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多想什么,一看他起身接电话,也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旁的衣物胡乱穿起来,却猛然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子绪?”
沫沫所有的动作一瞬间就停住,错愕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他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有些昏暗不明,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瞬间陡然停止,那是一种比起凌迟更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感觉……
司徒傲一手握着手机,大概是感觉到了沫沫的视线,转过脸来,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错愕以及伤痛,不禁扯了一下嘴角,那恶毒的笑意让沫沫浑身一震,仿佛是一下子回过神来,她心虚地避开了视线,默默地开始穿衣服。
耳朵却是竖着静静听着他的一言一句:“嗯?你是说童小姐吗?……她辞职了吗?我还不清楚……我明天去问一下人事部。”
这个人渣!混蛋!王八蛋!沫沫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着他,太卑鄙了!他居然可以说谎丝毫不脸红,装模作样,看着他的样子,她不禁想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还真是适合他!
“呵呵,子绪!你那是什么口气?你觉得我会故意为难童小姐吗?”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不禁转过脸来看着沫沫,目光暧昧,说不清的味道,沫沫的心咯噔一下,顿时就回避了他的视线。
垂下眼去,眼眶一瞬间就开始泛酸,子绪……那曾经是她的子绪……
明明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可是却又是那样遥不可及,咫尺天涯,真的是咫尺天涯,因为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资格再去想他,对,想他的资格都不具备了,因为她太脏了!她根本就配不上。
她对不起他,她没有脸再见他,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去见子绪,永远都不会!
她宁可矫情地将所有一切有关于他们之间的美好永远都藏在心里,永远。
她做了这样龌龊的事情,天地不容,她真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掉……
可是怎么可以?她不能这样懦弱,她不能这样子……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把那些委屈的眼泪统统都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强忍着屈辱和身体的乏力,穿戴整齐之后,静静地坐在一旁,她有一种天生的执拗和骄傲,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冷傲,所以从小到大,吃过的苦再多,她都不会啃一声,哪怕此刻面对这样的事情,她都不会在司徒傲面前泄露半点情绪。
司徒傲目不斜视地看着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眼底那抹不肯认输的倔强,以及她此刻过于冷静的态度,那双深幽的黑眸之中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看着她一字一字却是对着手机那头的阮子绪说道:“有什么不满的,明天等我回家再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就这样!”他说完毫不留情就切断了电话。
“是不是很感动?你的老情人为了你特地打电话来质问我。”他阴阳怪气地冲她笑着,那笑阴森凛冽,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沫沫不想跟他谈论子绪,子绪是她唯一的弱点,在司徒傲面前说起他,她越发会觉得难过。
她咬着唇,不动声色地说:“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我希望你信守承诺!”
他移开目光,笑了一声,语气还算得上是平静地说:“你倒是记得清楚。”他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明天到环宇来,我会让你签订一份契约,到时候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你!”沫沫气急了,握紧拳头,强忍着要朝他那张邪魅的俊脸上挥过去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你刚才不是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瞧见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的笑脸,脸上的笑意更甚,“刚才我答应你什么了吗?”
她紧紧地咬着牙,看着他跨出车门,气定神闲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拿起砖头就朝他后脑勺拍去!
他简直就是全世界最阴险最卑劣的男人!
他却笑着假装好心:“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想你现在应该不适合徒步走那么远的路。”
沫沫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坐在后车坐,想要倔强地起身,可是一想到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她便不跟自己过不去,她不说话,只是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司徒傲也不说什么,不再看她一眼就朝自己的别墅走去。
没一会就有司机过来开车,车子开的很稳,司机还是上次那个司机,不过沫沫只是隐隐约约瞄到了他的后脑勺,车厢里面有很足的暖气,可是她却觉得冷,从来没有这样冷过,从头到脚,彻头彻尾得冷。
她渐渐卷缩起身体,这一刻自己的世界静的可怕,安静到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刚才的一切犹如一个梦靥,如影随形,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而她却全身没有了力气,身上像是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又像是溺水的人,不断地向下沉,向下沉,却无法挣扎……
所有的一切都离开她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童沫沫了,再也不是了,从此以后永远都陷在黑暗的绝望里……
“童小姐,童小姐?……童小姐?”耳边有声音忽远忽近,沫沫这才回过神来,看清楚那个开车的司机转过头来问自己,“童小姐,已经过江了,你家在哪里?”
她错愕地抬起头来,看到司机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有些心虚,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窘迫,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太过****,其实她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遐想,刚才车子里除了她和司徒傲根本就没有别人。
她强忍着那种异样的感觉,这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果然已经在市区了,她垂下头去,伸手胡乱摸了一把有些湿湿的脸颊,大概刚才是哭了,她知道司徒傲身边的人都是精英,不管是开车的还是送文件的,哪怕是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可是那不代表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吸了一口气,小声说:“谢谢你,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你在前面放我下车吧。”
...
☆、第760章
那司机稍稍有些迟疑,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好的,我就在前面的路口放你下车。”
沫沫是到深夜才回到家的,钱依依一早就已经睡下了,这几天总是和她时间岔开,好像算起来也已经两天没有和她说过话了,她轻手轻脚走进自己的房间,连灯都没有开,默默爬上床,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这才敢放声大哭起来。
其实她更想的是洗澡,可是太晚了,卫生间和依依的房间太近了,隔音效果不小,有哗哗地流水声,她不敢……
这样龌龊的事情,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依依。
哭过之后,她才渐渐冷静下来,分析着司徒傲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这样对自己,她真的不懂,司徒傲身边的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什么样的人都比自己出色,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而且隐隐约约总可以在他眼里看到一些恨意,他恨自己吗?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几次,如果说那一次的一夜情,最终受罪的人也是自己,她因此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完全没有理由让他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他非常讨厌自己,觉得自己压根就配不上子绪,他为什么还要那样?让自己做他的情妇,这样不是自相矛盾吗?她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只是想起他在自己面前提起子绪的时候,模模糊糊也可以感觉到一些,似乎他们叔侄的关系并不如她表面看到的那样风平浪静。
她又想起白天子绪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子绪其实也是不满意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叔叔的是吧?否则为什么会那样激动呢?还把自己辞职的事情规划到司徒傲的身上。
想到这里,似乎一切也就有些眉目了,她大概可以明白一点,自己是稀里糊涂地卷入了一场豪门斗争里面。
可是这样不是很搞笑吗?他们要斗管她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去?还要赔进去自己的一切?她不禁苦笑,难道这个就是她的命?她命该如此吗?
不!黑暗中,沫沫紧紧地握紧了拳头,用力咬着唇,不管这一切是什么,也不管司徒傲的目的是什么,她要得到她想要的,她要让孤儿院的孩子和尤院长过上好日子。
这样的一切,她要熬过去,不管是多久,相信司徒傲那样的人也不会要求自己多久,顶多也就是几个月而已,她要以最坚强的意志熬过去!生活还得继续,有很多人需要她,明天起来先去找一个工作,她要从经济上面**起来,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服输!
后半夜的“魅影”pub一如往昔般热闹,热情慵懒的音乐让人既想随着音乐起舞,摇摆身姿,又想干脆瘫倒在软软的沙发上,放软身躯,啜饮着犹如音乐般多变的各式冰凉调酒。
长长的酒吧吧台前,形形色色的坐了不少人,不远处的角落里面,坐着几个男人和女人,男人衣着光鲜,女人则是妖娆妩媚,昏黄的灯光下,淡金色的影子,融交在一起,有一种萎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