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才出去,她还在站原地,经过的人同她微笑,她也极为友好地回以笑容,尽管并不记得这些人是谁,可这些人知道她是陈果,因为她是陈果,所以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才认得她。
她心里纠结得很,总觉得像是被东西给拽住一样,现在还很平静,也许没一会儿就炸弹一样爆了,她觉得自己就那样跟不定时的炸弹一样,不止叫别人害怕,也叫她自己害怕。
她不记得过去的事,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全是拜段兑请来的心理医生所赐,——她想也许得找找张医生,也许他能告诉她,她的记忆是怎么慢慢地失去的,也不是慢慢的失去,是一瞬间就没有了,像是全被格式化了。
然而,一辆黑色的车子过驶过来,没等她往后退,车子就停在她的脚步,恰恰地就离她的脚步只有一米的距离,她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稍稍瞪大了点,朝着车子看过去——
只见车窗慢慢地摇下来,露出一张成熟男人的脸,那张脸,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把她赶下车的廉以钦,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她瞪着他。
他仿佛不在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回来还挺早的嘛,走回来的?”
“走你的头!”她这是忍不住,立马就爆发了。“我飞过来的不行吗?”
他摇摇头,似乎对她的话极为不认同,面上稍稍地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你背后长翅膀了?”
她要是长翅膀,不就成妖怪了?建国后不许成精,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来成精,“长没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讲?”
“呃,也是,没必要跟我讲。”他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挺对,将车子往后倒了一点点,才以笔直的方向往里面开,“不想上班了,记得就去办离职手续。”
大老板催自己的员工这么办事,没有什么错,不想上班了,就得自己主动提出辞职,可陈果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甘心,辞职总归得有理由,到时段兑,不仅是段兑还有段兑的父母会不会以为她辞职了就要回两家一起弄的公司里面插一脚?
也许他们不会怀疑真正的陈果,可她呢,她这个假冒的,进去公司,他们就不会怀疑她的用心吗?
她甚至不能说只是厌恶了这种生活,但在别人眼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可能是觉得她迟早都要回自己家公司经营事业的,且不说她有没有能力经营,仅仅从事实来说,她并不是陈果,没必要去拥有那么东西,——只是,有时候并不是说说别人就能相信的。
黯然地回到楼上,她听到吹风机的声音,那种声音让她的耳朵跟着发痒,将包随手丢回沙发,她走向卫生间,看到段兑在那里吹头发,男人的头发短,一下子就吹干了,叫她也挺羡慕的。
她靠在门框上,就盯着这个男人看,目不转睛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露出几许笑意,跟大爷似地欣赏着这个男人,“我刚才心情不太好,冲你发脾气了,我道歉。”
段兑晓得她在门边,一直“若无其事”的吹头发,等听到她说话才稍稍地松口气,——其实他真担心她不回来了,或者是想起些什么来,一下子就不回来了。
没有他想像的这么糟糕,她并没有想起来什么,心情跟着好起来,“是我不对,没顾虑到你的感受。”
她努努嘴,也算是接受他的道歉,只是依旧歪着身子,并不想站直了,朝他一瞄眼,“从今天开始我不太喜欢纪蓉了。”
“嗯,我也不喜欢纪蓉跟你来往,”段兑放下吹风机,再用手指往发间拢了下,才一两步走到她面前,低头跟她说,“她想法太多,人太活,你是太实在。”
他凑得很近,低头的时候,下巴就在她的头顶,——她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那香味并不是她平时用的那一种,而是另一种薄荷味的,闻着就有一种清凉的味儿。
并不是她喜欢的东西,而他说她是喜欢这一种东西。
她与陈果之间有太多的不同,即使她的记忆被替代,被清空,她也没办法变成他心里的那个人,——只这么一想,她的心就似被迷雾罩住一样,怎么都找不着出路。
“我实在吗?”她讶异地迎上他的视线,冲他打趣道,“真是这样吗,我真是实在人吗?”
