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不会相信你的每一个字!”陆湛眼睛血红,他痛心的说,“我跟她认识了二十多年,她是怎样的女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睁眼说这些瞎话有什么意思?她曾经,为我自杀过好几次,这份情深意重,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把她逼退的……你老实告诉我,到底还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戴碧霞有些被吓到了,她嘴唇颤动着,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搪塞了。
“不管怎样,你妈有一点我是比较赞同的,”这时陈自如在旁边接过话,低沉的说到,“你当年的失踪,确确实实是陆寻这个女人一手造成,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这种行为对我们做父母的而言,已经可以上升到‘深仇大恨’,二十多年了,我们过不了心里这道坎。虽然我不至于逼她跟你一刀两断,但要想让她进陈家的门,跟你结为夫妻,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你非要娶她,除非等到我跟你妈都归西的那一天……”
这下,他终于看到家里人对陆寻的态度,也似乎有些明白陆寻这么多年的心境了……他跌坐在病房里的一张椅子里,苦涩的说到,“可我最终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你们为何不换个角度想一想,我只是跟着她生活了二十多年而已,她对我的爱,不会比你们少,她宁愿自己辍学,辛苦供我读完高中大学,还苦心孤诣的送我到国外深造,我完全没什么损失,而她却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最好的几年青春被个已婚男骗了,还被一个孩子拖着。她还……她为我吃过的那些苦,你们是不会知道的……”
“天湛,她做这些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戴碧霞说,“她带走你,一开始就打算扔掉你,压根没安好心。后来知道我们家发达了,就想利用你,来达到自己进入豪门的目的。你自小就被她洗脑,被她扭曲了,现在又那么年轻气盛,你只是沉迷在她的身体和谎言里无法自拔而已……”
“够了!”陆湛已经听不下去他们对陆寻任何的指责,他叛逆的对峙道,“我就是被她洗脑,被她蛊惑了又怎样,我心甘情愿!我就是无法自拔的喜欢她,我几岁时候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我愿意跟着她天南海北的漂泊,我发疯一样的迷恋她,没有她,就会寂寞而死!”
“啪!”陈自如忍无可忍的抽了他一个耳光,平生第一次对他吼道,“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帐话!?简直丢尽陈家列祖列宗的脸!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全部,为什么要自讨苦吃?爱情是最滑稽的玩意儿,除了让你变得疯疯癫癫的之外,没有别的好处!假若你爱的是个‘正常’的女人倒也罢了,偏偏是那个亲手拐走你的人,还比你大了六七岁!你这不是自己往深渊里跳吗?是不是要让全天下都耻笑我们陈家你才甘心?”
“爸,你不了解,”陆湛并没有因为那一巴掌而发怒,他苦涩而艰难的说,“如果这是个深渊,我已经跳进去了。”
“所以我要把你拉出来!”
“爸!”他又爆发似的喊,“你以为你是上帝吗?”
陈自如猛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跳起来,怒吼着说,“我虽不是上帝,我却是你的父亲!”
“你虽是我的父亲,却不是我的主宰!你无法控制我的心……”
“别吵了,”戴碧霞制止吵架的父子两人,然后有气无力的对陆湛说到,“天湛,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但愿你能明白我们的一番苦心。总之,时间能抚平一切,你也现实点,向前看吧,忘了那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反正我不一定活的长久了,你就在我最后的日子里,发发慈悲,让我走的安心吧。”
听到这里,他更是左右为难。一面是生病在床时日不多的母亲,一面是不知所踪的心爱的女人。忽然间,他崩溃了,往地下一跪,他抱住了戴碧霞的手,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啜泣起来。
“妈!你要帮助我!”他喊着,“帮我找到陆寻……”
“哎,天湛,你这是怎么了?”戴碧霞又慌乱了,只好暂时说好话安抚他的情绪,“你起来,你起来吧……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可以试着再帮忙找找。”
