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有些不自然地悄悄拉了拉昀白的衣角。
「蕭總。」昀白對上他的眼睛，不願放過他任何一絲眼神的變化，「如此關注一個連職場新人都算不上的面試學生，是不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蕭昱瑾狀似無意地輕輕鬆開襯衫上方的第二顆扣子，然後露出好學的神情：「我以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很自然的事情。沒想到在你的眼裡竟是這麼反常。」
窈窕，好逑。他是在對自己說嘛？菲林詫異地望去，卻陷入了一雙無比神秘的雙眸。仿佛內含漩渦，可以輕易勾出她的秘密，蠶食她的動機。
「蕭總，請您不要開我玩笑了。」菲林深吸一口氣勇敢說道，「不然我的男朋友會誤會的。」
蕭昱瑾忽然斂了笑意，轉而打量水昀白。
「呵。」蕭昱瑾發出一聲輕笑，「你們這些人真是一點玩笑都開不得。」他略微低頭，一雙眼只是黑湛湛的，似乎剛才的漩渦只是假像。
菲林忽然就感覺自己被一把攬了過去。
昀白自然地將手搭在她的肩上，禮貌一笑：「看來是我們唐突了。菲林，還不和蕭總道歉。」
他吃錯藥啦！菲林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被後者一注視……菲林立馬笑著說：「不好意思啊蕭總。」
昀白這才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憐愛道：「都是我的錯，下次我們親熱也要注意場合，不然打擾了別人走路就不好了。」
菲林似懂非懂地看向蕭昱瑾，身體還立馬讓出了一個方向：「那蕭總您先走吧。」
他蕭昱瑾縱橫職場這麼久，還從來沒有這麼心塞地離開過。
蕭昱瑾走了幾步，便在菲林的身旁停下，側身朝向她：「其實以後不必老叫我蕭總，你以前不是總叫我蕭大哥的嗎？」
……菲林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大寫的懵逼。不過想起之前發生過的種種，她硬著頭皮擠出了一句：「些帶gay。」
蕭昱瑾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叫自己，他雙目含情地注視菲林，食指輕點自己的嘴唇：「是太激動了嗎，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昀白此時忽然寵溺地刮了一下菲林的鼻子：「都怪我平時太寵你，連禮貌都沒了。還不快重新叫。」
「噢。」菲林莫名其妙地點點頭，乖巧喊了一聲，「蕭大哥。」
蕭昱瑾適時抬眸，頗有深意地移開視線：「世傑的面試……」
「我就不參加了。」菲林心裡有如住著一隻小兔子惴惴不安道，「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去藥房。所以就這樣吧。」
「你真的決定要去藥房？」昀白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可是學校離附一醫很遠，你會很不方便的。」
「我可以住你那啊。」菲林脫口而出，然後慢慢合上嘴巴，頗為委屈地盯著昀白發笑的眸子。
「附一醫我也會常去，有空倒是可以一起聚聚。」蕭昱瑾嘴角輕彎，然後直直望著菲林，眉目皆是春風。之後不等她的回答便提步離去。
可是菲林卻還是呆呆地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她多少有些奇怪他今天的言行。蕭昱瑾到底是怎麼認出她的呢。
「怎麼，看不夠？」一個涼涼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菲林下意識回望，然後露出一絲篤定的笑：「水大哥，你吃醋也太明顯了。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也可以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昀白直白回擊：「我也是不知道你就算是一隻貓，魅力大到都能夠吸引別的男生。」
此刻，菲林忽然覺得一個男生吃醋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水大哥，偶爾也收斂下，不然我會驕傲的。」菲林喜滋滋地朝他身邊靠去，「有時候也別太膩我，男人嘛，總要有自己的小圈子。」
昀白笑得滿面春風：「你說得對，我這就回實驗室，去和樓蝶他們探討下三期的進程。」
「什麼！」菲林叉腰，「我說的小圈子不能包括女生！」
昀白像是聽笑話般，口吻隨意：「恐怕無法避免。醫學院女多男少，這是定律。更何況科室裡有那麼多護士，想避也避不了吧。」說完，他又補了句，「你也可以去建立你的小圈子。水大哥，蕭大哥……反正你有那麼多大哥，應該也不會無聊吧。」
縱使再波瀾不驚，菲林都能聽出其中的「咬牙切齒」。這吃醋的樣子也太明顯了，他到底注沒注意到啊。
