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多轻松,多简单,到底是她在自欺欺人,还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的谎话拈手就来,仿佛能应付她的所有问题,——她的应对追不上他,她没有准备,而他早就有准备。
她为今晚的晚餐而忐忑不安,“原来是那么早了,我都要以为自己怎么了,怎么拍那么丑的照片,这衣服都不流行,早都过时了,原来是那么早拍的……”
“哪里丑,一点儿都不丑。”
他立即反驳,视线盯着照片中的人。
她几乎能通过照片看到女主苍白的脸色,那么苍白,还有些病态,即使她眼睛里满是爱恋,也没让她显得有精神,她似乎是灰败了,——即使她不知道先天性心脏病到底是什么样的,可她看照片中的人脸色,就觉得这可能是身上有病的。
也许就是廉以钦说的先天性心脏病。
她与照片里的人,完全是另外的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这样的她,突然间就成了另外的人,“我以前常来公司吗?”
“没怎么来过,你不喜欢公司的气氛,”段兑回得很自然,没有丝毫的隐瞒,搂住她的肩,“没想到你还知道我们家公司在哪里?”
“我们家?”她止住脚步,疑惑地抬头问他。
段兑也止住脚步,手指朝她的鼻尖点了点,“是呀,我们两家的公司,你都不记得的,这公司是你爸跟我爸的心血呀,不是我们家的,还是会是谁家的?”
以前他没有提过这事,现在到是跟她说了,让陈果有些不明白这都是什么画风来着,真是非常奇怪的感觉,——就这么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们家的,呵呵——”
她只会这么说,跟个傻子似的。
其实不是“我们家”。
那个“我们家”不是她与段兑。
是段兑与陈果。
她却是不相信似的,“怎么可能呢,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真是我们家的?”她再问了一次。
“自然是我们家的,”段兑低头凑近她的额头作亲昵状,“难道我把别人家的公司说成我们家的,会长几分脸面不成?”
她心里早就相信了,如今面上也相信了,有些害羞地躲避他的亲昵,“边上有人呢,你怎么这样?”
“谁敢说什么?”段兑大大方方地,并没有想遮掩的意思,“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谁有那闲心说什么是非话?”
她想想也是,只是面上还有些害羞,不敢抬眼看别人,——鬼,她害羞个什么鬼,低了头,不过就是怕自己个脾气爆发了,只得辛苦地忍着。
“晚上我叫了纪蓉一块儿吃饭,”她把来的目的说出来,此时刚走入电梯,正好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就光明正大地抬起头来,试图不动声色地从他脸上找出些东西来,“我们还没有一块儿请她吃过饭呢,你不会不高兴吧?”
段兑在听到“纪蓉”这个名字时,眉角忍不住一跳,还是跟没事人一样,“纪蓉?你还记得她?”
她立即觉得不对,——按理说她现在再次失忆,怎么可能会记得纪蓉?一刹那间,她的心都快停止了跳动,脑袋里想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很快地就从中间找到一个,随口就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翻开手机联系人,看到纪蓉的手机号,我就想起她来了——”
段兑心一惊,尽量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么就想起来了?那我把以前我们认识的手机号都输入你手机里看看你是不是都能把所有人都想起来?”
她顿时蔫了,一副伤脑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呢,别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也就纪蓉,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真是莫名其妙,别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跟纪蓉是不是很要好的?”
“就一般同学,哪里挺要好的。”段兑立即否认她的话,“顾明珠才是你最好的朋友,纪蓉也就当过你伴娘,那会人不够,你跟人又从来都是不结交的,伴娘都是顾明珠给你拉的人……”
这点跟顾明珠讲的一样,她的心里点点头,“啊,是这样子,我就记起来上次她跟我们吃过饭的事,别的没有,你要不说,我真以为我跟纪蓉最好了——”
“顾明珠,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
他似不经意地随便一提。
“没提什么呀,”她大大方方的,决定把从顾明珠那里听到的话死死地记在心里,“就是好久没见了,想找我一块儿玩玩,我说得看你的时间,要不然,我找她过来玩?”
“你呀,她哪里走得出来,顾家一堆子事呢,”段兑并没有简单粗暴地就拒绝她的提议,而是迂回地阻止,“她估计过不久又要出国,不如让她在家里陪陪老爷子,你嘛,咱们出国去看她不就得了?”
