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水也忙不提的点头称是:“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总不能事事都要你帮忙。”
最后,砾姿拉着青碧水的手说:“你若是认我这个姐姐,就把丝缎拿着。那些又不是真正的鲛绡,真的值不得什么,不过是看着好看罢了。”
“青儿多谢砾姿姐姐。”青碧水向来吃软不吃硬,这会子见着砾姿温温柔柔,一举一动俱是风情,早就自惭形秽起来了。她又看了看岑碧青,觉得自己就这么指使了一个前辈这么久,是在是太失礼了,于是鼓起勇气说:“姐姐能不能再匀青儿一匹布,今儿青儿麻烦鱼大哥好久了,想还个礼。”
岑碧青没说过自己的名字,青碧水正当口的也不好意思问,想着岑碧青之前说自己是条青鱼,于是就称鱼大哥了。
砾姿先是一愣,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她并不戳破,只是很豪爽的说:“喜欢就只管挑,日后姐姐若需要帮忙,肯定也会找你的。”
“就是衣裳不脏,也不能老穿一件。今儿的事情多谢鱼大哥了,青儿就还大哥一身衣裳可好。”青碧水说。
这是在说自己不爱干净么?岑碧青觉着自己是被嫌弃了。可事实真的不是这样的呀。他尝试说道:“不少妖精都是只是用皮毛、鳞片幻化出一身衣服来呢。”
砾姿“噗嗤”一笑:“难不成郎君想学他们?”青碧水也赞同的瞪大了眼睛。
哭笑不得,岑碧青只好转移话题:“难道你还会裁衣做裳?”
“现在不会,以后学学就会了。”握住拳头,青碧水脸上写满了自信。
照青碧水的思维,原形是青色的,那穿衣服也应该是青色的。男人肯定不会用豆青这样的嫩色,她便选了匹蟹壳青的。可对着岑碧青的脸比划,又总觉得哪里不适合。
砾姿翻出匹苍色的递了过去:“试试这个颜色,郎君堂堂好相貌,用些个沉稳点的颜色也是压得住的。”
比了比,还正是如此。青碧水道:“还是姐姐看得准。”
她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显然是不给岑碧青插嘴的机会了。他也只好保持沉默,反正有姑娘送衣服,怎么看都不是坏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也逐渐烈了起来,岑碧青拉过聊得不亦乐乎的青碧水:“看看时候,人家早市都要收摊了。你这位姐姐可是受不在大太阳的。晒久了,非得明珠蒙尘不可。”
话说到这个地步,青碧水拉着砾姿的手依依惜别:“姐姐日后可是要找青儿玩,我家就在双茶坊,朱红大门上挂着白府的牌匾。门口还有两个大石狮子,可威风了。”她还怕砾姿找不到,又说,“双茶坊在,在哪里那个地界?我给忘了。”
“在清波门!”没办法,岑碧青只好补充说,“你若熟悉对方的气息,老远就可以感受得到。何必如此麻烦。”
“我这不是年岁小,修为不够么。”说起自己修为不够,青碧水可一点都不含糊,一点都没有在大妖面前的惭愧感。
看着青碧水的样子,岑碧青就觉着不太靠谱,于是直接把她送到了双茶坊巷口。在街坊邻居探究的目光中,她终于知道害羞是何物了,吞吞吐吐的说:“多谢鱼大哥,真是太麻烦你了。我一定会尽快把衣裳做好的。”
岑碧青似笑非笑,弄得青碧水格外心虚:“不仅快,而且好。我能做好的。”
“别着急,小心剪着自己、扎到手。我真不缺衣服穿的。”逆着晨光,还真想伸手在青碧水的头上揉上一把。但想想,岑碧青还是觉得不妥。
“一件衣服穿几天,那你肯定不缺衣服穿呀。”心里这样嘀咕着,嘴里说得又是另外一番话:“鱼大哥,我衣服做好了,该如何找你。你知道我修为不够的。”
住在西湖边,随时都能感受到湖水带来的湿意,岑碧青空手捏了几下,手里便出现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这个你拿着,若是有事找我就捏碎一片花瓣,我会尽力赶来的。”
数了数花瓣,青碧水有几分失望:“怎么才五瓣呀。”旋即,她又说:“你应该捏个菊花的,菊花的花瓣可多了。”
“怎么这么贪心,说过了贪心不好的。”
“你不是说过我是贪吃蛇,既然贪吃也就自然贪心。若不贪心,我们怎么能安然度过每年的冬眠。”
“听起来是那么一回事。”
“本来就是的好不好。”
……
青碧水拿着冰花发呆,之前围观的街坊也就凑了上来:“青娘子呀,这是谁家的郎君,生得可真一表人材。”说话的是个大娘,她正在为自家女儿的婚事着急上火。
“你可别妄想了,人家郎君如何会看上你家的虎妞。人家一看就是官家子弟。”
“我不就是想想,日后就照着这模样找。”
年轻的小娘子说话则是一个语气:“这个可真漂亮,莫不是佛经上说的金刚石?这么大颗雕成朵花,得不少银子吧。”
“可不是,人家郎君怕是看上了咱们青娘子,不然怎么会那么大手笔。”
“没有的事儿,不是这样的……”青碧水的辩解声瞬间被街坊们淹没。
年纪最大的大娘语重心长的说:“青娘子可别害羞,这人生大事可是羞不得的。你家姐姐要撑起门户,自然有顾不到的时候,你可学着替你们打算。找个好郎君,日后也多个助臂。不然你们姐妹两个无依无靠的,若是有人贪图你们姐两的家产,你们两个姑娘家可怎么办呀。”
一人一句,吵得青碧水一片茫然,耳朵里只听见“嗡嗡嗡”的声音,眼睛里只瞧见嘴唇一张一合。她推开人群,快步跑了回去。进了家门就对着白素贞大喊了一句:“姐姐,我要学着裁衣裳!”
