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阳点点头：“好！”
王芸倒是没想到顾眠带孩子也有一手，更没想到席阳竟然会这么配合她，嘴唇不自然地张了张：“谢谢。”
顾眠的眼睛眨了眨，给了王芸一个笑容。
只是现在他们能做些什么？看这架势是要出苏城的样子。劫匪手上有刀而且又有四个人，她们俩再带个孩子，肯定逃不了。
拖延时间，尽力配合，不去反抗，不让劫匪感到恐慌和紧张，这酒能尽可能地保证自己活命。
席阳毕竟是个孩子，对游戏的热情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车刚在高速上开了一会儿就开始闹腾，怎么哄都不行。
王芸僵着脸，哄的话早就说尽了，只能将他抱在怀里，毫无办法。顾眠有些着急，席阳再这样闹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万一劫匪不开心做出什么事，那不是他们能够预计的。她怎么样没关系，可席阳还是个孩子。
“妈妈我想上厕所。”席阳抽噎着倒在王芸怀里，小脸上满是泪水。王芸看向顾眠，顾眠心一狠，算了，赌一把，总比席阳一直闹要好。
“那个......孩子想上厕所，可以找个休息站停下来吗？”她小心地观察前面的人的神色，其中一人很不耐烦地转过头来，面露凶色，瞪着顾眠：“马上就要到了，去什么休息站！”
“那能让孩子上个厕所吗，不然弄脏车也不大好。”顾眠用余光看了一下窗外的路牌，马上就要到了，这是要去X市？
那人骂了句，看了一眼席阳：“孩子就是麻烦。”他回过头，和旁边那人说了几句，旁边那人也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们一眼，探身和前面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人小声地说了几句。
声音很小，车就这么大，顾眠零星听到几句，看样子是同意了。
“一会儿下车别想着逃跑，也别想着求救，不然本来还有活着的希望，可别自作聪明害了自己。”看起来是头头的人，警告了他们几句，刚过高速收费站就让他们下了车。
王芸抱着席阳，顾眠跟在她后面，那四个人就站在他们身后，目光狠毒。王芸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突如其来的劫持，让她的内心一下子接受不了，特别是席阳还卷入其中。万一席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算活下来也是枉然。
顾眠小声命令道：“不许哭。”现在哭就是示软，“想想席阳，你还想不想活着？想活着就把眼泪给收回去。”
“你们在说什么，尿好了就快走，没空给你们聊天。”
顾眠深深地看了王芸一眼，转过身来，主动上了车。
王芸蹲下身，帮席阳把裤子穿好，抱起来。她一直看着顾眠的背影，牙齿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不把软弱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车子到了X市之后又开了很久，再次下车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被帽子卡住了，只能看到一点周边的环境。周围都是居民区，路上人很多。
顾眠觉得这些人胆子可真大，一般劫匪都选择废弃的仓库，活着城郊的住宅，他们却直接把人在大白天的押进了闹市区。
（8）
“调取了这个老年活动中心周边的监控视频，中午的时候确实出现了一辆白色面包车，仔细查看之后确认是之前那辆可疑车的车牌，而且录像中也看到了四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所以能够确定人就在里面。”
袁朗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跟席君然说了人就在那边。坐在旁边的席君然点点头，皱着眉，在想些什么。
“周边警力已经往那边赶去了，等你们到了再行动。”
袁朗立即回道：“好，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一定要保证人质安全。”挂断电话：“我们该怎么做？”
席君然抬起眸子，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犀利：“老年活动中心的结构图给我一份，先控制整个楼内的监控，确定人质和劫匪在什么方位，不要贸然行动，这是他留给我的一道考题，这道过来，就能看到他葫芦里卖的药了。”