她想想也是,内心很忧伤。
电梯门一开,段兑拉着她往外走。
华灯初上,霓虹飞溅。
“……”
悦耳的乐声响起。
陈果下意识地就看自己的手机,很快地就反应过来那不是她的手机铃声,侧头看向段兑,见他接电话。
“嗯,妈,我们在外面吃,晚上不回来吃饭。”他就说得这么简单,干净利落地结束通话,继续拉着她的手,“妈本来想让我们回家吃饭,现在嘛,就算了。”
“啊,妈让我们回家?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你要是说了,我明天请纪蓉也行呀。”她嗔怪道。
“又没事,家里哪天回不是回呀,又不是非得今天,”段兑理所当然地说着,“还是你的事比较重要。”
她的事比较重要,如果她真的是陈果,自然是万分高兴的,可她不是,她心里涌上一股子苦涩的感觉,那苦涩不止苦了她的胃,还苦了她的全身。
她整个人都苦了。
万分的苦,也许自打从娘胎出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苦过,却不能找任何人倾诉半点,这苦还得自己受着。
☆、043
然而,她更清楚到底是谁将她逼入了这么一个苦地,就是车前座的男人——段兑,他自私地将她就成了陈果,让方婧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能被替代,她也不想被人当成别人,更不愿意让自己消失,她只是一个叫方婧婧的女人。
陈果与她无关。
她坐在后面,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坐得极直,就像要参加战斗一般,坚定着一个信念,总有一天她要活在阳光里,而不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即使那个名字、那个身份代表着钱。
她不是不爱钱,而是更爱自己。
订的是一个包厢,还是包厢的好,私密性足够,她与他段兑到的时候,纪蓉也到了,纪蓉的打扮完全不像是刚生过孩子几个月的新妈妈,甚至连身材也瞧不出来有任何的走样——
这也是当初她看到抱着孩子的纪蓉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和谐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而这位在她面前称是她同学的纪蓉一点都没有说起过代孕的事,不得不叫她有些别的想法。
“真没意思,早知道我也带个人过来,”纪蓉大大方地坐在小夫妻对面,拿起菜单,往他们这边一看,“你们点菜了没有?”
陈果摇头,跟着也拿起菜单,以主人的姿态,“喜欢吃什么就自己点,别同我们客气。”
纪蓉微一耸肩,“才不跟你们客气,我跟你们客什么气呀,我们都什么关系呀,客气才算是生份了,你说是不是呀,段兑?”
她说话的同时还朝段兑眨了眨眼,一点都没觉得她的举止有什么不对,面上带着笑意,极其自然。
“也是,”段兑往菜单上瞄了瞄,并没有私自作主,“客气什么的都收起来,难得一块儿吃个饭,听说你就要出国了,真的?”
他这一问,陈果像是有心理感应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立马把话题追上,“这么快就要出国?为什么呀,你先头不是说要在国内发展吗?”
“谁说我要出国了?”纪蓉点了蒜蓉生蚝跟青蟹炒年糕两个菜,就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好看的眉间全是疑惑,“我没说过要出国呀,你们不知道呀,国外待得太难受了,不是我们的地方,很难融入,我都这个年纪了,实在不想在外面打拼了……”
她说得很认真,面上适时地流露出几许孤寂静,有几分脆弱,足以叫人心生几分怜爱——便是陈果这样的纯粹女人,她确实是女人,不止身体是女人,内心更是女人。
“外面不好待,那我们就不去。”她安慰纪蓉,斜眼嗔怪着段兑,“你都是哪里听说了纪蓉要出国的事,上次她明明说不出国的。”
段兑从善如流,“也就那么一听说,我就这么一问。”
“他就是消息灵通,你不知道呀,他一贯是这样子,消息非常灵通,”纪蓉用很熟络的口气讲道,往段兑那里瞄一眼,还朝陈果这边靠近了点,“我回国,他也是早就知道的,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消息,真灵通,我都不得不佩服。”
话听着就有些别的意味,到是陈果一点都不入她的套,朝段兑看过去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紧绷着一张脸,都让她心里头暗爽,她就这么点小心思,看别人难受,她心里就高兴,“哎,我还真不知道他消息这么灵通,多亏你才让我晓得,我刚才还想着他要不要去干包打听的事,那些武侠小说里不都是有包打听这种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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