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想想过年,还真有点头大,的确觉得累,“今年事情也没多太多,咋就比去年累呢!?”
“谁说今年事情不多!光小世子来清园过年,咱清园比往年的事情都多了一半呢!”罗妈妈笑着跟她说话。
迷迷糊糊,云朵又睡了一歇。
聂子川从青峰山上回来,听云朵午歇后又睡了会,叫了万妈妈,“补汤炖好了吗?”
“炖好了,少奶奶没有喝,说是晚上一块喝!”万妈妈回道。
晚上还有燕窝要吃。聂子川蹙了蹙眉,进了屋。
云朵还睡着。
聂子川把她叫醒,“想不想出去看梅花?开了好多!”
“又睡着了!?”云朵揉揉眼,看看天,“天晚了,要不明儿个去吧!”
“我刚从那边过来,折了几枝!”聂子川拉她起来插花。
小六小七也围过来,要玩梅花。
赵郗看着聂子川陪云朵一块剪枝插花,小六小七俩娃儿围在膝下,一片温馨幸福,忍不住羡慕不已。父王和母妃,他都极少看到他们那么和睦温馨的时候。
见他有些出神,云朵笑问,“郗儿想家了?”
赵郗回神,眼中闪过一抹不好意思,抿了嘴,“没有!想去看梅花!”
小七拿着花正要头上戴。
赵郗低头一看,忍不住拉她,“胖丫头!你才多大,就往头上戴花!”
小七扭着身子,就要戴花,“香!”
云朵笑看着闺女,笑骂一声,“臭美!”
“臭美是啥?”小七不明白。
“是夸咱小七长得美!”聂子川摸摸闺女的小脑袋。
小七咧着小嘴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拿着花往头上戴戴。
“我给你戴!”赵郗让她过来,把小花给她插进头发辫里,但很容易掉。
云朵扭头叫黄鹂,“给小七做的头花做好了没?”
“回少奶奶!已经做好了!是现在就给小小姐戴上…”黄鹂笑着问。
云朵点头,黄鹂回屋拿了两对小小绢花绣珍珠或碧玺石的出来。
小七欢喜的弃了赵郗,朝云朵扑过来,要现在就戴花。
云朵捏捏她的小脸,挑了两小朵串了珍珠的给她戴上。
小七摸着头发辫,高兴了。
一个小头花就能把这胖丫头给哄骗走!?赵郗脸色有些不好,他要是不在这看着,还有这么多年,他不看着她,她肯定会被其他人给拐跑的!
赵郗纠结了,快过年了,过完年,他就得回京了。
过年的日子近了,村里越来越热闹。
作坊今年不仅发了布和猪肉,还有羊肉和牛肉任挑一样,不喜欢羊肉的可以换成牛肉。
罗丘还搞了个抽奖活动,东西发放完,工钱结算了,红利也分了,让每家出一个人来抽奖,彩头有首饰,摆件还有银锭子。
村里这下更是热闹了,抽到奖的,都认为是沾了聂子川和云朵的喜气,福气,来年就会过的更好!
没抽到奖的也不气,喊着羡慕嫉妒,热闹哄哄的一
闹哄哄的一片。
聂家大院静悄悄的,聂老汉轮到二房了,拉到后院给聂二贵伺候了。整个前院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连个串门的人都没有。而那些红利,奖品啥的,也没他们的份儿了!
聂三贵抽到一个素银簪子,高兴的不行,让聂娇和聂晴扛着肉,拿着布和点心回家。要是俩闺女变成儿子,那家里的日子过的更好了!
刘氏看着眼红又妒恨,他们就算俩人,过年也得有个过年的样子!新衣裳没有,就割了几斤肉。跟村里的这些人又是分肉又是布,还有奖品的人,简直恨的心里冒火。
尤其陈三娘死了之后,家里的活儿没人干了,每日挑水,做饭,砍柴的活儿得必须做。打扫,洗刷,洗衣裳的,也少不了要干。刘氏被人伺候了那么久,突然让她自己来,很是不甘心不平衡。每每干活儿,就能想起陈三娘。
年三十了,过年的气氛浓郁,炽烈。
因为清园挂起了满院子的灯笼,大门外面也挂了一排。
云朵说像红灯一条街一样,起先还不让挂。
没想到村里人家,争相效仿,都不差那俩钱买灯笼,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整个村都喜气盈盈的!
