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用了,我怕这么多陌生人她会不自在,你和她熟,大家一起也不会尴尬。”
席衍愣了一下:“纪皖也过去?”
“不是你要叫她一声弟妹吗?”贺予涵瞟了他一眼,“叶公好龙?”
席衍尴尬地笑了笑:“这……我不是怕被她骂嘛……弟妹的嘴皮子太利索了,到时候连张皮都不给我留怎么办?”
贺予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出声,看得席衍心里打起鼓来:“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贺予涵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种瓜得瓜,反正迟早要见弟妹的,早点被骂也好,省得付利息。”
第二天,席衍特意起了个大早,提前到了约定的高尔夫山庄,替纪皖准备了全套的高尔夫行头,同行的那个模特叫苏琴,今年才二十岁,跟在他身旁看他一直为别人忙前忙后的,有些吃醋了,却又不敢发脾气,嘟着一张樱桃小嘴不甘不愿地陪在身旁。
席衍懒得理她,让她等在里面,自己跑到山庄外去接人了。
还没等他抽完一根烟,贺予涵的车就到了,纪皖推门而出,穿着一身白色的短t和运动裤,头发高高地扎成了一条马尾,素面朝天却丽质天成。
站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跳跃在她脸上,她的美目四顾,眼波流转间带着浑然天成的气质,姣好的身材包裹在短t中呼之欲出,清新和魅惑莫名和谐地交融在一起,一刹那间,席衍闪了一下神。
他定了定神,嘴角露出一个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潇洒地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冲着他们招起手来:“予涵,皖皖,这里。”
纪皖原本舒畅的表情一滞,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被戏弄的新仇旧怨涌上心头,她有种甩手而去的冲动。
席衍把手按在胸口,绅士地一鞠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别生我的气了,皖皖,为了向你赔罪,今天由我来为你服务。”
“席总你太客气了,”纪皖淡淡地说,“我们这种小人物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能为你们增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误会,都是误会,”席衍嬉皮笑脸地说,“既然你和予涵在一起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兄妹相称怎么样?”
“高攀不起。”纪皖绕过他,大步朝着山庄走去。
席衍哀怨地看了贺予涵一眼:“你也不帮我说说话。”
“我自己还不知道找谁帮我说话呢。”贺予涵的眼底闪过一丝郁色。
玩笑归玩笑,打起高尔夫来席衍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他和贺予涵本来就在伯仲之间,今天被纪皖刺激了,卯足了劲要秀一下球技,更是发挥出色,苏琴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递水擦汗,伺候得很是周到,不时还捧场地发出几声惊叹,来几下掌声;而贺予涵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和席衍比上几杆,不时地手把手教纪皖几个基本动作。
纪皖的协调性不好,学着挥了几次杆,铲掉了两块草皮,她不爱学了,就坐在球童开的车里看着这整片整片的绿草地出神。
一瓶水递到了她的眼前,她回头一看,是席衍。
“你骂我吧,怎么都行,”席衍诚恳地看着她,“我玩弄女性、行为卑劣、欺骗感情、灵魂低俗,真的,这辈子我就少了这么一个骂我的人。”
纪皖沉默了片刻问:“有意思吗?”
“你别这么冷冰冰的,让我太有罪恶感了。”席衍有点急了,他怀念那个表情鲜活的女孩。
“是他让你来试探我的吗?”纪皖朝着远处的贺予涵努了努嘴,嘲讽地笑了。
席衍怔了一下:“怎么可能,他一直不让我这样乱来,是我误解你了,自己瞎出的馊主意。”
“是吗,”纪皖笑了笑,眼神却依然冰冷,“那五百万呢?不是他授意你来投资的?”
“这……他是一片好意,不想让你为钱发愁,”席衍解释说,“而且你的项目的确很有潜力,这事儿也算是一箭双雕吧。”
纪皖很久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贺予涵,那挥杆的姿势潇洒率性,举手投足间带着无比的自信和魅力,就连背影也让人倾倒。
“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所有的挣扎和努力,在你们眼里都特别得可笑?”她喃喃地问。
席衍本能地想摇头,却又有些哑然,五百万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一场狂欢的费用。
“我原谅你了,把那些事情都忘了吧。”纪皖轻叹了一声,转过头来冲着他微微一笑。
灿若春花,心如擂鼓。
有那么一瞬间,席衍忽然后悔了,那天接到纪皖的求救电话,如果他答应了,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第26章 |017
这一圈高尔夫打下来,就连没怎么动的纪皖都出了一身薄汗,席衍开了两间房,大家各自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中午是在山庄的餐厅里用餐,露天的二楼阳台遮阴蔽日,耳边鸟语虫鸣,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地和连绵的远山,无比惬意。
在这大自然的美景中,所有的不如意仿佛都暂时消失了,就连一直盘踞在心头的母亲去世的阴影都被这绿水青山淡化了不少。
侍应生端上来一壶酒,据说是这里特制的酸梅酒,用山里的青梅山泉酿制,酸酸甜甜的,很受顾客欢迎。
那个模特苏琴挺机灵,殷勤地替大家一人满上了一小盅,最后倒到纪皖这里时,两个男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她不能喝,换杯饮料……”
苏琴尴尬地停了手。
“下午要回去的话,你们俩也不能喝吧?”纪皖皱了皱眉头,“待会儿谁开车?”
