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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番外完结 (王老吉)


  大姐儿听了这话,“哎哟”了一声笑道:“若说是旁人,我倒也是信了,我们家这一个只怕不能够的。当日他在家时,就跟姐妹们一处娇养惯了,有一日不见女孩儿,心里就不熨帖,人家念书孩子的书房里都有一两个书童儿服侍着,他偏不要,在老爷太太跟前儿撒娇撒痴的,定要跟着房里的姐妹们一处念私塾……
  不瞒大娘,如今女儿出嫁日子也不短了,房里倒也没空过的……谁知那狠心短命的还这般吃着碗儿里瞧着锅里,把我的丫头也摸上手了,如今若说他别的毛病儿倒是不少,只有这件事,孩儿倒是可以下保票的。”
  月娘听她这么一说,方才放心了,因点头笑道:“是了,方才听元宵儿那蹄子说,见着姑爷时,正与那小厮儿拉拉扯扯的,只怕是他见人家孩子三更半夜的,牵了马将他送到家来,心里过意不去,要赏他几吊钱打酒吃,那元宵儿见了,就大惊小怪起来。
  这也不打紧,她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如今既然说开,只不过是寻常眠花宿柳风月勾当。世人打小儿都是这样馋嘴猫儿似的过来,旁的不说,你在家当姑娘时,你爹几时晚上按钟点儿家来吃饭,还不是跟着谢子纯、应花子两个出去吃花酒……”
  说的那大姐儿扑哧儿一乐,心里就有些回转过来。
  月娘又命人往书房里去“请了姑爷进来。”一时间陈敬济进来,昨儿书房里空了一宿,冷冷清清的没有佳人相伴,今儿脸上气色就不大好,又天生一段风流态度,娇娇怯怯的进来,那吴月娘见了,心中倒是大为怜惜。
  因叹道:“论理,姑爷不是我们西门府里的孩子,大姐儿又不是我养的,这些话我也不该说,只是如今府里风雨飘摇的,奴家也少不得要说你两句,这几日世面儿上不太平,你岳父刚刚给人捉去东京城里,如今家里派了人手进京打听消息,还不曾得了信儿,大仆人都打发出去,就剩下几个小孩子看家,统共就姑爷一个顶门立户的男子,做什么总是往外头吃酒应酬去?依我说,往后不如别去罢,我们大姐儿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到底品貌周正,是正经人家女孩儿,岂不比外头寻来的强些?”
  那陈敬济如今自家文书印章等物还在吴月娘手中,此番听见月娘说他,倒也不敢十分还言,只得点头唯唯诺诺答应着。吴月娘见那陈敬济服软儿了,方才请出大姐儿来,笑道:
  “既然如今误会已经说开了,就当着我的面,你们小夫妻两个和好了吧。”那陈敬济无法,只得一揖到地拜了道:“姐姐宽恕,昨儿是我吃醉了酒,不说好生回屋挺尸一会子去,倒打起老婆丫头来了,这里给姐姐陪个不是,好歹饶我罢。”
  说的那西门大姐儿扑哧儿一乐。月娘见了笑道:“这回倒好了。”因命玉箫吩咐厨下预备酒饭,与他小夫妻两个吃一杯,暂且和睦不提。
  却说那陈敬济给吴月娘几句好话劝住了,倒不敢往外走。潘金莲主仆两个梗着脖子等了几日,也不见那陈敬济的动静,别说是接了两个远走高飞,就连王婆儿家里也不常来了。
  金莲原是惯于风月的妇人,一日不经男子沾身,浑身上下都不熨帖,成日里指桑骂槐招猫逗狗的,一日十二个时辰只骂那陈敬济是“狠心的贼”。春梅倒是无可无不可的,心中不甚恋慕那陈敬济,只要谋个自己的前程要紧。
  这一日金莲房中骂的高兴,可巧那小厮儿王潮儿打从她窗前路过,听了金莲骂那陈敬济,因笑道:
  “五奶奶这是跟谁置气呢?可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这潘金莲自从躲入王婆家中以来,与这小厮也熟悉了,倒不曾瞒着他,因说道:“哥哥儿,你自然知道奴家骂的是谁,早知他是个负心薄幸的,就不该弄了来,临了还是奴家自己一个孤鬼儿,当日哥儿好心送他回去,倒不如叫他自己走夜路,遇着鬼跌下马来摔死了,才现在奴家眼里呢!”
  一席话倒提醒了王潮儿,因笑道:“是了,当日遇见一桩奇事,原本回家要对奶奶说的,谁知第二日混忘了,当日我送小官人回去时,后角门儿处可巧一个丫头正给他留门,小官人赏我几个钱打酒吃,那丫头以为我是勾栏院的小倌儿,将小人好一顿骂,骂的我方才跑了,回来时当个笑话儿讲,偏又忘了。”
  潘金莲听了这话倒给逗笑了,因说道:“她以为你是陈家姑爷男宠,敢骂你,只怕至少是个通房大丫头。”低头想了一回,点点头道:“是了,定然是元宵儿那蹄子,跟她主子大姐儿一样,没几分姿色,醋劲儿倒大得很呢。”
  王潮儿道:“陈小官人这几日没来,只怕是他家那位小大姐,进去告诉了陈家少奶奶,这几天看管的严些也是有的,如今五娘这样的天仙玉貌,小人只不信天下还有男人抛撇的下。”
  说得潘金莲心里熨帖了,笑道:“小猴儿崽子,嘴倒甜,既然你会说,如今我有一件差事交给你办,若是办好了,给你一两银子打酒吃,就不知道你办得办不得呢?”