只有聂家大院,和聂家二房。
只在屋里点着灯,红灯笼,刘氏也想挂,但手里没有那个钱。他们佃的又没有地,聂二贵不管他们了,没了经济来源,过完年,俩人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不过年夜饭,刘氏还是做了肉,做了鱼,还有蔓菁,白菜,豆腐几个菜摆在桌上,娘俩一块吃。
聂四郎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会,抬眼无意的一看,就见内室有人盯着他,一张流着血的白色的脸,“啊啊——”他吓的往后一退,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刘氏被他吓了心里一紧,“咋了?”
聂四郎惊慌的爬起来,再朝内室看,啥也没有,揉揉眼再看,没有,惊魂未定的四周都看看,觉得是不是他自己眼花了。
刘氏见他到处找,顿时心里瘆了起来,“四郎!你看见啥了?”明明心里害怕,还是想要问,忍不住。
“我…我看…”聂四郎也不确定他看见了啥东西,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应该看花眼了!这大过年的!”
大过年的,他们家虽然也上供,但因为家里死了人,还没出三周年,所以不能贴门画请门神。
刘氏看着光光的门上,空空的没有门神的门画,屋里也只点了两盏灯,还是油灯,觉得脊背有点发寒,心里一阵阵的恐惧忍不住,“快吃饭吧!大过年的!能有啥!谁敢啊!”
聂四郎应声,把凳子扶起来,忍不住眼神又朝内室瞥,忍不住惊恐的大叫,“啊!啊!”
内室里没有点灯,但像是有荧荧之光一般,照出一张有些发绿的白脸,七窍流着血。
“咋了!?咋了!?”刘氏也惊恐的跳起来,朝内室看,“啊啊啊啊啊——”
这一看,可不得了,竟是陈三娘。差点吓的刘氏心都跳出来,扯开嗓子就叫。
发绿的白脸慢慢的往外间飘,边飘边朝着油灯吹气。
两盏油灯应声而灭。
一阵阵惊恐凄厉的惊叫响起。
刘氏觉得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想挣扎全身仿佛使不上劲儿一样,只惊恐的睁着眼凄厉的尖叫。
大过年,各家都在吃饭守夜,等待着新年。这么热闹喜庆的晚上,村子里突然传来惊恐凄厉的叫声,顿时惊了一圈子的人。
有胆大的迅速出来,互相询问是咋回事儿。
“叫声在聂勤家里呢!”确定了谁家,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那叫声,太吓人了。再看聂四郎家里,黑灯瞎火的,连个灯火都没有,却一直传出叫声,太瘆人了!
“救…救命!救命啊——”聂四郎跌跌撞撞的,软着腿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大门被他撞开,外面的人也朝里看去。
有人拿来了火把。
光一照,堂屋里顿时空了,只剩下被吓瘫的刘氏。
聂四郎哭喊着,连往回看一眼都不敢。
大过年,聂保根几个年轻人胆大,就结伴举着火把进了院子。
地上被吓瘫的刘氏倒是把他们吓了一跳。她脸色惨白,脖子上被掐的印子极为明显,因为是一双带血的手掐的。
聂铁山倒吸口气,“见…见见…见鬼了!?”
刘氏被吓的反应不过神,摊在地上,一股尿骚味儿散播开来。
聂保根低头一看地上一滩,嫌恶的抿了下嘴,把灯点着,“还是走吧!大过年的!这人不也没事儿!”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聂铁山点点头,还是赶紧走吧!他不做亏心事也害怕啊!
“恶事做多了,总会遇见鬼的!”聂保根拿着火把出去。
聂四郎也瘫软在大门外面,说啥都不敢进家里了。
许久刘氏才反应过来,眼泪鼻涕一把的爬着爬出院子,哭喊着叫救命。
外面的人看她脖子上血手印,都吓的后退了几步,没有人理会她。见这个样子,可能真的有啥,不少人就忙返回了家。
刘氏没有地方去,不想让村里的人走,伸着手,哭着捞,“别走!别走!”
前些年还有人跟她打招呼一块说话,这两年越来越少,如今更是一个没有了!哪会有人愿意多理她
愿意多理她。
聂四郎跑到聂二郎家,大力的敲门,哭着叫哥。
聂二郎屋里堂屋门外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屋里点着红蜡烛和油灯。孙莹儿带着吉儿不回来,还说之前撞见了陈三娘,他心里也有点憷,就点了不少灯,也和村里人一样,把院子里屋里都照的亮堂堂。
见聂四郎和刘氏的样子,聂二郎不让进门的话还没说出来,俩人就哭喊着扑了进来。
还有些没走远的村人,见他们进了聂二郎家,朝村里看了看,小声议论说,“村里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院子里院子外都亮堂堂的,就他们家不亮堂,三周年不过,又不能贴门画请门神!”
唏嘘的回了家,和家里不敢出来看的人讲,有的干脆凑到一家说话玩乐,也等着看会不会还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