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辙在洗手间里吐完了后,觉得整个胃都发疼,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很多,他一手按在大理石台面上,额头上的汗珠一大颗一大颗地砸落下来,弯腰站在那里很久都一动不动。
敲门进来后的林敏南以为池北辙哭了,顿时吓了一大跳,上前正要说些什么。
池北辙淡淡地道:“我没事。”
林敏南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池北辙背对着林敏南,沙哑地问:“敏南,你觉得乔凝思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如果她对我是真心的,为什么宁愿冒着伤害身体的危险,背着我吃避孕药,也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她如果能坦然地告诉我,我也能理解,何必惺惺作态?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林敏南听后一愣,这才知道池北辙和乔凝思冷战的原因,林敏南略一沉吟,“我还不是很确定太太对池先生你的感情是怎样的,只知道池先生你是真的动心了。”
“是啊……”池北辙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男人苍白的眉宇,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白倾念之外的女人能让他如此失魂落魄、心疼如刀割。
他声音艰涩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上她,曾经我一度以为这辈子我都放不下白倾念,并且非她不可,然而和乔凝思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发现对白倾念的感情就越淡了。”
“我甚至觉得过去的那段感情不值得让我变成现在这个这样,从一开始我在乔凝思面前就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优柔寡断,我把我的真实性情都收敛起来了,我不敢让乔凝思知道我喜欢她,因为我怕……”
林敏南沉默地听完,想了想,她认真地说:“其实关于避孕药的事,我觉得池先生你没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你为什么不试着往另一个方向想?”
“比如太太她或许真的不想那么早生孩子,毕竟她才二十三岁。你想想看,有多少女孩子愿意这么年轻就让孩子把自己的以后都束缚住了?而且本身太太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小孩子,她不想那么早做母亲,不是很正常吗?”
“正因为你父母把她当成了生子工具,太急于求成了,才让池先生你也以为太太这么年轻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你们让她在两年内生下孩子,把她逼得太紧,结果适得其反。”
林敏南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语气中带着平日里没有的叹息和无奈,“其实真正委屈的那个人是太太才对。大概是我和她同身为女人,我才能站在她的角度,设身处地为她想,所以我觉得她背着你吃药,并不代表她不喜欢你,反而是不想伤害你,让你失望。”
池北辙的身子一点点变得僵硬。
这边乔凝思刚从浴室走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林敏南发来的讯息,“池先生喝醉了,今晚正是你下手的好机会,如果你成功了,不要忘记把我的薪水提三倍,太太你知道我特别爱钱。”
乔凝思:“……”
十几分钟后池北辙回来了,但走路稳稳当当的,面容沉静、狭眸清冷,乔凝思除了闻到浓烈的酒精气息外,并不觉得池北辙像是醉酒的样子。
他跟这几天一样,直接把乔凝思当成了空气,到衣柜那里拿了浴袍后,走进浴室去洗澡。
乔凝思趁着这个时间去楼下的厨房煮了醒酒汤,端上来放在池北辙那边的床头柜上,从浴室出来后的池北辙这次倒是没有再出言讥讽乔凝思,而是端起汤沉默地喝完。
池北辙渐渐清醒过来,胃里也好受了很多,虽然今晚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氛围明显比往常要温馨了。
乔凝思如往常一样靠坐在床头翻着书,灯光洒下一小片地方,把乔凝思笼罩在其中,她那张本就漂亮的脸越发柔美,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看了就觉得心中安宁而柔软。
这是一种从内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即便这些年池北辙阅人无数,也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乔凝思这样让人从心里就感觉很舒服的女人,池北辙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乔凝思对人的吸引力在哪里了。
很快的,池北辙的视线从乔凝思的脸上移到了肩膀上,这女人竟然只围着浴巾,她平日里等他时,怎么样也还会穿着睡衣,今晚她却是如此赤裸裸的引诱。
但他说过了,他不会再碰她,免得她不愿意生孩子,做出背着他吃避孕这种伤害身体的行为。
池北辙面色平静地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破天荒的,乔凝思没有像每晚一样立即伸手抱住他,也不知道是故意无视池北辙,还是看书太认真压根没有注意到池北辙,反正这种完全被忽视的感觉,让池北辙很难受,胸口沉闷堵得慌。
池北辙瞥了一眼乔凝思手中的书,他抿抿唇温和地说:“11点多可以睡了,不要太晚。”
平日里乔凝思几乎什么都听池北辙的,可这次却仍旧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看也没有看池北辙一眼,淡淡地应着,“哦,你先睡吧。付朝桓送我的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我再看一会。”
随后她的手指翻过去一页,从床头柜上端起温热的牛奶喝下去一口,又放回去,在此期间眼睛甚至没有从书上移开过一秒。
池北辙:“……”
池北辙记得自从那天晚上让乔凝思以后不要再喝牛奶后,她就果真不喝了,此刻池北辙看到乔凝思娇嫩的唇上沾染的那一抹乳白,在灯光下泛着润泽,池北辙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两人欢爱的场景来,下腹倏忽一紧。
他猛地用力闭上眼,克制住想把乔凝思压在身下的欲念,过了一会,池北辙抬手“啪嗒”一下关掉自己这边的灯,平躺着准备睡觉。
乔凝思觉得灯光暗了,就往那边的床沿挪了挪,转过头看了一眼池北辙,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这么早就睡了?”
