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现在一点也不好受,想有大幅度的动作都难。
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紧揪住医沉胸前的衣襟,环上他的脖颈。
医沉叹息一声,俯身覆上她的柔软的唇瓣,轻轻吮着她身上的兰泽草芳香。
彼此都舍不下,这点到为止的缠绵似没了尽头。
解忧的面颊再次烧得滚烫,呼吸也促了起来,细软的咛声媚人,诱人沉沦。
心略略一紧,再不停下,可就得失控了,虽然再失态一回,她也是极乐意的,可身下痛得一动也动不得,如果不想再受罪,只怕还是乖乖躺着才好。
正在迟疑,医沉放开了她,缓缓起身,不知从何处取了半盏水,饮了一口,低头将水喂与她。
凉水被他的体温暖了,解忧入口时已不觉冰凉,反是带了一缕令人喜欢的药香,阖了眼乖乖咽下。
医沉抚抚她微乱的发丝,“睡下罢。”
再闹下去,会否发生什么,可就由不得她了。
解忧轻轻应了一声,两手仍旧紧紧攀着他,毫不掩饰留恋之意。
渐渐的,眼皮有些沉重,毕竟这一次烧得厉害,苏醒片刻又困了也是常理,因此未加抵抗袭来的困意,只一双小手依然紧缠住身上的人,低低呢喃,“勿走……”
即便真的要分开,她也希望待到清醒时亲自同他告别。
“阿忧。”医沉反握了她一双渐渐失去力气的小手,趁着她尚未全然失去意识之际,附在她耳边低语,“且归洞庭,狐台事了,便来寻你。”
“嗯……”解忧无意识地应了,然后枕着那缕药香沉沉入眠。
“抱歉。”医沉将她抱起,松松倚在怀中,目光却落在了窗格上。
茶水中掺了些安神的药物,她病中虚弱,精力短少,一时不察,自然就着了道。
只希望她醒来之后,不要怨。
医沉揽着她倚坐了一会儿,将她轻轻放回床上,掖上两层被褥,细细抚平了她铺在枕上的发丝,在她额角轻轻印上一吻,蹭了又蹭,这才起身整整衣衫,见衣襟上又是一排湿漉漉的小巧牙印,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坐到案前提笔写下什么。
待窗格朦朦胧胧透出几点亮光,医沉封好案上一封帛书,回身在床榻旁立了片刻,随即转身离开。
不能再留了,解忧的病至少还得养上五日才可动身,狐台那里,当真等不得这么久了。
他留下等她,既误了回狐台的时日,她过意不去,定会勉力启程,于她休养身子也不好。
唯有这样走了,才是最好。
荧惑窝在院角草丛内,天光半亮,它的警惕性极高,听闻步声立刻被惊动,蹭蹭蹭追上来,竖着一双尖尖的耳朵,不解地瞪视着医沉。
“留下照顾阿忧。”
荧惑像是听懂了,霎了霎眼,一摇尾巴,转身拱开竹门,挪进屋内。
…………
另一侧的山道上,一个略略佝偻着的身影在草丛间时隐时现。
天色还有些昏暗,山道上别说人影,连宿鸟都未醒。
楚蘅回头看看无人追来,倚着一株树重重喘口气,挺直了背。
初春的清晨寒意逼人,她身上只一件单薄的春衫,受不得寒气,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这声响在山间回荡了几下,惊飞几只宿鸟,扑棱棱地飞远了。
楚蘅捂住嘴,捏紧了鼻子,两只大眼警惕地看看四周,见依然没有惊动人,扶着树干重重舒口气,眼中却忍不住渗出大颗泪珠。
有了上一回逃离寿春的可怖经历,她一点不想再尝一回逃难山林的味道,但不想再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她只能趁着尚未出发之前,逃。
而且,那一次在最危难之际遇上了医忧,那个令她倾慕的少年医者,不知这回……
可……楚蘅蹙了一下眉头,那个青袍男子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医忧实乃女子。”
实乃女子、女子、女子……
仿佛山谷中的回声一般,在她耳边绵绵不绝地想着。
“不、不可能的……”有些苍白的唇喃喃自语。
那少年怎么可能是女子呢?!她交付了真心的人,那么清雅动人,仿佛万壑长风入松,这样的气度,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楚蘅眼角的泪越渗越多,重重砸在脚下的草丛里,和晨露一道缀在叶间上。
她不愿相信,那个青衣的男子她根本不识得,她凭什么要相信他说的话?
