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涨疼,靳橘沫腾出手握住他的左手,嗓音带着轻微的鼻音,“你不是废人,相信我,你的手会好起来的。”
应景尧绷着唇,看着靳橘沫,“真的会好起来么?”
靳橘沫点头,“一定会的,一定。”
应景尧苦涩勾唇,“沫沫,我是医生,我知道......”
“就算不能完全好起来也没关系啊。你还有我。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做。”靳橘沫哽声。
“......”应景尧眼眸巨缩,盯着她,“沫沫......”
“景尧,你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我于情于理都该对你负责。只要你不嫌弃我带着两个孩子,我......”
“兮兮和寒寒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疼她们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应景尧反手握住靳橘沫的手,看着兮兮和寒寒道。
靳橘沫点头,“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你的手。”
应景尧深深看着靳橘沫,“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算没有这只手,我也不在乎。”
“......”靳橘沫双眼缩紧,盯着应景尧看了许久,嘴角才复杂的拉出了一点弧度。
...................
靳橘沫自车祸起,连着两晚没有好好休息,脸色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白。
“沫沫,今晚你带孩子们回去休息。”应景尧心疼地看着她。
“我先送兮兮和寒寒回去,等他们睡着了,我再来。”靳橘沫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已经昏昏欲睡的两个小家伙说。
“你本身也是伤患,两天没有休息好,别逞强。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早送兮兮和寒寒去幼儿园后再来陪我也不迟。”应景尧轻蹙眉说。
靳橘沫的确感到太阳穴两边胀痛不已,脑子里像是有面小鼓不停的在敲打,这一天下来,若不是意念强撑,她也支撑不下来。
听应景尧这么说,靳橘沫便没有再坚持。
......
靳橘沫领着兮兮和寒寒离开医院已经九点过,到达公寓楼下已经快十点。
两个小家伙坐在安全座椅上已经昏昏欲睡。
靳橘沫忙将车停好,刚推开车门下车,一道橘色的身影便蓦地跃至眼前,将她硬生生堵在了车门口。
靳橘沫微讶,抬头看去。
就见古灵漪一身俏丽橘色小西装气势汹汹的盯着她。
靳橘沫眼尾扫了眼车后的兮兮和寒寒,对古灵漪道,“古小姐有什么话,能不能让我先下车再说。你这样把我堵在车门口,我很不习惯。”
“我一次为了等人整整等了一天也很不习惯!”古灵漪一开口,火药味十足。
靳橘沫眯眼,脸色微冷,“那既然我们都不习惯,不如就不要见了。”
“你以为我想见你?”古灵漪拽拳。
“古小姐不想见我,我也亦然。这样最好,以后我们都不要见面了。”
靳橘沫直接跨腿下来。
古灵漪被逼得往后退了两步,微震惊的看着靳橘沫慢条斯理的关上车门,便要朝公寓里走。
呼吸微顿,古灵漪快走两步,拦在靳橘沫面前,“我和我妈咪等了你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你现身,你想走,门都没有!”
“那古小姐想怎么样?”靳橘沫冷冷看着她。
“你不是要我妈咪亲自把支票给你,你才肯收么?”古灵漪忿忿咬牙。
靳橘沫蹙眉,“我可没说一定会收。我只是说,如果是梁女士要给我的,就让她自己拿来给我。”
“你什么意思?”
古灵漪在寒风中等了整整一天,耐心早已消失殆尽,一听靳橘沫这话,瞬间炸了,“我和我妈咪等了你一天......”
“是我让你和梁女士等的么?”靳橘沫反问。
“我不管!”古灵漪低吼,清丽年轻的脸庞此刻却狰狞极端,狂怒的瞪着靳橘沫,“你今天一定要收下支票,若你不收......”
“我不收古小姐想怎么对我?”靳橘沫冷冷道。
古灵漪看着靳橘沫冷淡甚至带了点不屑与她多说的模样,心头的怒火更旺,“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我要想对付你,有的是办法!你最好见好就收,别给脸不要脸!”
靳橘沫提气,转眸看向站在古
灵漪身后不远焦虑望着这边的梁憶,“梁女士和古小姐好歹也是豪门贵胄,现在我居住的楼下拦着我对我横加侮辱威胁,就不怕被什么认出梁女士和古小姐的人把过程记录下来公布?到时候不知道梁女士要怎么和世人解释?”
梁憶脸色微变,却是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见附近压根没什么人,才微松了口气。
靳橘沫忍不住冷笑,“现在是没什么人,可高档公寓前都有监控视频。我劝梁女士和古小姐行为举止还是多注意为好。”
“你......”