“你一直是实在人。”段兑丝毫没有犹豫,——但是下一秒,“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
表情极为认真,在她所有的记忆里,他的表情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过,认真的叫她心里雀跃,也许她能等来一个答案。
“我们以前找过代孕的……”
深呼吸了一下,段兑以前觉得找代孕这事儿太荒谬,如今这事儿必须要摆在明面儿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将事情跟她说,而且不准备让她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我发10个红包,就这章留言,0分留言啊?,先到先得,今年码字收入少,就发这么少了,但愿明年更好,本来白天更新,可惜了只能夜里更,还喝醉了,现在清醒点了,能闻到身上酒味
☆、046
我们以前找过代孕。
这句话挺有水平的,不是说他找过,或者说她找过,而是他们一起找过代孕,说明代孕这事儿两个人都知道,并不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而是两个人商量过后的慎重决定。
她不由一笑,笑望着他,“代孕?”
似有些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找代孕的?”
“我、我……”他话到嘴边,看着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内情的表情,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可那些内疚都让他给深深地压下,在他做了那样的决定之后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何况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总算是将话说出口,“我们不能正常的拥有孩子,只、只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稍稍地回避她的视线,似乎不能承受这话的内容,并没有说得更直白些——
听得她差点挺不给面子的翻白眼,又碍于如今所面对的事不好太早翻眼,只得装出一副安慰人的架式,把脸上的笑意给收了起来,沉着声音道,“我都不记得了……”
声音幽幽,她着实装得挺像。
她要是记得才是怪事,段兑还是挺得意自己搞的那一手,心里有些遗憾,遗憾永远不能消除,他只能是硬着头皮将谎言继续到底,“不记得没关系,你记不起来真没有关系,我们一样过日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伸手搂住她,仿佛她与另一个人合二为一,他眼里看到的是她,也是她,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却让她稍稍僵硬了一下,有些不习惯,开始的依赖感已经没有了,如今只留下被伤害的感觉,即使他说得很真诚,她都怀疑他是透过她的脸在跟另一个人说话,这样的想法让她很是头疼,“那孩子呢,代孕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偏过脸,望着雪白的墙壁。
段兑紧紧地搂住她,“只要你同意,孩子就能接过来。”
只是她同意?
她不由得在想以万分地恶意猜测,压根儿就没有同意或者不同意的说法,她同意或者不同意,孩子都会来,都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头,——而她的心情从来就没有过要承担一个母亲的责任。
孩子出现了,她就得接受。
“那代孕的是谁?”她问道,除了没有做母亲的自觉,还觉得这个事与她根本无关,也就合段兑心意的那么一问,“是谁,我能知道吗?”
这个才是段兑关心的事,觉得她肯定要问,要是不问,他才会奇怪,“以前你找的顾明珠,顾明珠再找的人,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只知道名字,我们跟这个人没关系,孩子是我们的。”
她记忆都是乱的,更别提对于代孕这种事有多少认知了,过去的生活阅历从她的认知里消失,她所知道的事少得可怜,只是网上消息多,她多少见过一点,代孕大抵是这么个回事,与代孕的人无关,孩子是他们的。
“那孩子几时送过来?”她稍稍推开他,被搂着不舒服,有种别扭感,明明不是她的丈夫,却装作是夫妻,她装不来,以前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她觉得分外尴尬,“我需要做什么?”
“我已经请好保姆,”段兑把她的推开当作是暂时接受不了孩子的存在,并没有觉得不高兴,“你不用担心孩子,我们都不要急,慢慢地学着带大孩子就行。”
“慢慢地学?”她疑惑地问道,对于孩子这种生物体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怀疑自己能学得好,“这么容易吗?”
她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并没有掩饰一分,却让段兑放心,要是她一点都没有事的接受这件事,才叫他不放心,她这种反应才叫他放心,“很容易的,你只要跟着学,就能学好的……”
对上他的眼睛,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就几乎要相信他的话了,可惜她不是那个人,这种想法只是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地就消失了,“也许我能行,也许我不行……”
她说的非常迟疑,对自己没有信心。
就是她的没信心才叫段兑更放心,谁都不是天生就能当父母的料,有些人一辈子也当不了,有些人一有了孩子就能当了,“你上不上班都随你的,如果你不想上班,也随你的。”
相似小说推荐
-
骄傲的卑微的我 (梅曳) 2016-05-20完结后来很多人调侃陆珩,问他在最血气方刚的年少时光里,是如何做到守身如玉的,陆珩从来面不改色:我胆...
-
婚到浓时,顾先生说爱你 (石榴花下) 红袖一品红文VIP2016-05-22完结她来找心爱的男人借钱,却见他出现在一场订婚典礼上,男友搂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