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床褥不小心起了个小球,简梵会始终觉得有东西硌着自己,一整晚无法入眠。
那时候,跟简家走得近的人们戏谑地说她是豌豆公主,一点苦都吃不得,太娇气。
简梵盯着天花板心想,再怎么娇气难养,真到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时候,没得挑了,自然就无师自通,明白要怎么咬紧牙关撑过去。
现在,简梵躺回这么舒服的地方,她反倒失眠了。不敢惊动海茵,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海茵突然翻身把她抱住,简梵吓得浑身僵硬,呼吸都停了。
等了半晌,海茵没再继续动作,头顶传来了他绵长平稳的呼吸,简梵这才放下心。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简梵可以感觉到他坚实有力的胸肌,还有不断散发的男子气息。
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脸红了,很快就出了一身汗,被吓了一回又发了一会呆,原本毫无睡意的简梵,在海茵热烘烘的怀抱中,渐渐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海茵醒了。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正想掀开被子,手停在半空,半晌,轻轻落在简梵肩上,小心翼翼,怕吵醒了她。
大概是睡到半夜觉得冷,简梵自觉滚到海茵怀里,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一条腿正好横过来压着他平坦结实的小腹。
海茵眉毛动了动,她赖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太好了,耳畔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声,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他颈窝,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酥又麻,舍不得把她推开。
只有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她才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毫无防备地依偎他,亲近他。
等她醒来,这梦幻般的一切就要消失了。
海茵数着秒针和分针,贪婪地享受清晨的静谧时光。
扣下简梵捡来养的那只小奶狗当人质,海茵出去了。
昨天是圣诞节,他没有回家,而是跟简梵在一起。
他先回了一趟修在半山腰的大宅,整座山都是他家买下的,在这个以疗养、旅游盛名的地方,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
“难得看到你回家,怎么没去训练?”
海茵从仆人手里的果盘摸了一粒葡萄塞进嘴里。
倒在沙发里时,海茵听见父亲在自己身边坐下,他闭着眼不耐烦地应道:“要去,跟教练说好了,今天下午讨论修改编曲的事。我滑冰的事情你从来都不关心,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
海茵父亲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放下报纸,淡然吩咐道:“如果你见到你妈,让她跟我的律师联系。”
眉头挑了挑,海茵不做声,他跟他爸不对盘不是第一天了。无论他爸说什么,海茵必须当成耳旁风,否则他们一定会吵起来。
纨绔又叛逆的孽子形象,某些时候套在海茵身上并无违和。
自打他母亲从这栋房子里搬出去住之后,海茵就没有了回家的借口。他很快收拾了点自己的东西,离开大宅。
作为全世界最顶尖的花样滑冰选手之一,海茵没多少闲暇时间。他这次回来,正好是圣诞节假期,最近没有大型赛事,教练给他规划了一个不算太紧张的日程安排,让他能够保持竞技状态,备战来年的重要比赛。
下午训练的时候,海茵踩着冰刀熟练的溜了一组动作,然后就背着手一面作滑步练习,一面开始走神。
他在想,这个时候简梵一定又跑去那家餐厅打工了。
认识简梵将近二十年,海茵一开始就是被她又蠢又可爱的样子给萌到,她看起来特别呆,特别好欺负。刺激得他体内的恶劣因子蠢蠢欲动,总忍不住要逗弄她。
原本海茵以为,她那么娇气,被自己欺负狠了,找大人告状哭几回鼻子,就再也不会理他了。这样想一想,还隐隐有点失落。
结果简梵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那种人,哭过了,下回再看见海茵,又眼巴巴地跑过来,一副想跟他玩又怕他的样子。
呆呆的,又好欺负又可爱得要命。
海茵就这样把她划入自己的安全范围,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能欺负她,也不能抢占她的注意力。
即使那人是简梵的亲姐姐也不行。
所以当其他人觉察到简楚毫不掩饰对海茵的爱慕之后,海茵是唯一保持清醒并坚决表示不屑的人。
——任何会分走简梵关心的对象,都是他的敌人。
简楚还想追求他?别逗了。
教练在场边架了几台dv,满场拍录下海茵的训练动作,音乐响起,海茵滑了一套刚在大赛拿了冠军的自由动作,五分钟的高强度滑行,三个干净利落的四周跳,三周接三周半以及完美如教科书的旋转,海茵稳稳落地,冰刀画出一个个规范的圆,于音乐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优雅定格。
“漂亮,”教练鼓着掌,示意海茵到场边来,“下个赛季第一场比赛在加拿大,上回你跟我说想换一首曲子,我给你找了几首适合你风格的,你自己看看。”
淡金色的发丝间有星星点点的碎冰屑闪烁发光,汗水汇为一束,沿着下颌滴落。眼角脸颊微微泛红,唇艳丽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这个时候的海茵无疑是极其性感的,近乎妖冶的美艳与凌厉的英气混合在一起,带给旁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自己毫无所觉,抓了毛巾擦擦头发,甩开,舒了口气。
“不要古典音乐,我想溜节奏感更强的,流行乐,最好是摇滚。”
教练拿海茵的任性没办法:“你啊……比赛评委更青睐你优雅完美的步伐,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改变风格?以前简楚总是听我的安排去做,给我省了不少心。”
海茵撇撇嘴:“所以她注定拿不到冠军,带着遗憾死去。”
教练:“……”口无遮拦对亡者开嘲讽,这孩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肯定不是他!
