦佩喜爱,但实在担忧解忧再这么待下去,景玄会愈加舍不下她离开。
幸好而今情势有变,各方贵族书信纷至沓来议论此事,他们几个谋士更是彻夜交谈,想来近些日子,于旁的事情景玄也该收收心了。
解忧现在走,真是再好不过。
“忧明日启程。”解忧弯了弯眉,浅笑蕴在唇角化不开,“忧此心已了,此去逍遥天地,再无拘束。”
是么?逍遥天地,再无拘束?或许也不尽然吧。
解忧心中暗暗叹息,她还没能想到如何布置黔中那片桃林……但她相信,时日久了,总会有法子的,再不济便多栽几里桃花,栽得密密丛丛,教来人看不清道路,不就好了?
看看临近怀沙院,黄遥忽然压低了声儿,“医忧既归,当留意黔中之事。”
“……?”解忧抬眸,两只大眼波光流转,不解地看着黄遥,“黄公此言何意?”
她不是已经将黔中的地图赠给景玄了么?其他的事情,她可是爱莫能助了。
黄遥捋须思量片刻,仰天一叹,“医忧可见彼晴空飞鸟?”
“然。”解忧随着他的目光一望,天幕中的确掠过一行飞鸟,但黄遥想说的,应该不仅仅是飞鸟吧?
“野禽纵入囚笼,其性难泯。”黄遥低头看向她,微浊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对少者的爱护和关切,“医忧以弱女之身,收聚赵国兵卒,应知飞鸟如是。人亦如是。”
那可是一国精锐,而且是曾经悍勇无匹的赵国的精锐战将,从战场上沐血而生的铁骨,因家国覆灭而生的滔天恨意。真的会那么容易被平静的生活消磨尽么?不论如何,他不相信。
“多谢黄公良言。”解忧抿唇轻笑,眉间微微透出几分志在必得的闲适,“安乐盛世,无人不羡也。忧以为,无需忧心于此。”
黄遥这是怕她一介弱女,无法驾驭那么多血性的兵卒,但七八年过去,他们在洞庭之畔安于田居,解忧以为这样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
行至怀沙院外,苍绿的山玉兰投下暗蓝色的影子,牙白色的大花苞又聚在叶间,只待暖风拂过,再度开放。
解忧抬眸笑了笑。整一整衣衫,回身敛容,郑重一礼,“黄公不必再送。”
“长圯言尽于此,医忧此去多多珍重。”黄遥亦是一礼,全然将她视作同辈相待,“有缘再见。”
话说完,黄遥转身去了,毫不拖泥带水。
他自然知道,这乱世之中。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但他活了五十余年,从来没有时间将精力耽于这些毫无意义的伤别之情上。
解忧在院外立了良久,料峭的山风拂起轻薄的衣袂。凉意直侵肌骨,但她依然目送着黄遥远去,直到山道上重又寂寥无人。
半步踏入院门,解忧便顿住了脚步,目光胶在廊下那一袭青衣上,移不开眼。眉头不觉轻轻一蹙,在眉心拧个细细的结——相夫陵怎会先她一步到了院内?
相夫陵抱着方才那张古琴“绕梁”,一只手中还提着一篮青梅,一看便知亦是从斜堂而来,而且是受景玄所托而来。
“阿忧。”医沉和声唤她,“明日便走?”
“然。”解忧绕开相夫陵走上长阶,往医沉身边亲昵地蹭了蹭,肯定点头,“明日。”
她午后去寻医喜交付药经之事,再将不多的物事收拾一遍,明日清早便可启程——她不打算向景玄再行告辞了。
“兄,有何不妥?”解忧说罢才觉气氛僵冷,抬起头,一双大眼无辜地看看医沉,见他喜怒不形于色,又扭头去看相夫陵。
“相里荼之徒入楚……不若入座再谈。”相夫陵面色凝重,瞥她的一眼带着极深的意味,“不意卿尚识豢养信鸽?”
解忧被这样肃然的眼神扫过,心头一跳,轻抿了唇,低声道:“……曾识得赵之兵卒,彼教之也。”军中豢养鸽子传信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她确实养过十来只白鸽,因怕被荧惑惊扰,一直藏在隐秘之处,而且入冬之前已经尽数遣斥候带回狐台交给剑姬,没有紧急的事情应该不会传信过来。
这一次传信是因为相里荼带着秦墨入楚……
“剑姬有书,阿忧暂勿归狐台。”医沉也坐下来,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秦墨此时寻来狐台,不知是何道理,她的确不该回去淌这一趟浑水。
解忧低眸,一手支着腮,一手向精致的竹篮中拈了一颗青梅,抿在唇间,轻轻吮着酸涩的滋味,眉头轻拧,含糊道:“则忧暂往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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