可蓝清徵告诉她,那人唤作相夫陵,与医忧同属墨家,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好友,他的话,应当可信。
又忆起那该死的男人说这话时,神定气闲的模样,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便将她美丽的梦境击得米分碎——碎到无法再行拼补起来。
楚蘅伸手捂上面颊,泪又顺着指缝漏出。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再也流不出泪时,她抚了抚面颊,抹去那热辣辣的泪痕,一抬头,紧咬住娇艳的唇瓣,继续顺着山道前行。
不论如何,她要当面问一问医忧。
听闻医忧已经启程离开,那么她便亲自去往狐台,问一问,她究竟是否女子。
PS: 这是148和149的内容,移动端前面没改的可以在这里看一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妥协
解忧瞪着眼,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剑姬先明白过来,气恼地横了檗一眼,七寸来长的短剑自手中一转,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弧光,理直气壮地反驳,“医女未曾与人为妻。”
檗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涅色帛包,打开来,里头整整齐齐地排着一溜三支玉笄,温润的白玉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此乃景氏冢妇之笄,医忧曾佩于发中,自是我景氏之夫人。”檗义正辞严,面无表情地看着解忧。
“……当是之时,玄不曾以之相告。”解忧抿了抿唇,淡然一笑,和缓着声儿反驳,“不知者无罪,忧既不知此为景氏冢妇之笄,亦未曾许婚于景氏,何以为景氏之妇?”
“檗听命于冢子,惟愿请夫人归去,”檗向他抱个拳,一手按上了腰间青铜佩剑,“若夫人执意不归,恕某无礼。”
景玄吩咐过的,不论如何,只要追上了解忧,便要将她带回九嶷——哪怕打昏了带回去,只要没伤她性命即可。
诚然景玄此举颇为无礼,但……若是得不到解忧手书,司马尚等一干精锐绝不可能听命于景玄。为了招募那一批精锐,不管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不为过,更何况逼迫解忧回去,本就是景玄的心头之愿?一举两得。
解忧深深纳入一口气,小手笼进袖内,紧紧抓了那把小机关弩,唇角尽力扯出一丝笑意,“檗既奉忧为夫人,自当听令于夫人之言,自行归去。”
那日在后山观剑,她曾见过檗的剑术,绝非她和剑姬能够应付的,因此,能动口,尽量不动手。
“某自当听命于夫人。然医忧尚未认也。”檗瞧着她冷冷一笑,这丫头还是尽早断了饶舌的念头吧。
她不认这冢妇之位,自然无权命令于他;而她一旦认了,便得随他回去九嶷。
不论如何。解忧这局必败。
“……如此说来,檗不愿与忧方便?”解忧微微沉下脸,眸子往四周乱转一圈。
流水淙淙,纤草绵密,再远一些的地方林木茂密。不时传来清脆的鸟啼。
只是没有人影。
这荒僻的河边又不似有村落的模样,想必遇不上人,而就算遇上了,又如何说服他相助,他又是否足以对抗檗?这些俱是未知数。
迟疑之际,剑姬侧头贴上她耳侧,低声叮嘱,“著将以短剑与之缠斗,医女趁此机,以小弩发箭。寻隙远遁。”
解忧抿抿唇,感到她将一个圆溜溜的竹筒递到自己手中,知是传递信号之物,敛了敛眉。
遇险的信号一旦发出,左近的墨者必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可此地僻远荒芜,她并不认为她和剑姬两人,足以抵挡这么长久的时间。
沉吟片刻,将竹筒交还剑姬,松了手中的小弩。袖起手缓步上前。
“医女!”剑姬不解地瞪大眼,急急扯住她的衣袖,“医女何意?!”
“忧将归九嶷。”解忧弯了弯眉,澄澈的眸子里漾开一丝甜美的笑意。“剑姬尚有身孕,不可有失。”
决定了,反而坦然下来,不管景玄此次逼她回去是何目的,躲避不能解决问题,唯有她回去坦然面对。
她的身后有整个楚墨。她回九嶷,托付剑姬将她的消息传入狐台,想必景玄也不敢对她如何,只是晚些时候回到洞庭罢了。
“著岂是惜命之辈?!”剑姬索性拽住了她一条纤细的胳膊,柳眉蹙到一块儿,另一只手将短剑收回,于腰间一扯,抖出缠在腰间的精铁软剑,映出一道寒芒。
解忧平日不曾见她使用过腰间软剑,心紧了一紧,小手攥住她宽大的袖口,“阿忧不会有事。”
“医女,景玄如此逼迫,著岂能纵医女复归九嶷?”剑姬将她推到身后,软剑横在身前,护住两人。
荧惑受此氛围感染,也竖了一身火红的毛,向着檗龇牙咧嘴,锋利的爪子尽数显露。
檗眯眼看了看剑姬手中那柄雪光闪闪的软剑,冷笑道:“如此看来,医忧不愿就此归九嶷。”
解忧紧咬住唇瓣,为难地看看两人,无计缓和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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