“这点酒算什么,”席衍不以为然,“我酒量好着呢,千杯不醉……”
纪皖瞟了他一眼不吭声了,席衍的话锋倏地一转:“不过,要响应社会号召,不酒后驾车是我们应尽的社会义务,这酒还是带回去喝吧,予涵你说呢?”
“行,多买两瓶回去谢谢你爸妈。”贺予涵挥手叫来了侍应生。
“谢我爸妈干什么?”席衍有点莫名其妙。
“谢谢他们生了一个这么有社会责任感的五好青年。”贺予涵面无表情地说。
纪皖抿了抿嘴,没忍住,嘴角漾起了一丝笑意。
席衍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说:“予涵,你重色轻友啊,为了媳妇就这样取笑我这个老朋友。”
一段插曲就这样过去,侍应生弄了两扎鲜榨的金桔汁,金桔是这山里的特产,甜中带酸,味道也不错,席衍把多的两杯酒都放在了苏琴面前:“你喝掉,别浪费了。”
苏琴委屈了一会儿,立刻调整好了心态,殷勤地替席衍夹菜、喂菜,还不时地手托下巴一脸仰慕地看着席衍,不时“噢”“啊”地应和着,声音即酥又嗲,那长长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粉嫩的肌肤吹弹得破,真有点瓷娃娃的感觉。
以前席衍最享受这样的场景了,性感的美女在怀,随时偷个香,享受一下c罩杯的柔软,可现在在纪皖那澄澈的双眼前,却有点如坐针毡。
山庄里的菜好些都是野味,非常新鲜,有一份野猪肉更是山里的猎户刚送过来的,嚼劲十足,贺予涵虽然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可手下却很能照顾人,山猪挑了后腿肉,鱼挑了肚上没刺的那块,就连青菜都挑了菜叶夹到了纪皖的碗里。
“你不喜欢吃菜杆。”贺予涵暧昧地凑了过去,在她耳旁小声说。
一股热意在耳畔萦绕,纪皖有片刻的怔楞。
高中时的中餐都是在学校里解决的,校餐很难吃,同学们几乎都是随意扒上几口就扔了,然后去学校外面的一条街上买点面包和蛋糕填肚子。
纪皖却很少如此,她的饭盒几乎都吃得干干净净,姥姥和纪淑云从小都不在这方面惯她。
有一天她帮老师批改作业,到食堂的时候已经快没人了,一盘青菜蘑菇炒肉片等着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挑着把肉片、蘑菇和饭都吃光了,却剩下了白花花的菜杆铺在快餐盒的底部,然后做贼一样心虚地到了垃圾桶旁边,眼睛一闭就要往里倒。
“喂,青菜杆又水又脆有营养,你这样挑食你妈妈知道吗?”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贺予涵单手托着快餐盒,酷酷地坐在餐桌上看着她。
“你偷看我看什么?这么好吃有本事你来把它吃光。”她恼羞成怒。
她随口一说,没想到贺予涵几步就蹿到了她面前,抬手就去抓她的快餐盒:“好啊。”
她避之不及,手一抖,盒子里的青菜倒出来了大半,都洒在了贺予涵的身上。
……
“你还记得……”纪皖下意识地说。
“你的事情,我都记得。”贺予涵凝视着她,那幽深的双眸中闪动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纪皖猝然惊醒,霍地站了起来,掩饰着说:“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熏香的味道,冰冷的水敷在了脸上,纪皖感觉又为自己武装好了铜墙铁壁。
门开了,苏琴走了进来,站在她身旁一起照着镜子补妆。她的个子足足比纪皖高了一个头还多,看起来高挑而丰满,气质卓然。
“纪小姐,你在哪里高就啊?”苏琴一边扑着粉一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