可是,许多天过去了,有关陆寻,还是一片沉寂。陆湛只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焦躁。
晚上依旧是失眠的。一方面是对陆寻牵肠挂肚的离别之苦,一方面是母病垂危的切肤之痛。睡,怎能睡呢?这是最漫长的折磨。陆湛好几次睁开眼,凝望着那盆紫苏,多少欲诉的言语,多少内心深处的叮咛,却只能这样偷偷的凝望!又有多少次,他伫立窗前。遥望云天,无可奈何。千般离情,万般别苦,都无从倾诉……
有时,为了排遣这种无边的痛苦,他会去外面跑步。不知跑了多久,他放慢了步子,在街上茫无目的的走着,雨丝飘坠在他的头发上、面颊上,和衣服上。夜冷而湿,霓虹灯在寒空中闪烁。他走着,走着,走着……踩进了水潭,踩过了一条条湿湿的街道。车子在他身边穿梭,行人掠过了他的肩头,汽车在他身畔狂鸣……他浑然不觉,那被雨淋湿的面颊上毫无表情,咬紧了牙,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走着,向前走着……
一年的日子无声无息的溜过去了,又到了细雨纷飞,寒风恻恻的季节。商店的橱窗里又挂出了琳琅满目的圣诞装饰品,街道上也涌满了一年一度置办冬装,及购买礼物的人群,霓虹灯闪烁着,街车穿梭着,被雨洗亮了的柏油路面上反映着灯光及人影,流动着喜悦的光采,夜是活的,是充满了生气的。唯一不受这些灯光和橱窗引诱的人是陆湛,他大踏步的在雨雾中走着。周遭的一切对他丝毫不发生作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沉思的、沉默的、沉着的迈着步子。走过了大街,走过了小巷,从闹区一直走到了冷僻的住宅区,然后,他停在一间简陋的房子前面,掏出钥匙,他打开了门。
一屋子的阴冷和黑暗迎接着他,扭亮了电灯,他在一张藤椅中沉坐了下来。疲倦的呼出一口气,他抬起头,无意识的看着窗外的雨雾。然后,他站起身子,走到墙角的小茶几边,拿起热水瓶,他摇了摇,还有一点水,倒了杯水,他深深的啜了一口,再长长的叹息一声,握着茶杯,他慢吞吞的走到一个画架前面,抓起了画架上罩着的布,那是张未完工的油画像,他对画像举了举杯子,低低的说,“陆寻,好长的一年!”
画像上的女郎无语的望着他。这是他最近画的,画得并不成功,一年来,他几乎没有画成功过一张画。这张是一半根据着记忆,一半根据着幻想,画中的女人穿着一袭白裙,半隐半现的飘浮在一层浓雾里,那恬静而温柔的脸上,带着个超然的,若有若无的微笑。
152 痴心一片谁人懂
“陆寻!”他低低的唤着,凝视着那张画像。然后,他转过身子,环视四周,再度轻唤,“陆寻!”
这时他正好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一闪,站起身来,他打开了窗子,大声问,“谁?”扑面是一阵夹着雨丝的冷风,窗外是一片迷蒙的黑暗,空落落的什么人都没有。他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准是刚刚想着陆寻的缘故,看来他是有些神经质了!关好了窗子,他刚刚坐下来,就又听到门上有剥啄之声,这次很清晰,很实在,他惊跳了起来,陆寻!难道她真的来了?难道一念之诚,可动天地!
他冲到门边去,大声喊,“陆寻!”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外果真亭亭玉立的站着一个女人,满面笑吟吟的。他一愣,接着就整个神经都松懈了下来。那不是陆寻,不是雨夜来访的幽灵,而是个活生生的、真真实实的人——陈天蓝。
“天蓝,原来是你……”他说,多多少少带着点失望的味道。
“你以为是……”陈天蓝没有说完她的话。何必刺激他呢?这时代,居然还有像他这样痴,这样傻的男人!
“进来吧!”陆湛说,“你淋湿了。走来的吗?”
“是的!”陈天蓝摔了摔头发,摔落了不少水珠。
陆湛看了陈天蓝一眼,那被雨洗过的、年轻而充满生气的脸庞是动人的,眼睛黑而亮,脸颊红扑扑的,嘴里呵着气,鼻头被冻红了。
“是妈叫你来的?”他随意的问。
“唔,”陈天蓝含混的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她现在一分钟见不到你就担心你,非要让我看你在哪里忙些什么?”看着他,她忽然说,“哥,你挺忘恩负义的。”
“嗯?”陆湛皱了皱眉。
“你看,时间都过去一年了,你真的应该站在家人的角度考虑下了。妈虽然反对你跟陆寻,也逼走了她,但她对你的那份爱,连我看了也嫉妒。而且她现在身体状况你不是不清楚,这一年下来,人都瘦了十多斤,胃口越来越不好,据医生的检查,也是不容乐观……你跟陆寻还有希望,但是我们能陪妈妈的时间,却并不那么多了。”
陆湛愣了愣。
其实失去陆寻的这些时日里,他不仅消沉,也狠狠的大病过一场,发高热,昏迷不醒,那时,母亲戴碧霞衣不解带的守在他病床前面。不止戴碧霞,还有陈天蓝,每当他狂呼着陆寻的名字,从梦中惊醒过来,总有只温柔的手给他拭去额上的冷汗,那是戴碧霞。后来,当他出了院,住在家里调养的时候,有个女孩一天到晚说着笑话,把青春的喜悦抖落在他的床前,那也是陈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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