“漪漪!”在古灵漪开口时,梁憶紧声打断。
两步上前,拉住古灵漪的手往身后扯了扯。
“妈咪......”
“闭嘴!”梁憶压着眉,威严的盯了眼古灵漪。
古灵漪心一凛,语气弱了下来,“妈咪......”
梁憶又瞪了她一眼。
古灵漪这下是什么声音都不敢出了。
靳橘沫见状。
算是看出来了。
古灵漪典型的“欺软怕硬”型。
你越是对她忍让迁就,她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相反的,她反而还要收敛些。
不过梁憶看上去温温柔柔,纤细清婉,没想到厉害起来,也能唬住人。
也是。
能做出抛弃亲生女儿这种事的女人,心肠能软到哪儿去?
靳橘沫看着梁憶的桃花眼不觉更冷。
梁憶感觉到,面对靳橘沫,心到底是虚的。
吸了两口气,梁憶看着靳橘沫,嘴角僵硬的扯了扯,“沫沫,这几年,你还好么?”
还好么?
靳橘沫盯着梁憶,一双眼亮得惊人,“你猜猜,我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靳橘沫毫不怀疑。
四年前那场车祸,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她,她的亲生母亲,或许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她如今在何处,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她都不关心,不在意。
只要她离她远远的,不去打扰她过令人人殷羡的豪门太太生活就好!
靳橘沫啊靳橘沫,你还要对她抱有期待么?
梁憶心一滞,眼眸中露出愧疚,“沫沫......”
“像我这种有钱才是妈的白眼狼,梁女士不是见都不肯见我么?”
靳橘沫不想听一些惺惺作态,假得不能再假的话。
与其这样,她宁愿什么都没有听过。
梁憶双眼飞快一闪,泫然若泣的看着靳橘沫,“你在怪我当初答应给你筹钱却没有做到,对么?”
靳橘沫嘴角轻颤,看了眼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梁女士耳朵上的耳环如果我没有看错,少说也要几十万吧?”
“几十万?”不等梁憶开口,古灵漪轻蔑的盯着靳橘沫,哼道,“这对耳环是我爹地送给我妈咪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的礼物,我爹地两百万买下的。”
两百万?!
靳橘沫点头,“古先生对梁女士是真爱啊。”
“......”梁憶皱眉,从手里早已准备好的支票递给靳橘沫,“沫沫,昨天的三千万,我又添了五百万,一共是三千五百万,你收下吧。”
“三千五百万?梁女士好大方啊。”靳橘沫盯着她手里的支票,语气轻飘。
“这些钱里,有一些是我变卖了一些首饰......”
“梁女士既然要给,又何必告诉我这些?”靳橘沫抬起眼,目光沁凉。
梁憶微抽了下嘴角,点头,“好,我不说。沫沫,你,你收下吧。”
“梁女士确定要我收下么?”靳橘沫看着她,嘴角甚至挽了一丝弧。
梁憶微愣,疑惑的看着靳橘沫,不明把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古灵漪却已经等不及了,从梁憶手里拿过支票,直接扔向靳橘沫,“看到这么多钱,早就想收下了吧,还装什么装?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虚伪的人!”
那张支票从靳橘沫胸口滑到地上,一张纸而已,轻飘飘的,就落在靳橘沫的脚边。
靳橘沫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忽然笑起来,双眼明亮如星辰,照得人自惭形秽。
梁憶甚至不敢再看靳橘沫的眼睛。
抿紧唇,正要上前捡起那张支票。
有人比她更快,将那张支票捡了起来。
那只手,骨骼雅致,修长好看。
梁憶心脏忽然一动,微屏息抬起头。
跃入视线内的男人,一米九的傲人身高,穿冷色的西装和大衣,非凡绝伦的脸庞冷峻立体,微微垂眼的黑长睫毛,尽管夜色正暗,也让人瞧得真切。
这个男人,拥有着让人歆羡的长相和身高,以及与生俱来的冷贵气质。
而这个男人,正是......容墨琛!
看到突然出现的容墨琛,古灵漪瞪大眼惊呆在原地。
靳橘沫却仿佛并未看到容墨琛般,表情冷淡。
支票在两根白净的长指间转了两下。
须臾。
容墨琛夹着支票,黑眸缓缓抬起,眼眸内尚未有任何情绪,盯着梁憶,“我替小沫收了梁女士这番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