讨论了一会儿换编曲的事,海茵自己练了练跳跃,原地点冰三周半,他觉得自己的腾空高度还不够,衔接后面的动作偶尔会有一秒的停滞。
练了半天,他从包里翻出手机,瞪着屏幕:怎么没有未接来电,连一条信息也没有?
早上出门前他强行塞了一台手机给简梵,就是为了能让她随时随地联系到自己。
那个蠢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第6章 打工
海茵火大地按下快捷通话键,那边一接起来,他立刻吼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我现在在体育馆训练,你马上过来。我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我必须看到你人站在我面前。”
简梵哆嗦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刚开始她没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差点失手摔坏一个骨瓷杯。
被领班狠狠瞪着,简梵满头大汗,抱着手机跑到后门,小心翼翼地接起来聆听圣旨。
“我还在上班,员工守则规定不能擅自离岗,我会被炒鱿鱼的。”
“我不管,要怎么来那是你的事,半小时,你敢不来的话,就跟你那条蠢狗说再见吧。”
教练给dv换了张存储卡走过来,惊愕,那个一脸狞笑的人是谁?
简梵一凛,不敢再继续求饶,海茵大魔王是讲道理的人吗?不是。
她战战兢兢道:“你别欺负它,我……我……”
眼尾瞥到关门下车走进餐厅的人影,简梵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不去了!”回过神,她啪地关了手机,同手同脚回到餐厅,坐立不安,时不时伸长了脖子朝前面看。
领班走过来,塞了一个托盘给她:“愣着干嘛?咖啡是八号桌的,蛋糕给十二号桌,还不快去。”
把东西送到自己负责的区域,简梵用托盘遮着脸,小碎步闪到假盆栽后面,眼睛亮晶晶盯着坐在窗边的男人看。
雪后初霁,金色阳光透过落地窗,徐徐洒落他满身。
米克穿着一件姜黄色毛衣,松松软软的质感很衬他温润阳光的气质,他低头翻书的侧影,他眉毛轻抬的弧线,全被一层淡淡的光晕所包围。
简梵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
她知道这间餐厅靠窗的位置是米克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他跟海茵那种根深蒂固的大少爷做派不同,他不会介意这里太过陈旧的装潢,也不会介意这里的咖啡混了速溶粉而不是来自古巴的咖啡豆。
即使只能这样偷偷的,远远看他一眼,简梵就觉得这大半年来顶着白眼和嘲笑,坚持留在餐厅打工没有被开除,所有的努力付出都值得。
毕竟他们拥有过彼此最美好最纯真的时光。
那些回忆,即使如今中间隔了杀父之仇,简梵依然无法强迫自己忘记。
领班在餐厅里找了一圈,揪着简梵耳朵把她拉走,扔给她一顶帽子。
“有人点了外卖,你看起来很闲,赶紧去送。”
别啊,她还没看够呢……简梵哀怨地拖着步子,一步三回头,门外外卖盒撂了足有半人高,如此壮观的景象,竟然都是送去同一个地点?
体育馆里,海茵给冰刀上了刀鞘,把手指捏得啪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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