  王潮儿听了笑道:“五娘说说,是什么要紧的事,小人掂对着办就是了。”
  潘金莲道:“你悄悄儿的往西门府上打听打听,到底那陈家姑爷为什么这几日倒不来了?若是他推说家里有人看管着,好歹叫他来会会我,就说奴家这里有话说。”
  那王潮儿答应着去了,到了西门府前头,但见往日空架子倒也还在,几个大小厮在门洞儿里立着,守住了门户。那王潮儿于是不敢往里头闯,只得又绕到了后街上,角门儿之处张望了半日,不见有人出来,只得垂头丧气的出来,到了正门门首处,可巧遇见他家柜上伙计出来。
  王潮儿灵机一动,上前作揖笑道:“我问哥儿一声,你们家姑老爷在家吗?如今我们行商有一批货赶着出手,好回了本儿再下外洋去发财。”
  那伙计听见他说的周全,不像是扯谎的,点了点头道:“姑爷在柜上,跟我们大伙计盘账呢,你既然寻他,跟我来就是了。”
  说着,领了王潮儿往柜上去。
  不一时到了柜上,也不敢进去,远远的瞧见那陈敬济人模狗样坐在里头,与西门家那傅伙计正说话儿,余光一扫,见了王潮儿,倒是唬了一跳,连忙停了手上活计,走出来道:
  “向日少见,你如何却在此处?”
  那王潮儿见了一把抱住道:“小官人,这几日不见你家去逛逛,旁人倒还罢了,我们五娘哭得泪人儿一般,每日里只骂你是‘狠心的贼’,这几日嗓子都哑了,骂不出,只是干哭,身上瘦的一把骨头,我们看着心里也疼。”
  那陈敬济听了,心中老大不忍,面上为难道:“不是我不去瞧她,只是前儿与我家里那银妇闹了一场,岳母大人又是帮亲不帮理的,反说了我一顿,叫我给那银妇陪了不是,如今派了伙计跟着,不许我往外头乱跑,你在五娘跟前儿日子长了,知道我身家性命都放在吴家的房里,如今她若是恼了,藏起房屋地契来不与我,我也是没奈何……”
  王潮儿听了笑道:“可巧了,我们五娘就是想到了这一层,说今儿务必请了小官人去,她自有法子破解此事呢!”
  那陈敬济听了,倒是半信半疑的,只是方才听见王潮儿说金莲百般凄楚之态,心里也是渴望一见,可巧今儿柜上事情不多,又只有那傅伙计在的,与他好生说说,倒也可以放了自己出去。
  想到此处对那王潮儿道:“你先家去,烦请王干娘整治一桌酒菜,我这厢去去就来。”说着,银子包儿内拿了五两银子递与王潮儿笑道:“你且去置办菜蔬酒果,用不了的你自己留着打酒吃。”
  那王潮儿见了,心中喜悦,满口答应着去了。
  这厢陈敬济回道柜上,对那傅伙计笑道:“老傅,当日我岳父在时,常对我说起,若是家中没有你这样得力能干的伙计,只怕他西门家到不了如今这样产业局面。”
  那傅伙计听了,十分得意,笑道:“姑爷赞谬,我一个手底下的伙计知道什么,自然是东家有了吩咐,鞠躬尽瘁罢了。”
  陈敬济笑道:“这才是难得的。只是如今我有件为难的事,还要请老傅你为我兜着才是……”说着,银子包儿里摸出一块散碎银子,桌子底下偷偷的递了过去。
  那傅伙计知道他又要寻花问柳,且喜今儿盘账已毕,没什么旁的事情,那吴月娘深居简出,外头的事情一概不问,当下笑道:“姑爷如今忙完了柜上的事情,不如与小人出去吃两杯,解解烦闷。”
  说着,让了出来,两个骑马连辔而行,到了十字路口,心照不宣各自分手了。
  那陈敬济此番归心似箭,鞭鞭打马一溜烟儿往那王婆儿家去,远远的果然见那婆子梗着脖子街门处等着,见他骑马来了,叫了一声皇天菩萨道:“好狠心的哥哥儿,快屋里去吧,五娘如今等得肝肠寸断,好不花容憔悴的。”
  那陈敬济听了,将马缰绳扔给那婆子,自己兀自进了后院儿,但见内宅摆着成桌的酒席,潘金莲乱挽乌云,素体浓妆,怀抱琵琶端端正正的坐着,一旁王潮儿、春梅两个侍立,好似金童玉女拱卫着观音娘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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