「水大哥。」她小聲嘀咕，「這麼不想我喊別人大哥，有本事就娶了我啊。娶了我我就不喊你大哥。」
昀白一頓，然後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菲林嫣然一笑：「你想多了，我可沒那麼好搞定。」
昀白視若無睹地拿下她頭髮上的櫻花瓣。
她臉上笑意一僵：「不覺得這個場景唯美嗎？當你拿下我頭髮上的櫻花瓣時。」
昀白便朝她頭上抹了幾把：「可你頭髮上櫻花太多了。」
「遠遠看去，也許會像頭皮屑。」他又補了句。
「我以後乾脆就天天不洗頭，滿頭的頭皮屑嫌棄死你。」菲林指著自己的頭頂，「從這到那，都是油油的。」
昀白扯了扯唇角：「那我給你買去頭屑的洗髮水，你要不要。」
如此平淡無華的一句卻讓菲林的心瞬間塌陷：「那我以後的洗髮水你都包了。」
「好。」他笑道。
菲林也忍不住發笑：「親，包郵嗎？」
「就放在衛生間。」他淡淡提醒，「不過，會給五星好評麼。」
「這個重要嗎？」
昀白望著她，反問：「就一個顧客，你說重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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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昱瑾今天只是回校看望自己曾經的導師，順便交流一下當前醫藥市場發展的前途。本是初衷極好的拜訪，卻不曾料到會碰到意外的人。可以這樣說，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情理之外。
以至於當他見到導師的刹那，腦子裡想的還是菲林依偎在水昀白懷裡的那股子乖巧勁。那個模樣，還真有點像當初fancy躺在自己懷裡的時候。
「昱瑾，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尤謙笑著拍拍他的肩，「是不是最近勞心勞神的事太多了？」
蕭昱瑾回過神，勞心勞神？沒心沒肺的貓倒是有一隻。他笑著轉移話題：「別說這些煩心事了，尤老師有事找我？」
尤謙也不說話，只是從自己的抽屜中拿出一份簡歷遞給他：「這個同學成績優異，是系學生會主席，平時交際能力很不錯。」
「莊寧？」蕭昱瑾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我對他還有印象，面試的時候的確表現得很亮眼。」
「雖然不如當初的你，可是在這些同屆生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了。所以我想做個順水人情。」尤謙眼神精亮地說道。
蕭昱瑾輕輕放下簡歷：「如果是人才，世傑一定會要。不過不如當初的我就有待商榷了吧。尤老師好久不見，您的話越來越讓人有危機感了啊。」
「你呀，就知道一昧的謙虛。他是真的有幾分像當初的你，一樣的爭強好勝，一樣的有女生緣。就是性子有些直，遇事不夠冷靜。」
「老師。」蕭昱瑾無奈道，「我現在還是單身。」
尤謙捂嘴大笑：「我也沒說什麼啊，只是說了你們一樣有女生緣。年前莊寧來我這做畢設的時候，還有一個女生每天都來送牛奶，風雨無阻。」
「那倒是比我有魅力多了，當年可沒人風雨無阻地天天給我送牛奶。」蕭昱瑾佯裝吃味，「這份恒心誰能做到，他們最後應該在一起了吧。」
「那倒沒有。」尤謙頗為可惜地說，「那女生模樣成績都是拔尖的，可是感情這事求不來。失戀那會，她每天中午來我這實驗室門口哭，後來我也忍不住就安慰了她一下。她倒好，問我可不可以帶她做畢設，你說現在年輕人的腦回路還真是神奇，我這把年紀真是跟不上了。」
蕭昱瑾也忍俊不禁：「這應該稱作奇葩吧。」
尤謙一拍大腿：「對對對，就是奇葩這詞。下次見到菲林了我就說她這個。」
蕭昱瑾一頓，然後某些回憶驀得就像一條清晰的線連在了一起，有些東西已經呼之欲出，他眼神淡淡掃過桌上的簡歷。
chapter41
蕭昱瑾不是一個自負的人，但也屬於自信一類。縱使家境不佳可他始終相信天道酬勤這樣的勵志言論。直到出國深造前，那個女人的所作所為倒是給他上了深刻的一堂課。
外面的花花草草再多，最終還是要回歸到家裡等待你的那個人。曾經她符合他心目中妻子的一切設想，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的感情會輸給可笑的現實。不過是一個校輔導員的誘惑，就能讓她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曾經的愛情早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怨恨。如今身居高出，反而愈發無法理解一般階層的想法。如果他重新以一個追求者的身份闖入她的世界，她會不會有所動搖轉而後悔當初的選擇。他可以一眼洞察她的想法，即使她掩藏得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