平日里等他满足时,基本上都到凌晨了,然后第二天早上他还能神采奕奕地上班,这男人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乔凝思不信他能习惯这么快入眠。
乔凝思的话意味深长,池北辙却装作没有听懂,闭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嗯,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哦。”乔凝思语气淡淡的,但心里却失落得很。
她已经各种暗示,意图很明显了,像池北辙这样在床上很邪魅的男人,不可能不懂她的意思,可他仍然没有一点回应,难道就连她的身体也厌倦了吗?
乔凝思心烦意乱,注意力丝毫没有放在手中的书上,而闭着眼睛的池北辙当然睡不着,不仅是因为心口的疼痛让他无法安眠,而且之前每晚他的怀里都抱着一团娇软温香的身子,呼吸间全是乔凝思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让他心里满足而又安宁。
此刻他的臂弯和胸膛上空荡荡的,让他感觉心就像被捅了一个窟窿一样,眼前也不由得浮现出每次和乔凝思欢爱时的激情画面。
她从来都不反抗,在他身下乖巧得很,无论是怎样的乔凝思都能让他满意。
而此刻她与自己隔着咫尺的距离,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里都飘散出她身上的味道,池北辙不是一个自制力差的人,这些年他处在这样的高度和位置,有多少女人倒贴上来,使劲浑身解数引诱过他,但除了白倾念外,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动过欲念。
而如今对乔凝思这个女人没有那么强的克制力,那是因为他对乔凝思是先动了心,若不是因为喜欢她,他的身体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冲动,否则他就像池骁熠那样,可以随随便便跟一个女人上床。
乔凝思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毒瘾,突然让他在这段时间戒掉,可想而知他要承受多大的煎熬和痛苦。
池北辙只觉得浑身燥热,某处紧绷着实在太难受了,他打算去浴室里冲冷水澡,谁知一片阴影在这时笼罩下来。
池北辙蓦地睁开眼睛,乔凝思已经往他的胸膛压了下来,两手握住他的肩膀,一张脸慢慢地凑近,不等他推开乔凝思,乔凝思的唇已经吻住了他。
“唔……”池北辙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被动,而乔凝思在他面前从来不懂得矜持,浴巾早就被她自己扯掉了,她从一年前一个青涩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变成眼前这个精通此道并且熟悉他身体各处敏感点的妻子,池北辙觉得如果他还能无动于衷,那么他就枉为男人了。
于是下一秒钟池北辙抓住乔凝思的胳膊,猛然一下子将乔凝思掀翻在床上,随后他欺身压住乔凝思,把她那一团娇软的身子禁锢在他健壮的胸膛下。
池北辙抬手捏住乔凝思的下巴,在她脸上方几厘米的位置俯视着她,池北辙邪佞、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乔凝思,你在玩火。”
乔凝思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伸手搂住池北辙的脖子,她对上池北辙紧锁着自己的双眸,“那天你说就算白倾念已经成为了别的男人的妻子,你也不会背叛她,心和身体上都忠诚于她,不会和任何女人生孩子。”
“而事实上在我们新婚夜你夺走了我的清白后,就算你只是把我当成了白倾念的替身,但你也不能否认自己已经背叛了白倾念,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坚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