袁朗着手开始联系，心情也开始烦躁起来：“这种人就该早些抓起来，害得两个市都不得安宁。那个警察十有八九是死了，而且是尸骨无存的那种，他老婆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啊，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老年活动中心——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席君然走进去，看向现场负责的警察：“里面还有人吗？”
“里面还有上班的人，正在考虑怎么让人撤出来还不会惊扰劫匪。”警察头疼地看着这栋五层的大楼。
“恐怕已经惊扰了，现在通知所有人撤退，警察不要进去，让他们自己出来。劫匪的目的不是他们。”席君然拿出iPad看着内部结构图，“确定方位了没有？”
“万一劫匪在撤退时伤害市民怎么办？这样做太冒险了。我不同意！”负责现场的警察是附近警区的队长邱队长，今年四十岁，从实警察这行已超过十五年。他不相信面前这位十分年轻、还没有穿警服的人。
席君然皱眉，乌黑的眸子盯着他，邱队长被盯得头皮发麻：“都待在里面就安全了？出了事我负责，撤。”
“人命是你负责得了吗？”邱队长音量拔高，耳朵上的对讲机里却传来局长的指示——一切听从席君然的调配。
邱队长冷着脸，撂下狠话：“如果出了事，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我可不管你背景有多强。”
席君然不予理睬，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确定方位了没有？”
旁边拿着笔记本电脑的警察说道：“四楼的西南角，那边的监控被破坏了，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现场救援实施方案是怎样的？”
“特警队在路上，大概两分钟后到。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从顶楼往下迫降，然后破窗而入的概率比较大。”
“不行。”席君然果断否决，那样动静太大，而且给劫匪的反应时间太长，人质的存活概率太小。
“劫匪有四个人，人数多给救援工作带来的困难很大，就算现场击毙的可能性也不大，人质......”他为难地摇摇头，已经在脑中策划过无数种方案，但每种的后果都是劫匪恼羞成怒与人质同归于尽。
“嗡嗡嗡——”席君然看着手机上的号码——韩昭。他抬头看了一眼袁朗，袁朗看向手机屏幕：“刚刚得到消息，他刚到X市，好像是往城郊男子监狱的方向开过去了。”
“原来如此。”
（9）
韩昭的声音带着笑意从那头传来：“一人换一人，他们三个你选一个，来换韩钧。”
精心安排，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把韩钧给弄出来，枪袭是为了解恨，顺带着有充足的时间去他家把那些证据全部毁灭，那就再也没什么东西能阻止他了。他要活着，而且要堂堂正正地活着。就算他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警察又能奈他何。
“不好了，你看......”旁边的警察惊呼出声，对面超市的电视里正在播放X市高层的丑闻，而报料人正是韩昭。
“这个人是打算把全世界都弄乱吗？”
“看来你那边也已经看到新闻了，早就赶到地方了，效率不错嘛，真不愧是席君然，这么难找的地方，你也一下子就能找到。怎么样，考虑好了没，三选一，选谁？”那边停顿了一下，“让我猜猜，是你死去哥哥的老婆，你们席家目前唯一后代，还是......你最爱的顾眠啊？哈哈哈......我很有任性的，再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后我再给你打电话，如果你再不给我答复，那就对不起了，你可是知道我手里的枪的型号的。”话音刚落，信号就被切断。
一时之间，X市权贵人人自危，韩昭手里握着的机密不少。他做了五年专和权贵打交道的事，今天一个个放出来，要毁就一起毁。
“刚刚接到通知，上面已经答应放了韩钧，还有......席老先生说席阳必须活着。”袁朗看向席君然，这其中的含义就是，那两个女人的死活不重要，而席阳必须活着。本就是非常难选的选择题，只是孩子，他终究只是个孩子，这么小就要面对这些，真是残忍得可怕。
席君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结构图，乌黑的眸子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并没有听到刚刚袁朗说得话。
特警队已经在部署解救方案，现场每个人都在匆忙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后面超市的电视里依旧在吵吵闹闹地播放着那条惊天丑闻。
席君然抬起头看向四楼的那个角落，看了良久，不停震动的手机提醒着他三分钟已经过去的事实。
“亲爱的席侦探，你考虑好了吗？”