☆、第13章 龙宫
入水后,砾姿目不斜视,可她依旧可以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目光跟着自己。进了龙宫,管事的蚌女正在训斥着手下的丫头们:“一个个手脚都放麻利点。今儿龙王爷心情不好,若是闹出个什么来,仔细你们的小命!”
丫头们腆着脸问道:“虾管家可是真的去了?龙王爷莫不是因为这个才……”
“哎!你们一个二个的胆子可真肥。找打吧!”蚌女叉腰怒骂,“上头的事情可是你们能置喙的?都给我干活去!被龙后娘娘知道了,有你们受的。”听完这个,丫头们跟受惊似的,做鸟雀散状。
转过头,蚌女也一脸唏嘘:“如今龙宫里的老人是越来越少了。老虾如今也是去了。不管怎样,一只普通虾精,活了五千年,也算是有福气有造化的了。我们日后会在哪儿都是说不准的。”
眼光一扫,看见了候在门前的砾姿。蚌女脸一垮,目光里极尽鄙夷,跟瞧见某些个腌臢物一般:“这儿是你该来的地儿么!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砾姿福身行礼,语气低声下气的说:“劳烦姑姑了,奴是来拜见龙后娘娘的。”
“就你?”蚌女抬高了音调,一脸的不相信,“今儿龙后娘娘忙得很,怕是没时间也没心情见你。”
“劳烦姑姑了,还请姑姑通报一声。是大事儿。”说着,砾姿从荷包里掏出一副玉牌递了过去,“奴可不敢耽误娘娘的大事。”
狐疑的拿起两只手指捻起玉牌,待看清楚后又嫌弃的甩了回去:“你去偏殿候着吧,龙宫可不是你乱跑的地儿。”
“多谢姑姑通融。”砾姿恭恭敬敬的告退。
待到砾姿走远了,蚌女还骂骂咧咧的:“阿呸!什么个货色呀。就你不敢耽误娘娘的大事。难不成我们就都是偷奸耍滑,摸鱼的?轮到你一个蚌珠头上,能有什么大事儿!”
且说龙王寝殿,那是狼藉一片,一进去扑面而来的都是酒味,刺鼻得很。若娘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龙王爷,您可不能再喝了。喝酒伤身,来杯茶水醒醒酒吧。”
龙王手一挥,茶壶、茶杯连着托盘一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用不着你做贤良人。给我滚出去!一千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一个,亏你还是东海来的龙女。”
哪怕恨得牙根痒痒,若娘还是笑着抚去自己身上的水渍,放低声音柔声说:“龙王爷喝醉了。今儿可是有大事的。天上下了旨意,说是有个叫越水的镇子要下雨。还请龙王爷早点安排,别耽误了降水大事。”
“降水?爷今儿我不爽快!整个杭州地界都别想降雨!别想!”一边说着,龙王敖碧一边将若娘给推搡出去,“给我滚!”
出了门,若娘冷哼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却不想一低头被酒气熏得头也大了。她怒喝道:“来人!娘娘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的水是北海运来的,取自千年浮冰之下,最是洁净有灵性,寻常水族就是喝上一口都能增上不少修为。龙族最爱奢侈之事,若娘将大好的水用来沐浴不说,还在水里滴上了好些遣香露。遣香露出自离恨天上的灌愁海,其中的放春山遣香洞,不仅奇香无比,还有凝神静气定魂之效。修炼之时用上点遣香露,可减少心魔,使修炼事半功倍。
踏入浴池,若娘深吸几口气,终究是定下心神,最少是表面上平复了心情。她的心腹试探说:“龙王爷这样……娘娘您有何打算。”
却不想若娘平淡的说:“难不成我还得请君怜惜?我算是看透了敖碧,别看着他如今悲天恸地的模样。他其实爱惜自己得很。有本事他用醍醐仙酿醉生梦死一场,娘娘我还敬他是条汉子。可他如今喝得不过是凡酒。那浊烈的酒气,傻子都嗅得出来。龙族喝凡酒买醉,亏他想得出。”若娘又对心腹问道:“今儿可有什么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